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遊倭之爭
怎麽呢,反正二十來歲,正處於豆蔻年華的罕皮正捧著賺來的銅錢哭得淚水漣漣,楚楚動人,前世飽經戰亂的他一旦有了平靜的生活,焉能不喜極而泣?
“罕皮,我覺得應該給你們建一間大房子”張明遠不知從何處躥出。
罕皮更加激動了,淚水如泉湧:“老大,你對我太好了,我都不知道給怎麽報答你。”
“而且是那種四處透亮”
“啊!”罕皮睜大眼睛。
“並在四周裝上鐵柵欄的房子”
罕皮:“”
“然後,你們在房間裏擺出各種萌寵的動作”
罕皮銅鈴一般的大眼睛一動不動:“”
“然後,我在門口設一收費台,門票暫定二十文一張。”
罕皮恍然大悟出了老大的含義,漲紅了臉龐,哭喪道:“打死我們也不當動物。”
張明遠語重心長道:“罕皮,你要清楚我們現在的處境,自食其力有什麽不好?又不會掉塊肉。”
“老大,你怎麽不當動物?”
“我進化的比較徹底嘍,不太像。”張明遠聳聳肩:“再,我在裏麵當動物,你們十六個人收費,怎麽也有點官僚主義吧?”
“老大,你就是個騙子。”
地上塵土飛揚
原地還留有罕皮跑遠後,鞋底與地麵摩擦而出的滑翔印跡
當然,張明遠要建動物園供人參觀的想法隻是一閃過的念頭罷了,他可沒打算拿憨憨厚厚的國際友人的臉麵開玩笑,這是極不道德,弄不好還會引起國際糾紛,同時也違背人類基本常識,混淆人類與動物特征的範疇。
張明遠對罕皮的一時興起也是極為讚同的,畢竟可以為縣城帶來歡歌笑語,臉上笑容多了,心情自然放鬆了,對重拾百姓的信心也是大有幫助的。
夜幕降臨,家家戶戶便早早閂門落鎖了,縣城逐漸恢複了平靜。若不是街上不時傳來幾聲打著燈籠走家串戶、遊街巡查的抗倭隊伍的吆喝提醒聲,有誰能相信這是一個白日還算繁華的縣城?
宵禁政策古來皆有之,不過是在特殊時期施行的無奈之舉。試問,和平安寧時,有誰不想通過夜間的遊玩喧鬧來洗盡白日勞作而留下的鉛華?娛樂活動多樣化的前世人們還免不了徹夜的夜生活,何況是樂趣不多,寂寞無比的古代?
自從產生倭寇這個名詞後,慈溪百姓不知經過了多少這種難捱的長夜了,心中定是十分的淒苦。
張明遠深深表示身同感受,雖然前世也是在軍中服役,但無戰鬥任務時,晚上還是可以通過喝喝酒、看看電影、打打牌、健健身來消磨一下時光的。可在這,漆黑一片的地方,能幹什麽?就算你能找到樂子,有誰能理解你超越時代幾百年的思維?
因此,他感到很痛苦。
吃過晚飯,吩咐罕皮到離住處不遠的酒館打了一壇子花雕,又弄了幾樣菜,準備作為自己應付漫漫長夜的精神食糧,當然,也要叫上罕皮酌一下,作為曾經無數次做出對他口頭或者肢體上不友好問候的歉意,彌補一下可能疏遠的國際友誼,增強戰友情節。
隻是不知道他會不會像《戰狼》中與吳京PK酒量的非洲夥喝不慣華夏烈酒?一口就暈倒,那就沒意思了。
正自言自語間,杜文明遣人想請,到縣衙議事。
張明遠趕到時,明顯察覺到縣衙內陰雲密布,令人壓抑不堪。
前堂威武大氣,隱隱生威,令人不寒而栗。
但依‘官不修衙’的曆代執政理念,慈溪縣衙前堂顯得破破爛爛。
但這種背後那種體恤民財、民力,以及將教育預算排在修衙項目之前的傳統執政理念,毫無疑問屬於永不過時的價值。
無論慈溪知縣官聲如何、能力如何,但就這一往無前的能忍‘四舊’的理念就著實讓人欽佩。
前堂早已坐了五個人,分別是知縣柳東伯、縣丞伍操行、主簿王多仁,以及杜聞銘、杜淮父子。
幾人正默默無語,縣丞伍操行與杜氏父子臉色均顯得陰沉異常。
見張明遠進來,堂內眾人紛紛抬起頭注視。
與張明遠有過接觸的柳東伯拂須一笑,指著他對身旁的縣丞、主簿介紹起來:“二位,這位便是老夫常提起的年輕有為後生張明遠,幾日前,曾獨力清剿十餘名倭賊,如今暫住本縣。”
二人在張明遠進來時,就隱隱判斷他就是縣城盛傳的剿倭英雄,但心中還是有些不相信。待知縣介紹過後,二人這才驚愕起來,他們完全沒有料到獨自剿滅十餘名倭賊的英雄竟是如此年輕。大明軍隊年年剿倭,往往都是十倍、百倍對陣對方,尚還不能大獲全勝,可眼前此子竟憑個人之力就完成對戰十餘倍的倭賊,戰力之強悍,實屬罕見,這讓大明軍隊情何以堪?況且,他還如此年輕好像也就二十來歲吧。
二人急忙起身,拱手抱拳施了一禮,齊聲道:“早就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人中龍鳳,實乃我縣百姓之福氣。”
張明遠也緊隨著長施一禮,算是見過了照麵。
知縣讓了座後,縣丞伍操行仿佛對張明遠異常好奇似的,拉著他東問西問,言語間頗見親密,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杜聞銘則重重‘哼’一聲,冷冷地瞪了伍操行一眼,默默無語。
張明遠將這一切看在眼裏,隱隱感覺今日之議事不同尋常,有股濃濃的火藥味。
初來乍到,不甚熟悉明朝官場的張明遠,在應付了伍操行幾句後,便默不作聲。
趁著又是沉默的時間,張明遠偷偷打量了一下幾人。
知縣自是見過的,白白胖胖,撐得官服臃腫的像個球,一雙注重保養而雪白蔥綠的手上戴著玉扳指,真不知道這家夥在這倭賊橫行的年代是如何保養自己的。此刻,默默無語坐於主位,白胖的臉龐上下蠕動著,雙眼含著猶豫不決似有什麽難言之隱,遙望著堂外夜色,又刻意地保持著端莊自威的身姿。
縣丞伍操行就淡定多了,微頜著雙眼,氣定神閑地撫著胡須,一雙眯著的眼睛時不時透出晶亮的光芒,大綠的官服恰到好處地貼在身上,顯得幹淨樸素。
主簿王玄則清閑得多,作為主管文書的官吏,隻需負責好自己那一攤就行了,縣中商議大事一般不怎麽參與,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杜聞銘父子心中好像存了大的怨氣,臉龐露出清光,雙眼清冽冷厲,胸膛鼓鼓得一上一下,明顯是被什麽人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