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聽聞
“哦？竟然如此奇異。”與一直勤於政務，滿腦子民生百姓的羅方不同，出生在茶商世家的沈墨，憑借著出色的商業天賦，一下子就聽出了這種新型飲品的商機，眼中不由得精光一閃。
“是啊，而且那個賣青水的小老板今年好像才九歲，而且雖然年紀小，但是在我一番接觸下來，可以說是極具商業才華。”羅方不由得感興趣地瞧了沈墨一眼，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覺得，你們倆或許會有很多共同話題。”
沈墨右手持著折扇輕輕敲擊左手手心，笑著看著自己的舅舅：“當得起舅舅如此美譽，想必真的免不了要見上一見。況且……”沈墨又看向了自己的外祖母，眼神中透漏著敬愛，“她的青水解決了外祖母的煩惱，於情於理，我這個做孫兒的總得備上薄禮，親自去感謝一番。”
沈墨雖然出生於承德縣數一數二的茶商沈家，但是他的童年幾乎是在羅家度過的，打小自己的舅舅羅方就會帶著他去書房看書，雖然幼時的他對於玩樂的興致比看枯燥無味的書興致高，但是還是勉強在書房看了三年的書。而每次看書之後的最大收獲，便無疑是自家外祖母每次親手給他做的桂花糕了，每次香甜可口，酥滑清軟的桂花糕，都是他撫慰自己被書中晦澀難懂的道理攪得一團亂的大腦的佳品。
他也漸漸明白了母親的用心，即便是在以經商為重的沈家，母親，或者說沈家，也希望自家能出一個才子，最好是會經商的才子。而有時候自己在外行走，更是明白了讀萬卷書，行萬裏路的重要性。書卷給他帶來的不僅僅是知識的充裕，更多的是一種能夠超越銅臭味的氣質，而他這些年行商，有不少合作便是因為自己的談吐和氣質促成的，在這以文為主的清風王國，腦袋裏的智慧，永遠是別人尊敬你的本錢。
羅方欣慰地看著沈墨，但還是開口對沈墨規勸道：“墨兒如果想和林小老板表達謝意的話，口頭的便以足夠。我之前可是帶著誠意去找林小老板的，但是還是吃了一鼻子灰。”羅方說著這話的時候，倒像是在調侃自己，眼中並無半分怨恨惱怒之意，足見此人心胸寬廣。想到林婼對他所說的那些話，感慨道：“而且林小老板對於經商的底線和原則把握拿捏十分有分寸，言語之間也頗顯聰慧，尤其是那拒絕眼前利益的魄力和那一句‘在商言商’，更是讓我這個上了年紀的老頭也覺得不可思議。”
這下沈墨倒是有些吃驚了，他絲毫不懷疑自家舅舅的孝心，既然他說是誠意，那必然是一份足夠豐厚，足夠誘人鋌而走險的利益，而一個九歲的小女孩竟然能拒絕這種送到嘴邊的大餐，很明顯也是一位具有相當決斷能力的人，沈墨下意識地打開了折扇，輕輕半掩住自己吃驚的神情，低聲喃喃一句：“在商言商……嗎？”
老夫人看著沈墨有些出神的模樣，心裏雖然對於羅方說的這些很是訝異，但是麵上還是看不出絲毫神色，眼裏隻有淡淡的慈愛。知子莫若母，老夫人假裝不經意地瞄了一眼羅方，見到那因為計謀得逞而顯得有些愉悅的羅方，心下確定羅方肯定存了撮合兩人的心思，倒也不摻和。不過，若是那個看起來挺漂亮的林小老板成了自己的孫媳婦的話……老夫人不免得也有些遐想。
沈墨很快回過神來，看著羅方和老夫人，折扇一收，輕輕淺淺而又不失禮儀地笑了一下：“抱歉，外祖母，舅舅，我走神了。”眼中卻是堅定了神色，暗暗叮囑自己一定要尋機會去接觸一下這個林小老板，這種神奇飲品的商機，很明顯其中的利潤應該會很多。
羅方看著沈墨鎮定自若的樣子，心中頗有成就感，沈墨邊遊學邊行商的提議可是自己提的，如今這外甥的成長，很明顯已經超過了自己的預期，不再是那個毛毛躁躁的小夥子了。
而沈墨遊曆了幾乎大半個清風王國，也從未聽見過有如此神奇效果的飲品，哪怕是各種奇特飲品頻出的九州府，也找不出這種神奇的飲品，要是再加上自己近些年開拓的商路，那保不準就會成為風靡小半個清風王國，備受女性追捧的飲品。想到這，沈墨的腦中瞬間就有了好幾種商業推廣計劃，不過他還是將這種情緒壓了壓，一切留待接觸之後再說。
順帶一提，清風王國的格局為一王城、三郡、九府、五十四縣，由最中心的王城開始往外呈圓形擴散，三郡如同青銅鼎的三隻底足一般拱衛著王城，三郡分別是平陽、山海、霜炎；九府則分別是洛水、奉高、秦留、皓珠、風陽、斬蛇、弓靡、南越、九州。至於五十四縣，便不在此一一贅述。其管理模式倒是頗為容易記住，一郡治三府，一府轄六縣。
而沈墨遊學歸來，先到羅家，也不僅僅是為了給老夫人送東西，更重要的是他要跟著他舅舅羅方學習處理一些地方政務，為自己將來的為官為仕提前做好準備。這或許就是家族的悲哀，自己的路早就已經被各種鐵規限製得死死地，但不可否認，這是老一輩的人總結出來最快成功的方式。至於值得與否，那就見仁見智了。
所以當務之急，還是盡快跟著自己的舅舅迅速熟悉政務。而老夫人也是知道他們之間是要談正事的，坐了一會與孫兒敘敘舊，便以身體不便為由告退，由著丫鬟攙扶進裏屋。
羅方倒是不急，但是看著沈墨躍躍欲試的眼神，還是笑著領著他去熟悉山水鎮的一些小的政務了，心裏暗歎，還是少年意氣，需要磨練。不過也好，也需好好考校一下這小子這些年的學業了，不知道有沒有因為經商落了功課，羅方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