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頓飯而已
利布塞爾，終端調查局的審訊室中.……
“給，這可是珊迪大嬸的拿手好菜，讓人不禁回憶起故土芬芳的古老菜係，吃過的都說好！”
亞芬端著熱氣騰騰的菜和飯，輕輕放到了金屬桌子上，語氣中非常自信的說道。
他剛剛提到的珊迪大嬸，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就是食堂大媽的角色。
而萊特希就坐在桌子旁，在他麵前有兩個人，一個是外表健壯但是內心膽小的阿姆斯特朗，另一個則是‘笑麵虎’亞芬。
桌子上擺著菜和幾碗米飯，冒著絲絲熱氣。。
雖然他自稱這是古老菜係，不過萊特希卻總覺得.……這就是普通的地三鮮和番茄炒蛋。
輕輕抽了抽鼻子，味道似乎很一般，不過阿姆斯特朗卻是吃的津津有味，不時地還在一旁對珊迪大嬸的手藝進行稱讚。
至於亞芬則是慢慢的吃著飯，臉上掛著笑意，眼睛盯著萊特希。
“怎麽了，小朋友，你不餓嗎，現在可正是吃晚飯的時候哦。”
看著萊特希一動不動的樣子，亞芬出聲問道。
而萊特希則是歎了口氣，眼神不善的瞪了他一眼。
“餓。”
實話實說，萊特希確實很餓，即便是眼前的飯菜並不算美味，但是起碼能夠填飽肚子，隻不過.……
“你打算讓我帶著這個吃嗎？”
抬起雙手上下晃動了一下，一陣金屬碰撞的聲音響起。
那是一串像是手銬一樣的東西，不過很明顯這是特製的，雖然有什麽功能並不清楚，不過起碼是限製住了自己的行動。
“哦，不好意思，原來是這個啊。”
亞芬看到萊特希的動作之後，臉上出現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隻不過很明顯，這是裝出來的。
“不好意思啊，小朋友，在你說明你的身份之前，叔叔可不敢輕易解開這個限製器。”
“限製器？”
這個名字讓萊特希愣了一下，不過很快他就聯想到，這副手銬應該是特別用來限製那些管製者的，大概也就是能力抑製器之類的東西。
隻不過，就萊特希自己的感受來說，這玩意兒除去挺沉重的以外，也沒有太多的功能。
“算了。”
萊特希也不是那種要麵子的人，即使行動不便，他也用力抬起手，將雙手放到了桌子上，費力的吃了起來。
“慢點吃，小朋友，沒有人和你搶。”
看著萊特希那像是在報複一樣吃相，亞芬不禁以為是飯菜合萊特希的口味，但實際上.……
“別扯淡了，你看他那個樣子就像是沒有人跟我搶嗎？！”
萊特希連頭都沒抬起來，隻是抽工夫出聲說道。
亞芬聽到這話後，有些奇怪的轉過頭，結果卻發現阿姆斯特朗的動作與萊特希幾乎一致。
這種吃飯的氣氛就像是會傳染一樣，見兩個人都不說話，亞芬也不再刺激萊特希，反而是一同開始‘搶’著吃起飯來。
這種吃飯的氣氛會讓飯菜變香一些，隻不過後果就是.……誰都沒吃飽。
“沒有菜了。”
萊特希倒是沒有拿自己當外人，畢竟隻有這種狀態，才能顯得他是一個普通的孩子，而並非是某個與終端敵對組織的成員。
“我記得廚房還有米飯。”
“但是沒有菜了，可以讓珊迪大嬸再做一些嗎？”
阿姆斯特朗的這個要求，讓亞芬的神色一沉，似乎是遇到了很棘手的事情，接著聲音斷斷續續的說道。
“珊迪大嬸.……已經下班了，她說今天要早點回家輔導她們家孩子的學習。”
“這還真是個.……貼地氣的理由啊。”
“.……”
麵麵相覷，萊特希看著麵前的兩個人，又低頭看了看碗裏的白米飯，一時間感覺空氣變得非常沉悶。
“亞芬，你會做菜嗎？”
“我學過，不過.……”
“算了，我記起來了，還是……算了。”
阿姆斯特朗似乎回憶起了什麽不太好的事情，臉上籠上了一層陰影，低頭看了看米飯，似乎是打算直接把剩下的飯強行吃下去。
沒吃飽，萊特希的飯量不算太大，不過這是之前那個世界的飯量。
在這個世界，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身體正在成長期的緣故，剛剛那些飯菜並沒有產生飽腹感。
雖然很餓，但是那慘白的米飯卻無法引起一點點的食欲。
想到這裏，萊特希輕輕敲了敲金屬桌子，引起了亞芬和阿姆斯特朗的注意。
“要不讓我試試.……”
“你要幹什麽，給我坐下！”
“我還沒站起來呢……”
“把武器給我放下！”
“我手裏隻有米飯和筷子而已……”
