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遊靈
“我來給你講講這個故事吧。”
“這是一個有關於一個不祥之物追尋世間最大的美好的故事。”
“其實從那時我帶著她來到我的住處，帶著她看到那上古時期的滿天繁星時我就知道了這一切，我很慶幸，她事實上並不是，或者不完全是箋星的女兒。她是一個遊靈，是妖界君王樓訣給箋星留下的最後一個禮物。
這是我最近才知道的，關於沈桑桑的前生。
樓訣從出生開始就受到了萬人敬仰，養尊處優，由於樓訣是前任妖王唯一的孩子，他被保護的很好，也被訓練的很好。他在妖界接受著最殘酷的訓練，沒有朋友，孤獨是他唯一的朋友。直到他遇到了那個遊靈。遊靈是天地各界靈氣薈萃形成的沒有任何意識的靈物，它永遠都會保持著孩子的模樣，它的嬉笑甚至於是哭泣都是沒有任何感情的，遊靈不知道什麽是感情，它隻會裝模作樣的去表達，因為它看到了世間所有的喜怒哀樂。
原本的遊靈是不會產生任何感情的，但是直到遇到了樓訣，他將她藏在了自己的宮殿裏，把它當成了自己的朋友，漸漸地，從來隻在遊靈麵前表現出自己的快樂和孩童心性的樓訣影響了遊靈，遊靈漸漸體會到了一種感情——快樂。樓訣把所有他認為好的東西都給了她，他們成為了彼此孩童時期最要好的朋友。
但是事情不會這麽順利。最後，前任妖王發現了這個遊靈，認為她阻礙了樓訣的修煉，將她關在了妖界地牢之中。在地牢中，遊靈又接收到了各種憤怒，漸漸地，又學會了憤怒，事情因此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遊靈體內的集合了各界最純的氣息，她的體內原本就隱藏著一種巨大的力量，隻是因為一般的遊靈沒有感情，自然就不會去因為某些事去使用自己的力量。但是此時的遊靈已經有了兩種感情，兩種極端對立的感情。
她在地牢內憤怒不已殺了好幾隻強大的凶獸，衝出了地牢準備將整個妖界翻個底朝天。好在樓訣及時出現了，見到樓訣的遊靈開始變得平靜，似乎是因為她體會到的快樂是由樓訣教會的，遊靈隻聽樓訣的話，慢慢在他懷裏變得平靜了下來。前任妖王沒有辦法，隻好同意了讓遊靈作為他的玩伴。
到了樓訣繼任妖王之位的時候，遊靈成為了妖界的總祭司。眾所周知，妖界總祭司最主要的任務就是保護妖王，遊靈成為了唯一理想的人選。
再後來，樓訣遇到了箋星，她也漸漸學會了愛，她同樣深深的喜歡著眼前的箋星。諸界大戰，樓訣並沒有帶著遊靈去征戰，因為在他的心裏，遊靈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他不希望她在戰爭中學會任何不好的感情。於是，他將遊靈交給了箋星。
我和遊靈的相識其實是很早的，最開始是各為其主，箋星和樓訣在一起時，我就會和遊靈待在一塊兒，她總是愛無端的笑，笑著跟我講她曾經在各界遊曆時見到的，聽到的許多有趣的事情，那時的她還是一個長不大的孩童模樣。
我會帶著她在無聊的時候去各界轉一圈，我化作黑龍真身，她騎坐在我的腦袋上，扶著我的龍角，我們看過了許多人生百態，她會因為人間的情愛快樂，也會因為人間的不公氣憤地跺腳。
有一次有人見到了我的黑龍真身，說我是不祥之物，遊靈也是氣得跺腳，直接將那人狠狠的教訓了一頓。據我所知，我是出了樓決以外，唯一一個能夠讓遊靈動用自己的力量的人了。
再後來，諸界大戰後，箋星消失了，帶著遊靈一起消失了。我失去了主人，也失去了那個遊靈。這麽多年我一直在尋找箋星的下落，其實我知道我喜歡的並不是箋星，我想找到的或許一直都是那個隻懂得快樂和憤怒的純粹的遊靈。
其實我隱約知道遊靈和箋星後來發生了什麽，但是有很多事情我也是雲裏霧裏，沒有弄得非常清楚。再見她時她體內熟悉的氣息讓我覺得她是箋星，後來認為她是箋星的孩子，但是直到那次我帶她看星星，我才發覺她並不是，她其實是那隻遊靈。
不要問我為什麽知道，因為直覺，當你真的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你靠近她的時候，才會如此明顯的感覺到心髒的跳動。
隻是她變了。她所有的經曆變得不再單純，可她的雙眸卻始終透露著一種純澈，尤其是她望著我的時候。我想要探尋她背後隱藏著的秘密，我甚至想要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她，關於我們如何相識相知……但是你知道嗎？我沒有辦法去告訴她。先不說她是否真的記得，真的相信，我害怕的是我將這一切告訴了她，對她沒有一點好處，因為有很多東西我到現在也不是了解的很清楚，她被箋星帶走時到底經曆了些什麽，她體內的那股與鬼蜮相通的力量到底源於何處？她為什麽會和鬼蜮有所關聯？
