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小師妹要找良人
錢捕頭有些尷尬地咽了咽口水,這麽直白的言語讓他莫名心虛,可他分明是笑著,不像生氣的樣子,他就有些遲疑了,因為他這話讓他聽不出到底是去呢還是不去呢,那他是不是還得鼓起勇氣再試探一番。
就在錢捕頭猶豫之間,沈涼自己卻開了口了:“我當然得去,小師妹想找良人,我這個當師兄的怎麽好不替她把把關呢。”
他仍舊是笑著,就連語氣也與往常無異,可眼神卻分明淩厲的緊,讓錢捕頭都不敢與之對視,可偏偏有人不知道好歹。
“你當真要去?翡翠莊有凶殺案哎,呐,我醜話說在前頭啊,有危險了我隻管自己跑才不會管你的,你要是出了意外,我不會負責的,你更不能遷怒與我。”
錢捕頭再次看向沈涼,他隱約看到沈涼眼裏微起波瀾,雖然一瞬即逝,可他發誓,他真見著了,那分明是被惹怒了的眸光。
果然,沈涼嗤了一聲,起身拂袖而去。
錢捕頭忍不住在心裏為薛雅的勇氣鼓掌,他用胳膊肘捅了捅薛雅,眼神卻未從沈涼的身上移開分毫:“哎,他這是生氣了吧!”
“嗯,好像是。”薛雅看著身邊莫名興奮錢捕頭,著實不解,“可是,他生氣,你為什麽這麽幸災樂禍?”
錢捕頭給了薛雅一個無比同情的眼神,沈涼生氣了,那就意外著又有好戲看了啊,某些人又要倒黴了啊。他掏出荷包,從裏頭拿出九張百兩銀票,來回數了幾遍,才遞給了薛雅。
薛雅在一旁鄙視的不得了,見他終於肯把銀票遞過來了,伸手一把就奪了過來,九百兩就九百兩吧,該是她的,誰都不能搶,不是她的,她也不要了。
錢捕頭眼巴巴地看著她樂滋滋地收好了銀票,道:“你快去追他,一炷香後,我們城門匯合。”
薛雅回到師父住處,打算先和師父告別再去收拾東西,可她卻看見沈涼和師父已經在那兒聊上了,她湊上前去,逸風朝她笑笑,道:“你師兄已經和我說明事由了,你就去收拾東西隨他上路吧,一路上,多聽你師兄的話,少闖禍。”
這話把薛雅給氣的,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指了指沈涼,得,她也不想辯解了:“師父,我回頭再來看您。”
“行了,去吧。”
……就這四個字?薛雅等了半天沒再聽到逸風有話要對她說,哼地轉了個身,可她一步三回頭,最終還是沒能忍住地走了回來,埋怨道:“師父,您徒兒可是要去連環凶案現場哎,多危險啊,您就沒有什麽話要叮囑我,讓我注意安全什麽的?”為人師表,怎麽能對徒兒的安危如此漠不關心。
“該叮囑的我都已經和你師兄說過了。”
薛雅一愣:“所,所以到我這裏就成了一句:多聽他的話。”
逸風點點頭。
薛雅雙拳一抱:“您真是位好師叔!”
告別了師父,兩人趕去城門與錢捕頭等人匯合,一行五個人策馬往連雲山趕去。
行至半山腰,突然電閃雷鳴,天色驀地陰沉了下來,那閃電就像張蜘蛛網似得布滿了天空,那響雷一聲大過一聲,仿佛在為死去的冤魂鳴不平,再一看這山高林密的森林就顯得尤為恐怖,這麽一想,薛雅心裏立馬毛骨悚然起來。
可是看著錢捕頭和那兩個捕快跟個沒事人兒似得策馬飛馳,她也隻得強撐著抓緊馬繩往前趕。
又是一個響雷當空劈了下來,馬兒受到驚嚇,仰起前蹄,長長地嘶鳴起來,這當頭薛雅腦海裏還在想些亂七八糟的陰森畫麵,一時不擦竟要被這揚蹄受驚的馬兒拋下馬背。
她尖叫一聲,眼看著就要從馬上摔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一直跟在她身後的沈涼一掌拍在馬背上,騰空躍起,向著薛雅飛了過去,堪堪在她落馬的瞬間抱住了她,而後一腳踹在馬身上,抱著她安穩落地。
薛雅一手攬著沈涼,一手隻拍自己的胸口,顯然是驚魂未定,口裏直嚷著:“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前方的錢捕頭聽到薛雅的尖叫聲驅馬折了回來,問道:“你倆沒事吧?”