有些無奈的看著阿姆斯特朗，同時靈巧的躲開從他嘴裏噴出來的一粒米飯，萊特希淡然的說道。
幾乎已經習慣了，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會引起阿姆斯特朗的驚恐咆哮，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什麽地方會讓這個大漢感到恐懼。
“別緊張，阿姆斯特朗。”
亞芬輕輕拍了拍阿姆斯特朗的肩膀，然後這才看向了萊特希。
“繼續，你想說什麽。”
“我……”
試探性的張開嘴發出了一個音節，然後轉頭看了看阿姆斯特朗，發現他隻是用淺藍色的大眼睛瞪著自己，沒有說話，這才繼續說道。
“我想說，我會做飯，要不你帶我去廚房？”
“你會做飯？”
“那可不！”
對於這個問題，萊特希倒是非常自信，畢竟自己在曾經的世界幾乎是一個人生活的，白玥也隻是偶爾過來同居，所以做飯幾乎是活下去的必備技能。
萊特希的表情非常堅定，這似乎讓亞芬放下了些許的戒備。
“跟我來。”
沒有多說什麽，沉默了一陣後，亞芬站起身來，對萊特希招了招手……
廚房裏倒是很幹淨，似乎是已經由珊迪大嬸打掃過了。
萊特希跟著亞芬進入廚房後，看了看周圍的食材與廚具，不僅知道了靠這些東西能夠做出什麽菜，還了解到了關於這個世界的一些事情。
“隻有一些最基本的調料，食材也很普通，看來這個世界的食材和我原本世界的相差不大，甚至某些地方還不如我原本的世界。”
心裏暗暗的響著，萊特希轉頭看向了亞芬。
“這玩意兒，可以解開了吧？”
“你覺得呢？”
沒有直接回答，亞芬隻是雙手抱在胸前，反問道。
“帶著影響操作，你要是不信，可以在旁邊看著我。”
“操作？”
萊特希的話讓亞芬感到了一絲奇怪，不過他也沒有追問，隻是搖了搖頭。
“算好，站好了別動。”
亞芬說完之後，便掏出了一把鑰匙打開了限製器，隻不過他並沒有就此放萊特希離開，反而是調整了一下限製器的大小，然後……重新拷在了萊特希的雙腳上。
“你這玩意還真是高科技啊。”
萊特希半開玩笑的說了一句，不過也沒當回事，反正他一時半會肯定是走不了的，因此也沒打算就此逃走。
不太習慣的走到水池旁洗了洗手，嫻熟的拿出一把廚刀對手邊不多的菜進行處理。
起鍋燒油的同時，回憶了一下自己過去做飯的方法。
雖然不太標準，不過憑過去的經驗，自己做出來的菜味道也不會太差。
“大叔，幫個忙，遞一下鹽。”
“啊？哦。”
亞芬沒想到萊特希支使起自己居然這麽理所應當，不過他也沒有說什麽，隻是隨手從旁邊的調料盤中取出了一瓶裝著白色粉末的透明罐子。
伸手接過這瓶小罐子，打開蓋子，剛要倒進鍋裏，萊特希卻像是發現了什麽一樣，迅速停了下來。
用一根手指沾了沾裏麵的粉末，輕輕在舌尖點了一下。
“大叔，這是糖。”
“.……”
“順便再把旁邊的辣椒拿過來一些。”
“.……”
兩道菜，很家常，用的是萊特希自己熟悉的做法，雖然調味料不太齊全，不過聞起來倒是非常勾人食欲，而且看上去也非常好看。
手上依舊戴著限製器坐回到審訊室的桌子前。
亞芬則是一臉黑線的端著菜放到桌子上。
“大叔，我建議你下次做飯的時候，提前把調料的名字寫成標簽貼在調料罐上。”
“.……”
亞芬沒有反駁萊特希的‘忠告’，因為在剛剛不長的做菜時間中，他已經遞錯了兩次鹽，一次糖，甚至是醬油和醋都搞混了一次，如果不是萊特希及時發現，估計這兩道菜早就變成‘黑暗料理’了。
“嚐嚐吧，兩位。”
沒有理會別人，萊特希此時心情倒是不錯，畢竟久違的做了一次飯，而且還有兩個人品嚐，即便自己不是廚師，但是這也是值得期待的事情。
“亞芬，你是全程看著這個小子的吧，他沒下毒吧？”
“呃……沒有。”
對於阿姆斯特朗的警惕，亞芬隻是搖了搖頭，沒好意思說自己差點用調料‘下毒’的事情。
“嘶……好辣！”
“味道甚至比珊迪大嬸做的還好吃！”
一人嚐了一口，接著亞芬和阿姆斯特朗互相對視一眼，兩個人的眼中一同出現了驚訝的神情！
對於這個評價，萊特希倒是沒有什麽高興的，畢竟他剛剛吃過珊迪大嬸做得菜了，隻能算是勉強能下咽，放到自己那個世界來說，隻要是正常做過菜的人，都能超過那種水平。
“我喜歡辣一點的，所以多放了些辣椒，你們還能接受吧？”
麵不改色的吃了口菜，萊特希看著麵前已經開始發熱流汗的兩個人，輕聲問道。
