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殺念
眾人被村長這麽一驅趕,也散得七七八八了,隻有林招娣在那邊跪坐著,嘴裏不斷地念叨著“林婼”、“殺人犯”之類的詞,神智已然有些不清楚了。村長歎了一口氣,指了指兩個漢子送林招娣回去,那個黑臉漢子一臉苦瓜色,很明顯他就是其中一人,他手上被林招娣掐出來的手印還沒消呢,這又被村長再次指派去送林招娣回家,別提他心裏有多苦了,看向林招娣的目光盡是心有餘悸。
另外的一個男子看見黑臉漢子這麽心有戚戚焉的樣子,不由得嘲笑了黑臉漢子幾句,黑臉漢子的臉明顯可見地又更黑了下去,心裏更是在暗暗冷笑,等到你等下也被這瘋婆子抓出手印來,你就知道痛苦了。
兩人把林招娣架了起來,王荷花的屍體已經有其他人先送往了林家,兩人便也不急不緩地架著林招娣往林家走去。村長在後麵看著他們離開,搖了搖頭,轉身離開去找裏正商議更具體的抓捕犯人的事項去了。
……
自從被人架回了林家之後,林招娣就在前廳前麵跪坐著,呆呆地望著王荷花的屍體,雙目無神,仿佛整個人都已經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一樣。王氏緊緊握著手中的拐杖,一聲不吭地坐在前廳裏,經過最初的悲痛和震驚之後,她已經緩了過來,但是平靜的臉龐中,雙目依舊流露出對女兒的擔憂和對孫女慘遭毒手的同情疼惜。
林招娣突然發瘋似地嘶吼起來:“林婼你這個小賤貨!我一定要你血債血償!”經過漫長的放空,林招娣在失去女兒這個人生支柱的時候,將找到殺害女兒的凶手變成了自己支撐下去的動力,正處於精神崩潰邊緣的林招娣出於身體的自我保護機製,將林婼作為了目標。
經過她的推論,有最大殺人動機和能力,又與自己和王荷花結仇的對象,就隻有林婼了。而且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這件事情必定和林婼脫不了幹係,自己的女兒自己最了解,最痛恨的人必定是林婼。因為她不僅刮傷了王荷花的臉蛋,就連男人都被林婼捷足先登,大中午地出門應該是想找個地方給林婼些教訓,沒想到卻被惱羞成怒的林婼殺死了。
林招娣從未考慮過是否是自己嬌慣王荷花過多,也未從曉得王荷花約林婼出去不是略施小懲,而是實打實地想要置林婼於死地。她一直以來的思考方式從來就隻有你招惹我,你該死的想法。
“你可不能胡說!可是有證據?”王氏皺了皺眉頭,看向了一臉瘋狂之色的林招娣,心裏驚疑,難道她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證據?真的如同自己猜測一般同林婼有著莫大的聯係?
林招娣搖了搖頭,雙目陰冷,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淒厲地開口道:“我沒有證據,但是我相信這事絕對和那個小賤貨脫不了幹係!我必殺她!”
“慎言!”王氏嚴肅地看著林招娣,心裏也是有些不喜,胡亂冤枉人的事,林家可不能做,這要是沒有實打實的證據就指認林婼作為凶手,隻能平白敗了林家名聲。當下對於林招娣也是有些不喜起來,語氣不善地開口責備道:“琴兒,我知道你對荷花的死感到難過,但是你如果沒有證據的話可不能平白汙蔑那小賤人,即便老身我也很不喜歡她。但是一切還是要將證據擺出了才好給那小娼婦定罪,村民和村長可不會相信你的一麵之詞和所謂直覺。”
林招娣嘴邊發苦,就連自家娘親也不相信自己,也是,自己隻是說“第六感”、“直覺”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不管換做誰都很難相信。林招娣淒苦地用手拂過王荷花僵硬得發青的臉頰,手指顫抖,忍不住閉上眼睛,兩行熱淚滾滾而下。
王氏也有些不忍心看到林招娣這副模樣,低低地歎了一聲,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走進了裏屋,隻剩下林招娣一個人,在冰冷的夜色中獨自流淚,心中卻充滿了對林婼的殺意。
“想報仇嗎?我幫你。”
突然間,一聲嘶啞的低語在自己耳邊響起,林招娣霎時就睜開了眼睛,雙目圓睜,眼眸深處透露著驚懼,一種不知名的危險瞬間猶如一隻大手一般攥住了她的心髒。
一隻幹枯瘦弱的手輕輕地捂住林招娣的嘴,令其無法出聲求救,遠遠望去,一身黑袍籠罩的人如同林招娣的影子一般在林招娣身後蔓延,彎曲,緊緊地貼在林招娣的耳邊。隨著黑袍人嘴巴一張一合,絲絲熱氣不斷地衝擊著林招娣的耳朵,林招娣越聽眼神越發陰沉,心裏的殺意不由自主地翻湧出來……
……
“少爺!”茶樓夥計風塵仆仆地趕了回來,一進書房就看見自家少爺在那邊著急地踱步往返,便也不拖遝,快步走到沈墨身邊招呼了一聲。
沈墨看見自己派出去的人終於回來,急忙看著他,焦急地詢問道:“如何?林婼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茶樓夥計也不猶豫,對著沈墨恭敬地回答道:“啟稟少爺,小的幸不辱命……”
“說重點!”沈墨揮揮手,眼神不善地打斷了茶樓夥計的回話,示意他長話短說。
“……呃,林姑娘沒事。”茶樓夥計沒想到平常一向沉穩的少爺今天會如此急不可耐,下意識就回了這句話。
然後兩人詭異地沉默了一會兒……
沈墨無語地扯了扯嘴角,平常自家這個夥計不是挺機靈的嗎?今天怎麽好像腦子短路了一般,沈墨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給我詳細講講林婼現在的情況吧……”不過倒是自己有些著急了,得知到林婼沒什麽事,沈墨心頭的一塊大石頭也終於放了下來。
“是。”夥計也意識到自己似乎做了一件蠢事,當下連忙應承了下來,然後一五一十地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跟沈墨講述了自己在清水村探查到的關於林婼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