第一百六十四章 變故
他不想死,更不想這樣死。若是非要死他寧願被野豬咬死,一時間痛苦也好過在這裏等死。
劉東眼神堅定起來:“錢一,這次是我求你,你帶我走。就是中途把我扔下去也無所謂,回去之後你告訴我娘,就說沒有找到我,給她留個念想。”
錢一眼神變緩和了許多,隨後拍了拍大牛的肩膀,大牛知道她改了主意,也沒有什麽意見,自己在一旁等著錢一發號施令。
劉東雖然手腳不好使了,可是腦子還是好用的。事實上他雖然遊手好閑,可是卻不是個笨蛋,剛才兩個人的互動中她就看出來了。
雖然名義上大牛是錢一的主子,但是在這些事情上大牛竟然沒有任何的反應,都是靠著錢一決斷,也就是說錢一才是兩個人中真正主事的人。
他看的分明,大牛對錢一的說法一點反駁的意思都沒有,聽話極了。
這是怎麽回事?劉東轉了轉自己的眼睛,錢一也不去理會他,她來救人不過是為了自己的良心過得去,至於會不會救出一個白眼狼她倒是不在意。
白眼狼什麽的,有一個打一個就是了。
劉東看著錢一沒有了動作,心中不解,錢一把鋤頭別在腰間,緩緩道:“等到晚上在動手。”
她不想拖時間,可是晚上野豬的視線受阻,對他們有好處。錢一從懷中拿出事前準備的紅薯,遞給大牛一個。
大牛也不挑剔,接過來吃了幾口。
這幾天家裏的菜色雖然變得多了起來,可是主食卻似乎都變成了紅薯。錢一心中有數,她在蝗災之前買了那麽多的紅薯,就算是她說要送到省城,可是劉強等人必然是心中有疑惑,這段時間沒有找上門,也隻是因為家裏的糧食還夠。
等到冬季,家家戶戶都絕食的時候,劉強一定會找她詢問紅薯的事情。現在她把買來的幾千斤紅薯一部分放在了地窖藏起來,院子裏依然還剩下大概一千五百斤的紅薯。
這些紅薯是她給村裏準備的過冬食物,為了自己家不被村民哄搶。
隻是這樣交出去她心疼,如今更是能吃多少吃多少!看著錢一吃的開心,劉東忍不住咽口水,他很久沒有吃過紅薯了。
就是他家裏疼愛他,家裏在村子裏也算是有些資產,可是依然無法這樣吃東西。他在一個月前就開始每天喝一碗黍子麵的糊糊。
可是他知道,哪怕是黍子麵糊糊,哪怕是這個糊糊幾乎可以用水來形容,村裏的人也吃不起了。
“給你的。”劉東不好意思要東西吃,他是沒臉沒皮,但是這個時候也無法開口要吃的,隻是他沒有想都錢一竟然剩了小半個紅薯給自己。
劉東詫異的看著錢一,錢一把紅薯掰成小塊放在他嘴邊:“吃吧,吃飽了好上路。”說完她忍不住笑了,這句話她前世在牢獄的時候總是聽到獄卒在說,沒有想到自己也有一天和別人說這個。
劉東不知道錢一為什麽笑,他愣愣的看著錢一的麵容,心中不知道是什麽滋味和感覺。一直到嘴裏多了一塊紅薯,他才回過神。
劉東的如今渾身都是傷,就是吃東西也隻能細嚼慢咽,他努力的嚼著嘴裏的紅薯,紅薯的味道在他嘴裏慢慢的擴散。劉東忽然覺得,這個紅薯比他之前吃過的所有東西都美味。
他用了很久才把紅薯吃了下去,因為吃了東西,他也漸漸的恢複了一點力氣,等過了一會他竟然可以在別人的幫助下坐起來。
日落西山,錢一聽到了外麵小狼的嚎叫聲。聽到狼嚎的劉東眼中滿是驚恐,他差一點就喊出聲來,可是錢一卻捂住了他的嘴。
“走!”
大牛背起了劉東,錢一知道大牛辛苦,自己主動的抱住了大牛的腰部。大牛低聲道:“抱住了。”
錢一身材嬌小,這樣抱著頗有些小鳥依人的味道,可是錢一此刻卻沒有多少心思在這上麵,她低聲道:“我數三個數,我們衝出去。”
劉東聽到錢一的聲音,他閉上眼睛,聽到錢一數到“三”,猛然大牛的身形拔地而起,從洞口飛身出去。
夜間野豬的看不到多少東西,大牛若是自己離開大可以悄然無聲,就是抱著錢一也能做到不驚動大部分的野豬,可是現在他負擔兩個人的重量,身形不過片刻就已經有了下落的趨勢。
大牛的身形在空中一轉,腳尖踩在一頭野豬的頭上,下一刻又衝了出去。劉東緊閉著雙眼,但是錢一卻注視著下麵的野豬群。
要不是山裏的獵物變少,這野豬也不會在這裏守了這麽久。
等到冬天,這野豬說不定也是要下山的。錢一雖然想著這些都是肉,但是這樣龐大的野豬群下山,山下的村子一定會遭殃,首當其衝就是劉家村。
隻是這個時候她也顧不得思考這些,野豬已經發現了三個人,嚎叫起來,而大牛的身形再次下落,他不得不故技重施,要借助野豬再次穩住身形。
但是這次大牛的想法竟然落空了,他下落的時候腳下的野豬竟然巧合的躲開了,大牛的身形來不及調整,而提起的一口氣也因為這個變故一泄,頓時落在了地麵上。
若是能在這個時候離開野豬群也就罷了,偏偏剛好落在野豬群的一個角落中。錢一頓時頭大了。
野豬瞬間圍了起來,斷了三個人逃跑的念頭,而大牛帶著兩個人也確實是無法施展身法離開,隻能抱著錢一,讓她伏在自己的胸前,做出防守的姿態對著野豬。
野豬自然不是狼群那樣的紀律嚴明,看到三人嚎叫著就衝了過來,大牛一手抱著錢一,一手抵擋衝上前的野豬,至於伸後的劉東,大牛暫時也無法理會他。
劉東看著四麵八方的野豬,他絕望的閉上了眼睛,隻等著野豬把自己吃掉,可是等了片刻也沒有感覺道疼痛。
他睜開眼,就看到一隻銀灰色的大狗站在自己的麵前,低著頭一副攻擊的姿態,低著頭對著狼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