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婉拒
而讓林婼的攤位遷到鎮子中心部分，羅方其實隻需要付出一塊地皮和一份可有可無的租金，這些條件不論是交好林婼，還是讓林婼的青水成為山水鎮的金字招牌，都是大大有利的。
包括之前送銀子的舉動，羅方都是為了這一步做準備，你要是收了銀子，那刷完好感，拿人手短的林婼必然不好意思拒絕；你要是拒絕了，那也無所謂，你拒絕第一次了，正常人第二次都不會拒絕，更何況是如此豐厚的待遇。
而隻要林婼接受了，讓她的青水成為了山水鎮的金字招牌，那麽勢必會吸引其他地方人前來，而來往的人一多，勢必會有商人看到商機借此機會落地生根，長此以往鎮上的稅收和人口必然增加。如此良性循環之下，羅方給予林婼的條件必然也會千百倍返還回來，可謂是一本萬利。
這其實是個雙贏的局麵，對於羅方來說，他獲得了政績和治下的繁榮；而對林婼來說，她則可以獲得名聲和財富，何樂而不為呢？這是個隻要聰明人就會答應下來的事情，而在羅方和林婼剛剛的接觸中，羅方可以肯定，林婼絕對是一個聰明人，而且還很有原則。
看著羅方篤定地看著自己，林婼心念一轉也是知道了羅方的想法。但是這次她卻沒有了上次麵對那十兩紋銀的猶豫，直接了斷地搖了搖頭：“抱歉，小本生意，無需如此大動幹戈。”
周圍的商販聽到林婼如此堅決的拒絕，也是有些咋舌，這個條件如此優渥，若是換了他們其中一人，怕都是跪下叩首以謝恩遇了，有人甚至眼睛都紅了，恨不得上去取而代之。
“這等好事這女娃子怎麽還不答應呢？”
“鎮長還親自來請，這都拒絕兩次了，有點不識抬舉了啊。”
“要是這條件給我就好了，我都願意自薦枕席……”
“就你？滿臉麻子還自薦枕席……”
“怎麽？找事啊，老娘這叫異樣美。”
“呸！”
“……”
而就連那些其他村子的村長們也是一臉看傻子的眼神看著林婼，不懂她為什麽要拒絕，倒是那地中海老頭饒有興趣地看著林婼，期待著她的解釋。
羅方一怔，瞧見了林婼手中的木牌子，還以為林婼是擔心換地方之後沒人知曉，當下急忙開口道：“若是擔憂宣傳問題，老夫可以代你解決，保證你明日的正常營業。”
林婼看著一臉你有什麽問題我都可以解決，你隻要人到位就行的羅方，拱了拱手，說道：“並非如此，隻是為商可富，但不可奸，況且青水原料難尋，一日五十已是極限。鎮長好意小女子心領了，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羅方一聽這話就明白了，她們雙方共同獲益的一個基礎前提就是林婼的生意得做大，原以為林婼所謂的限購五十隻是一個噱頭，沒想到這青水的原料限製了這一步。不過還是對林婼的做法有了些許好感，眼中的讚賞之色也愈加濃厚，畢竟林婼完全可以假意答應下來，而自己也完全沒有規定經營範圍和目標，對於今天的話其實林婼隻要裝傻充愣，便平白多了一塊免租金的地皮，到時候就算林婼不賣青水改行做其他生意，自己也無話可說。
羅方對於林婼的“為商可富，不可奸”的理念暗自肯定，看向林婼的時候，恍惚間好似看見了一方巨賈的誕生，但是使勁一看，這種感覺又消失不見。
周圍的商販被林婼這句回話震驚得無以複加，在這個女孩的身上，某種偉岸的理念一直在紮根，不論是前世今生，她都會一直踐行著自己的理念，貫徹到底。
地中海老頭拍了拍其他村長的背，示意大家回家，雖說今天沒買到青水，但是看了這麽一回有趣的事，內心還是大呼過癮的，至於被自家婆娘責怪的事情，早就被他拋諸腦後了。其他幾個村子的村長也麵帶苦色地跟了上去，內心暗暗發誓明天一定要早些到山水鎮。
羅方對於林婼的拒絕並沒有惱羞成怒，隻是覺得惋惜，但是有些事可一可二不可三，他作為鎮長，親自來和林婼談條件已經是誠意非常足的了，不可能再次開口邀請林婼了。隻能麵帶可惜之色地跟林婼告辭，心裏暗暗歎了一口氣，回去處理公務去了。
林婼其實也知道，她可以空手套白狼得到鎮長的地皮。但是正如她所說，她可以靠生意發財，但不能昧了良心當奸商，這也是她之前會對這原價幾乎是零的青水的定價糾結半天的原因，要真的換成了其他人，怕是不得幾百幾百銅幣地賣。
但其實後半句話是應付鎮長的，讓大家麵子都好過些。就單單是宋宸山洞旁邊的檸檬樹，其實就足夠林婼製作上一整年的檸檬水了，但是一旦接受了鎮長的條件，那麽做大幾乎是趨勢了，這跟林婼想象中的便鹹魚便賺錢的生活有些不搭。
而且隻要做大，那麽不管是請夥計管理店鋪還是擴大商品供應，都是林婼不想見到的，前者必然會導致青水的價格上漲，這樣違背了林婼的本心，別人不說，她必然會罵自己奸商；後者必然導致檸檬的消耗，說不準就得使宋宸對上那熊瞎子，林婼在自己內心還是不希望宋宸為了這種小生意受傷的，畢竟當時提起那熊瞎子的時候，宋宸那忌憚的神色，林婼還是曆曆在目。
林婼搖了搖頭，不再多想，在她的商業計劃裏，青水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過渡，她可不會被眼前這些蠅頭小利所迷惑。看了看天色，貌似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不知道李屠夫會不會等得不耐煩了，林婼心想。當即抓著木牌子，快步地往西市外麵走去。
羅方和林婼雖然離開了，但是今天發生的事情確是在這些圍觀商販的嘴中越傳越遠，有人說林婼的不是，也有人肯定，但不置可否，林婼這個名字，已經被越來越多人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