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放任
林招娣一聽王氏這話，就知道王氏已經看出來自己拿她當槍使了，這是要興師問罪了。心裏暗道一聲倒黴，臉色難看得如同吞食了十幾斤金汁一般。卻也隻能無奈地扶起王氏，步履艱難地往裏屋走去。
半晌，前廳已經空空如也，隻剩下王荷花呆呆地坐在桌子旁邊，這才發現人已經走光了，才哆嗦著身子追著林招娣往裏屋走去。
……
林婼在外屋裏麵依舊是例行地安撫何氏的情緒，並再三告誡她們自己不在家時盡量避著林招娣和王氏，別吃了虧，好說歹說跟何氏保證自己沒有任何逾越禮法的行為，這才作罷。
而裏屋的王氏和林招娣，也開始了她們之間的談話……
“你長大了，翅膀硬了啊！”王氏背靠床頭木圍子，身上蓋著一床大紅牡丹圖的厚被，半眯著眼睛，平複剛剛被林婼嚇得跌宕起伏的情緒，爾後似是感慨又似是稱讚，不明不白地說了這麽一句話。
林招娣跪在地上，低著頭，等了老半天等到了這麽一句話，頓時冷汗涔涔而下，心裏越發地惶恐。
王氏見林招娣沒回話，也不著急，晾了她一會兒，才悠悠地開口道：“說吧，你這是怎麽打算的。”
林招娣咽了一口口水，悄悄抬起頭，看見王氏睜開雙眼，無神地盯著前方，打量了一下確定王氏並沒有任何生氣的跡象，才試探著開口：“娘……我真的不是故意把您當槍使，我真的隻是想告訴您那小賤人偷漢子的事，我沒有其他意思……”
“說重點。”王氏微微偏過頭，看了有些慌了神的林招娣一眼，打斷了林招娣絮絮叨叨的回話，又轉過頭去發呆。林招娣愣了一會，耷拉著腦袋，低聲而又清晰地回答道：
“……就這樣，我跟蹤那小賤人看到她與一個神秘男子私會，然後就回來了。我隻是想借此機會把青水秘方和那小賤人這陣子賺來的錢拿過來而已……”
林招娣將自己跟蹤林婼以及之後目睹林婼和宋宸見麵的情形說了一遍，當然，事情是三分假七分真，其中林招娣隱去了許多細節，其中關節就算林招娣不說，王氏也是知道的，畢竟是自己養了二十幾年的骨肉。
王氏一直任由林招娣說，半點反應都沒有，林招娣大氣都不敢喘，說到後來，已有些支支吾吾，等到林招娣說完，王氏也沒有急著追問下去。隔了差不多一彈指的功夫，王氏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幽幽地望向林招娣：“這件事情，你打算怎麽處理就去做吧，別壞了林家名聲就好，我累了，你先出去吧。”說完就翻了個身，不再理會跪著的林招娣。
林招娣悄悄抬頭看了一會，發現我是在真的沒有責怪她，這才輕手輕腳地起身往外麵走去。等闔上外屋的門之後，林招娣才重重地鬆了一口氣，剛才在裏屋麵對王氏，實在是讓她莫名壓抑。
翻過身的王氏，其實並沒有休息，她眼神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經過今天這件事，她整個人都好似老了十幾歲，林婼的辯駁和林招娣的隱瞞，讓她意識到，自己或許真的是老了，自己也真的不該插手針對林婼一家子了，連連受挫，已經徹底把這位老人不該有的心思消磨得一幹二淨，現在的她，隻想著安度晚年，別無其他。
……
林招娣出了裏屋，越想越覺得生氣，自己被王氏壓著無視也就算了，林婼一個九歲的娃兒也敢屢次與自己作對，每一次還都被她壓製，真的是讓人難以壓抑自己的怒火。剛想到這，林招娣就看見林婼背著背簍從外屋走了出來，剛要踏進前廳的腳下意識地就收了回來，躲在了柱子後麵，悄悄探出半邊臉。
直到看見林婼出了林家的門，林招娣才快步地走了出來，到大門邊靠著門扉觀察林婼的去向，直到確認林婼已經走得遠了些，才敢出來。林招娣抬頭看了看天色，差不多已經快未時四刻了，經過多日的跟蹤，林招娣很確定，林婼這個時候應該差不多是要去雜貨鋪取貨。
“你這小賤人，看來是天要亡你呀！”林招娣看著林婼那拐進拐角的身影，冷笑連連。本來以為剛剛王氏的發難會讓林婼心生警惕，沒想到她的行程還是跟往常一樣。
看來，待會就得去請村長去後山腳下抓奸了。林招娣想道。她知道林婼去雜貨鋪拿瓷罐，得在那邊等掌櫃的調貨過來，總是得待上一段時間，所以也不急，扭頭就往自己的屋子裏邊走去，她還得好好想想待會見到村長要說什麽托詞才能讓村長跟自己去後山處抓奸呢。
……
半晌，何氏從外屋出來，轉身闔上了門，她知道林婼這件事絕對不能任由其醞釀下去，如果任由這件事傳下去的話，說不定林婼的清白就沒了。而現在能夠幫助她和林婼澄清這件事情的真相的，大概就隻有村長了。
何氏定了定神，眼裏是前所未有的堅定：“婼兒，你吃的苦已經夠多了，這次娘親，絕不會再眼睜睜看著你受委屈。”何氏低聲對自己說。兩隻手攥緊了袖子，她其實還是很緊張，但是對林婼的關心和擔憂已經促使何氏沒辦法對這種栽贓陷害自家女兒的事情置之不理。
在何氏的想法裏，盡管大家都在傳謠言，但是隻要找到村裏一位德高望重的人來幫忙召集一下眾人，然後自己澄清一下事實，再由那個德高望重的人擔保一下，估計就能平息這次的風波，而她對於林婼的話其實是深信不疑的，她也不相信自己的女兒會是那種不知廉恥的人。
思來想去，村子裏自己說得動，而且又德高望重的人，估計也就村長一個了。何氏其實也知道村長跟生前的林老爺子交好，而且林婼也說過，有什麽解決不了的事情，可以去找村長幫忙解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