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旌楚

  曲府練功房內,曲姝韻身邊的毒物正在蠢蠢欲動,毒蠍子抬著尖尖的尾刺,毒蛇吐著血紅的蛇信。


  曲姝韻一伸手,毒物便爬到了她的手心,往她手心一咬,曲姝韻臉上泛出冷汗,黛眉微皺,一口黑色的血吐出。


  奇怪?雖然突破了最後一重,怎麽還是沒辦法再增修為呢?


  心裏有一團火在燒,讓曲姝韻靜不下心來。


  “砰砰砰……”外麵有人在敲門,曲姝韻一揮手,所有的毒物便回到了籠子裏,“小姐,王家少爺來了。”


  王家少爺?他來幹嘛?

  曲姝韻整理好儀容,來到大堂,曲姝韻雖從未見過這王家少爺,也聽過不少他的傳聞,今兒個砸了別人的茶館,明個兒端了人家的酒樓,如此種種更是不絕於耳。


  若不是曲冥峰要將她嫁給這個王旌楚,她這輩子都不可能跟他有任何交集。可如今他來了,便把他打發了算了。


  曲姝韻在屏風後看了看堂上坐著的王旌楚,衣冠楚楚,怎麽看都像個讀書人,奈何印象在前,便是一顆珠玉都入不了曲姝韻的眼了。


  “王公子。”先禮後兵的道理不是沒有道理。


  王旌楚一看這曲姝韻,咽了咽口水,當真是個美人,看得入了迷,全然不顧曲姝韻臉上的不悅。“曲小姐有禮。”


  “不知王公子此番前來所為何事?”曲姝韻端起手邊的茶盞。


  “曲小姐,在下此次前來是為了我們倆的婚事。”


  “婚事?什麽婚事?”曲姝韻就是要抵賴到底,反正自己不曾答應。


  王旌楚臉上不太好看,但是也沒有破口大罵,“小姐若是不信,有婚書為證。”


  婚書?曲冥峰那個老不死的,竟然給她寫了婚書!看來曲冥峰要是還活著,肯定說什麽都要將自己嫁給這個色胚子。


  王旌楚讓身邊的小廝將婚書呈了上去,曲姝韻拿著婚書的手有些顫抖,不是害怕,而是憤怒。


  上麵明明白白地寫著曲家和王家締結連理,曲姝韻一氣之下,將婚書撕碎,滿天的紙屑落滿了地麵。


  “小姐不會以為我們王家隻有這一張婚書吧?”看來,王旌楚早已預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曲姝韻對眼前的人越發討厭了,“那你要如何?”


  王旌楚此刻倒是很殷勤,“隻要小姐一句話,我可以為小姐赴湯蹈火,包括殺了那負心漢,為小姐報悔婚之仇。”


  一提到柳獻之,眼前這人除了氣質與他不一樣,樣貌及不上他之外,也沒什麽不同的,隻是柳獻之便是柳獻之,王旌楚再怎麽打扮,都不可能成為他。


  “哦?你有什麽辦法?”


  “隻要小姐肯答應我的提親,今日我便不算白跑一趟,小生自有妙計幫小姐報仇。”


  如今曲姝韻的萬毒神功遲遲不能提升,要對付忘川四人確實有些吃力,不如聽聽這人有何妙計,要是能幫她分散火力也是極好。


  曲姝韻心一橫,便答應了王旌楚的請求,反正到時她拿回婚書,再毀約不就行了?

  一道紫光落在了繁陽城外的山穀裏,柳獻之便落在了這個僻靜無人的地方。


  旁邊站立著一個穿著紫衫的人,那人用手捏開柳獻之的嘴,將一顆通體透明的藥丸喂給了他,拂袖將此處布上結界,然後轉身化煙離去。


  手邊是流動的河水,清涼的感覺讓柳獻之有了除去疼痛之外的其他感覺,死去的人也能感受到這些嗎?

  事實是,他並沒有死,當日從幻境裏被救了出來,他便來到了這裏,如今已過了兩日,他才有了些知覺。


  柳獻之睜開眼睛,自己明明被萬箭穿了心,忘川喊叫的聲音還在耳邊,她臉上的絕望還清晰地映在他的腦海,如今怎麽又到了此處呢?