你知道何為鬼蜮嗎？其實那並不是所謂的修羅殿遺址，那是曾經關押我的深淵。滄海桑田，海底慢慢變成了大陸，那曾是龍宮建造之地，靈力薈萃，因此才有眾多玄獸聚集此處修煉，自然也少不了曾經被龍宮鎮壓的各種凶獸。
我從來沒有回去過，因為我不想回到那裏麵對我曾經經曆過的種種，但是……到了現在，我覺得我是時候進去了，去找尋一下關於她的秘密。”
晏知榆說完之後偏頭看向一旁的軟玉，發現她的眼角已經濕潤了不少。軟玉急忙垂眸看著自己的手，開口時聲音有些沙啞：“主人……為何要告訴我這些？”
“因為我信任你。”晏知榆靜靜地看著她，眼底沒有半分感情，“你跟著我有多久了？”
“很久了，從主人創建密信閣之前就跟著了。”那得是多長一段時間啊？
她記得很清楚，彼時她僅僅隻是得以幸存的一隻花妖，但是諸界大戰，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了適合她修煉的場所，眼看著自己即將化為塵埃，是晏知榆前來救了她。那時的他眉眼間的清冷讓她害怕。
再後來，他收留了她，賜給她自己的鮮血，讓她得以永生，自此，她便一直跟著他了。
他理應相信自己吧？畢竟這世間，隻有她在他身邊陪伴了許久。
晏知榆悠悠地望著窗外，透過窗飄進來的微風將他的發絲吹得微微晃動，他的眼裏始終是她看不透的神色。他開口說道：“你甘心一直留在密信閣嗎？”
軟玉一愣，他在問自己甘心不甘心嗎？這是她從來沒有想過的，因此，她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應該如何作答。
半晌沒有得到回應的晏知榆接著說道：“你若是想要離開，我給你安排一個安全的去處。”
“軟玉不想離開密信閣！”軟玉聽到他的話，急忙拒絕道。她並不想離開。
晏知榆眼底沒有半分波瀾，他靜靜地點了點頭，一轉身消失在了房間之內。
獨自一人留在房間的軟玉眼底的光黯淡了許多，她踱步走到桌子旁，微微彎腰拿起桌子上放著的酒杯倒了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
另一邊。
和陳禾一起回到了白府的沈桑桑一路上似乎都有心事，回去後就一直坐在了自己房間的桌子旁發呆。桑榆就這麽趴在她的手邊，用小爪子輕輕撓了撓臉，似乎有了些許困意。
前來送糕點的白小藥敲了敲門：“桑桑姐，我來給你送糕點啦！”
沈桑桑這才回過神來前去開門，白小藥見她臉色有些不太好，急忙問道：“桑桑姐怎麽了？”
“快進來吧。”沈桑桑擠出一抹笑意，伸手接過了她手裏端著的東西。
白小藥一進來就看到了正趴在桌子上的桑榆，瞬間笑了起來，坐下之後就伸手輕輕撫摸著它：“哎呀，桑桑姐，這麽可愛的小獸是你的玄獸嗎？”
沈桑桑笑著看向她：“嗯，不久前買下來的。”
“真可愛。”白小藥伸手握了握它的小爪子，“它叫什麽啊？”
“桑榆。”沈桑桑回答道。
白小藥笑著揉了揉它的腦袋，問道：“姐姐，你是有什麽心事嗎？看著感覺你有點心事重重的樣子。”
沈桑桑拿起一塊糕點咬了一口：“小藥，如果你的一個跟你很要好的朋友在做一件很危險的事情，但是這件事情他又一定要做，而且很大程度上可能是因為你，你會怎麽辦？”
她皺眉想了想，回答道：“那我一定會去阻止他的，我不想我的朋友因為我去冒險，更何況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沈桑桑悠悠的歎了一口氣，低頭看著被自己咬了一口的糕點。
白小藥見她有些不對勁，說道：“桑桑姐是遇到什麽難處了嗎？你告訴我啊，我可以幫你的。”
“不用了，這件事情還是我自己去解決吧。”沈桑桑笑著看向她，“我可能明天就要動身出發了，多謝你的熱情款待呀！”
“這麽快？！”白小藥有些失落地嘟著嘴，悶悶不樂地耷拉著腦袋。
沈桑桑笑著摸摸她的腦袋：“等我找到我那個朋友，我還會回來的。”
“那……好吧……”白小藥怏怏地點了點頭，看著她說道，“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嗯。”
白小藥離開了她的房間後，沈桑桑就出去敲開了陳禾的門，告訴了他明天動身去蘭州的事情，讓他快些收拾。陳禾聽到過後急忙問她：“是不是師父出什麽事兒了？”
沈桑桑看著滿臉焦急的陳禾，輕輕點了點頭：“你師父……在做一件很危險的事情，我必須去阻止他。”
“好，我們明天一早就動身。”陳禾回答道。
通知完陳禾的沈桑桑回到自己的住處收拾完東西就吹了燈躺在了床上，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