“沒問題，很爽！”
“要是能稍微淡一點就好了，不過也已經非常好吃了！”
有些出乎意料，即便是阿姆斯特朗，在這此時也能夠正常的和萊特希進行對話了，也不知道是他對自己放鬆了警惕，還是因為隻有吃飯的時候他才會變得正常……
酒足飯飽過後……不對，並沒有酒，萊特希隻是一口氣喝光了手邊的一瓶水，然後用手背擦了擦嘴，長出了一口氣。
吃飽了，心裏就踏實多了。
亞芬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飯菜，然後很快就回到了審訊室中。
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亞芬和阿姆斯特朗的臉色除了被辣的還有些微紅以外，基本恢複了正常。
“那麽，小朋友，我們言歸正傳。”
“.……”
端正了一下自己坐姿，萊特希知道，接下來才是正題。
亞芬的手邊多了一份文件，手裏還拿著一杆鋼筆，似乎打算開始紀錄，而阿姆斯特朗則是一言不發的坐在一旁，像是一座大山一樣，擋住了審訊室的燈光，讓萊特希處於一小片陰影之中。
“你的名字。”
“潘多拉。”
毫無感情的聲音響起，萊特希像是沒有經過任何思考一般的回答道。
並沒有直接說出自己的真名，畢竟發生在維奇多特城的事情應該已經傳到了終端，此時貿然說自己的真名，很有可能會讓自己陷入被動。
至於潘多拉這個名字，隻是萊特希隨口編的，因為聽起來比較帥，僅此而已。
“潘多拉？”
亞芬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雖然他的臉上掛著笑容，但是眼中卻異常冰冷。
“你很不老實。”
“.……”
萊特希的心中一沉，知道亞芬並沒有相信自己，不過其實仔細想想，這也很正常，畢竟潘多拉這個名字有些太過不正常了，早知道就不耍帥了。
“算了，反正名字也不重要。”
“呃？”
萊特希沒有想到亞芬似乎並不在意自己的名字，這讓他鬆了口氣。
“下一個問題，你為什麽出現在那個報社，不要告訴我你在那裏工作！”
“我迷路了。”
“.……”
亞芬聽到這個回答後，握著鋼筆的手似乎緊了一下。
“你很不老實。”
“我失憶了。”
這個回答是萬能的，隻要以失憶為借口，那麽自己就可以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反正自己也沒有犯過什麽罪，除了.……槍斃自己老爹以外。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我失憶……”
“最後一次機會，維奇多特城城主羅蓋特的兒子，萊特希·巴哈先生，你為什麽會從維奇多特來到利布塞爾，還有，維奇多特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
萊特希聽到這句話後，背後不禁感覺一涼。
雖然亞芬依舊帶著笑容，但是他很明顯早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強行裝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
要不……說實話？
不太可能，雖然自己並沒有什麽歸屬感，也完全可以將一切都推給修斯和放逐者圖書館，但是這不能抹除自己槍殺羅蓋特的事實。
而且……真正的萊特希，也就是這個身體的主人，在自己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前，似乎還與修斯密謀過什麽事情，那件事情自己並不知道，但是如果暴露，絕對對自己不利。
殺死羅蓋特，放走修斯，這本就是‘自己’的計劃，即便是萊特希對此毫不知情，也會讓自己陷入危險中。
那麽，把自己身為穿越者的事情說出來？
這似乎可行，畢竟這個世界已經很奇怪了，穿越者這種身份應該也容易被接受。
而終端作為這個世界的統治者，一定擁有強大的能力，或許也有可能擁有讓自己回到原本世界的方法！
想到這裏，萊特希深吸了一口氣。
“其實，我是……”
“你不是萊特希，你是什麽東西？！”
“不許動，把手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