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5：讓她靜靜
君無瀾早料到，真相大白，這個小女人肯定會生氣。
盡管他已經做好了心裏準備，但此刻見這個小女人又哭又笑，如此傷心，他心髒處狠狠地揪痛了一下。
“青橙，你別這樣，你別這樣好不好。”
沈青橙的雙手被男人抓住，被逼跟男人對視。
瞧她眼眶紅紅的，君無瀾滿心自責地開口：“青橙，你要是生氣，打我，罵我，都行，別悶在心裏。”
沈青橙吸了吸鼻子，憋著眼淚問：“這一仗會打多久？你什麽時候能回來？”
她雖然心裏生氣，但更多的是擔心男人的安危。
一聽這話，君無瀾心裏一陣激動。
“青橙，你是不是不生我的氣了？”
“哪能呢。”
沈青橙大聲吼道：“你自己對我說，夫妻是一體，要福禍與共，可這麽重要的事情，你卻選擇隱瞞我。”
君無瀾臉上激動的神情一點一點的消失。
這一場積累了多年的戰火要持續多久，他現在也不知道，快則半年，慢則一年。
“青橙。”
君無瀾握著沈青橙的手緊了幾分，加重語氣道：“我答應你，我會竭盡所能平安歸來。”
他停頓了一下。
“倘若，倘若我.……”
沈青橙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麽，情緒變得激動：“你不要說了，沒什麽倘若。”
“青橙，你冷靜一些，聽我把話說完。”
沈青橙深吸一口氣，壓製住自己內心的煩躁。
雖然那些話，他很不想對這個小女人說，但萬一他不能平安歸來呢，這小女人還年輕，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他不能自私地耽擱她。
等沈青橙不做聲了，他咬了咬牙，接著往下道：“戰場凶險，禍福難料，萬一我回不來了，你.……你就找一個好男人改嫁，我不希望你後半輩子孤苦伶仃。”
沈青橙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淚，聽到這句話，兩行眼淚又無聲無息地掉了下來。
君無瀾正打算伸手幫她擦掉眼淚，沈青橙忽然用力推了他一下。
沈青橙推搡著他，激動地開口：“你走，我現在不想見到你，你走啊。”
她一步一步地將男人推到了門口。
君無瀾臉上的表情呈現前所未有的痛苦。
“青橙，你別這樣，你這樣我走都沒法走得安心。”
沈青橙道：“那你就帶上我。”
想到戰場上的凶險，沈青橙心裏忽然湧上來一股衝動，想跟這個男人一起去戰場。
“不行。”
君無瀾回答得斬釘截鐵。
先不說軍營重地禁止女子出入，就算允許女子進入軍營重地，他也不允許這個小女人陪著他去涉險，何況行軍打仗短則幾個月，久則一年兩年，遇到糧草短缺的時候，日子是極為艱苦的，常年操練的將士都受不了，何況一個柔弱的小女人。
“其他事情，我都可以依著你，這件事絕對不行，你不用再說了。”
君無瀾說話的語氣不容人質疑，沈青橙知道這件事沒得商量了，也冷靜了下來。
她的確不應該去戰場，一哭二鬧三上吊跟著去了，也隻會成為男人的負擔。
雖然想通了，但她心裏仍就難過得要命。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出去吧。”
“青橙.……”
君無瀾還想說什麽，剛喊了沈青橙的名字，他就被沈青橙推到了門外。
砰的一聲。
臥房的門被沈青橙關了起來，從裏麵閂住。
君無瀾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又敲了門，沈青橙不肯開門，他隻得無奈地歎著氣離開。
莫良站在廚房門口將他瞧著，等他走近了些，輕輕一歎道：“青橙知道你即將出征跟你鬧矛盾了。”
“嗯。”
君無瀾握起拳頭，狠狠一拳捶打在了廚房門口的柱子上。
莫良忙道：“你別把房子給我掀了，我倒是能理解青橙，好不容易跟你熬過了那段艱苦的日子，眼瞧著日子越來越有盼頭了，你忽然說要出征，擱誰誰也接受不了，你就消消氣，別責怪青橙。”
“我沒有責怪青橙，良叔，我是在痛恨我自己。”
君無瀾從未像此刻這般覺得進退兩難過。
“皇上需要我，可青橙也需要我，我卻為了皇命，將青橙丟在這裏。”
瞧君無瀾這樣，莫良跟著自責。
阿瀾本是天之驕子，卻因為夏皇當年對他的一飯之恩，毫無條件地臣服在夏皇的腳下，為了幫他償還夏皇的恩情，心甘情願忍受被流放苦寒之地的痛苦，更是忍受著那老太監的羞辱，現在更要拋下妻女為夏皇出征，這一切，本不該阿瀾來承擔的。
“阿瀾，都怪良叔，若不是良叔當年，你也不會……”
“良叔，這不怪你，沒有你多年來的悉心照料跟教導，哪有我今日，你我雖是主仆，但我卻早已將你當成了父親。”
莫良感動得擦拭了一下眼眶。
“阿瀾，良叔心裏有句話，早就想對你說了，可說了，又怕你心裏不高興。”
君無瀾挑眉：“你我父子之間，不必忌諱什麽，有什麽話，直說便是了。”
“那我可說了，夏皇生性多疑，能猜忌安親王，有朝一日，也會猜忌你，連弟媳都能霸占的人，還有什麽事情是他做不出來的。”
莫良的話讓君無瀾的眉頭皺了起來。
這些，他比莫良更早意識到。
而且安親王舉兵也是被夏皇所逼，若不是為了報當年一飯之恩，他也懶得插手這兩兄弟之間的權利爭奪。
瞧君無瀾臉色不好看，莫良以為他聽了這些心裏不高興。
“夏皇是你的結拜大哥，我知道你重感情，但阿瀾，我說這些都是為了你好。”
君無瀾道：“良叔，等這一仗打完了，我就交出兵權，辭掉官職，再也不插手朝中之事，回到西涼郡跟你，青橙，落兒，我們過平平淡淡的日子。”
“好好好。”
這是莫良期盼已久的，君無瀾話落，他激動地連說了三聲好。
“你放心去，有我在，誰也別想欺負了青橙跟小落。”
莫良朝沈青橙所在那屋瞧了一眼，道：“你暫時別去打攪青橙，讓她一個人安靜安靜，她是個識大體的姑娘，會想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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