  身體已經全然恢複,而且充滿了力量。


  從穀底出去是一個問題,周圍都是高山,沿著河流走起碼也要好幾天,柳獻之想馬上趕回去救忘川。


  順著從山上生長向下的藤蔓,柳獻之將它用力一扯都沒有扯下,柳獻之心裏一橫,便打算直接爬到山上去。


  另一邊的忘川也醒了,那個真的隻是幻境嗎?為何那麽真實?

  自己如今被貶入凡,但是身體還是鬼差,總有一天要回到冥府,可是心裏若是有了羈絆,又怎麽可能安心去守那條死水呢?

  玉靈凡走進屋裏,看出忘川自醒來之後心事重重。


  忘川看見玉靈凡,忙拉著她問柳獻之的下落,玉靈凡搖了搖頭,那天她和黑曜都受了傷,根本無法顧及他人。


  如今傷好的差不多了,玉靈凡掐指一算,這柳獻之還在繁陽城,證明他還活著,而這具體的位置,她竟算不出來!

  看來玉靈凡的修為還是沒達到玉梵仙人那種掐指就能算的境界。


  “靈凡,你在幻境裏看見了什麽?”忘川看著玉靈凡,眼裏寫滿了擔憂。


  “是一個很美好的夢!”玉靈凡將所有的事情對忘川說了,“我明知那是幻境,竟然也想就此沉淪呢!”


  玉靈凡嘲笑自己,身上擔著守護玉梵山的重任,卻也像凡人一樣為愛所困,還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忘川看著這個滿懷女兒心事的玉靈凡,揶揄道:“看來,仙家也沒什麽好的嘛!竟也思凡了。”


  靈凡靈凡,命裏帶著凡字,能不思凡嗎?

  玉靈凡也樂了,這小丫頭竟還嘲笑自己,反問道:“你自己也算半個神仙,你當真覺得你和柳獻之能修成正果?”


  忘川聽她如此說,思忖片刻,道:“玉梵山有沒有讓妖或者鬼差變成凡人的花啊草的?”


  柳獻之爬到半山腰,體力有些不支,手上已經被勒出了血,一時失力,竟又朝著山穀下摔去。


  快要落到穀底的時候,柳獻之一伸手,拉住了旁邊的樹枝,才沒有直接與地麵來一個親密接觸。


  柳獻之癱倒在地上,喘著粗氣,太陽高照,柳獻之伸手遮住自己的雙眼,從指縫裏,柳獻之看到了在高空盤旋的雄鷹。


  若是他能像那鷹一樣飛就好了!

  說著,柳獻之覺得自己的身體一輕,飄了起來,柳獻之腳下一點,竟飛了起來!

  柳獻之繼續往峭壁上一蹬,竟能飛得越來越高了,可是要翻越這座高山還是有難度。


  柳獻之正犯難,轉而又想,方才說自己要像雄鷹一樣飛,他便飛了起來,那如今他若是許願要飛離這裏,又會怎樣呢?

  “我要飛離這裏!”空氣之中突然安靜了下來,柳獻之身邊什麽也沒發生。


  果然,隻是自己的錯覺罷了?


  “咻!”一陣風飛過,一團白色的東西飛過柳獻之的眼前,繞著他轉了幾圈,然後停在了他的麵前。


  柳獻之伸手戳了戳眼前的白團子,軟軟的,“小主人,請上來!”


  “主人?”柳獻之看了看周圍,再無其他人,這白團子在說自己?


  “快,我帶你離開這裏!”


  柳獻之站了上去,沒想到這白團子雖然柔軟,但是站上去的時候竟如此平穩。


  隨著視線慢慢上移,柳獻之開始是還有些害怕,最後還是學會了這騰雲的本領。


  將柳獻之送到繁陽城,那白團子又飛走了,最後那團雲停下了一個人身旁。


  那人輕輕開口,“辦妥了?”


  “神君,一切都辦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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