薛雅有些不好意思地推開沈涼,嚷道:“這什麽鬼天氣,怎麽說打雷就打雷。”
“你要是沒受傷就抓緊時間趕路吧,這雨馬上就要下了。”
錢捕頭正說著話間,捕快甲拿了蓑衣上來,說道:“頭兒,你先穿上吧,估計這雨就來了。”
然而,錢捕頭都還沒有伸手去接,就聽旁邊沈涼說道:“拿過來給我!”那語氣絲毫沒有打商量的意思。
薛雅乖乖地閉上了嘴,把那句到了嘴邊的“給我穿”默默地吞回了肚子裏去。
沈涼出口,誰敢爭鋒啊。
果然,那錢捕頭隻是愣了愣,最終還是妥協地讓捕快甲把蓑衣給了沈涼。
那想的,沈涼接過蓑衣來卻二話不說地披在了薛雅身上,男子的蓑衣本身就大,給薛雅穿,卻剛好能從頭披到腳。
薛雅本在心裏罵沈涼罵的正歡呢,根本就沒想到沈涼開口要蓑衣居然是給她穿的,她瞪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沈涼出神,這還是那個陰險狡詐瑕疵必報的沈小人麽?她連和他爭蓑衣的想法都消滅殆盡了,甚至已經做好了他穿著蓑衣然後嘲笑被雨淋的狼狽不堪的自己的準備了。
可他竟然把蓑衣給了自己?難道他腦袋剛剛被雷劈過了?
沈涼哪能不知道她這個表情下隱藏的小小心思,抬手在她腦袋上拍了一下:“自己穿好。”
薛雅回了回神,聽話地自己係起了蓑衣帶子,然後頗為受寵若驚地看向沈涼:“沈……”意識到稱呼不對,她立馬改了口,甜甜地喚著,“師兄,你真好!”
“知道就好!”
捕快乙又給錢捕頭遞了個蓑衣來,錢捕頭接了過來正準備穿上,就見沈涼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他心裏咯噔一下,他拿著蓑衣英雄救美了,眼下又要來覬覦自己手裏的蓑衣麽?
他猶豫著,要不要對他那直白的眼神視而不見呢,可得罪了沈涼會有好下場麽,他把眼光投向了穿著蓑衣滿臉激動的薛雅,她總是與沈涼作對,雖然也總在吃沈涼的悶虧,可她依舊活的好好的啊。但他轉念又一想,沈涼連薛雅都能狠著心收拾,那旁人他是不是就閉著眼睛隨便往死裏整了,最關鍵的是他整起人來無聲無息,等反應過來早遲了,而自己還打不過他。
“頭,隻剩這一件了。”捕快乙適時地提醒了一聲,意思是你再把蓑衣給他,一會兒你自己就得淋雨了。
錢捕頭躊躇再三,狠了狠心還是把蓑衣遞給了沈涼,誰讓自己不敢得罪他又有求於他呢。可是他想做英雄做好人,為什麽要連累自己跟著受苦?
沈涼看著他遞過來的蓑衣,臉上的笑意明朗了些:“多不好意思啊,給了我,你豈不是要淋雨了。”
錢捕頭看著他那張臉,心想著,我可沒從你臉上看到一絲半點的不好意思:“我,我風裏來雨裏去的慣了,還是沈公子你穿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沈涼說著接過了蓑衣,動作麻利地穿好,果然是一點都不客氣。
錢捕頭看著穿著防雨蓑衣的兩人,心裏很是抑鬱,隻道:“趁著雨還沒下,我們快些趕路吧,前方馬上就到翡翠莊了。”
可他的提議馬上就遭到了沈涼的拒絕:“不行,雷這麽多,太危險了,還是再等等吧。”
“是啊!”薛雅也跟著附和,“萬一被雷公劈中了怎麽辦。再說了,馬兒也容易受到驚嚇,我剛剛差點都被摔死了,你還讓我趕路,我不幹。還是再等等吧。”
錢捕頭黑著一張臉,再等等,再等等,等什麽,等下雨嗎?你倆是有蓑衣穿著,不怕淋雨,可就好意思讓他三個被大雨澆成落湯雞麽。
薛雅感覺到錢捕頭身上散發出來的陰鬱氣息,於是善意的安慰著:“不用擔心,一會兒要是下雨了,你們可以去樹底下躲躲雨的。”
錢捕頭的臉更黑了:“你不知道打雷天躲在樹底下會被雷公擊中麽。”
“怎麽可能……”薛雅話音未落,一個驚天響雷砸了下來,正巧就擊中了不遠處的一顆大樹,隻見那顆有一尺粗的大樹瞬間就被劈成了兩半轟然倒了下來,她咽了咽口水,“是,是真的啊!”然後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看自己身處的位置,很好,不是在樹底下,身旁也沒有大樹。
又是一個響雷在空中炸開,緊接著瓢潑大雨就傾盆而至。
雖然有了蓑衣,可雨水還是撲麵而來,砸在臉上,都可以匯成小溪流了,薛雅伸出一隻手來抹掉臉上的雨水,可這一把剛一抹完,又立馬被密密麻麻砸過來的雨水迷住了眼。
隻一會兒,她就連呼吸都開始變得有些喘,她一邊抹著臉上的雨水一邊大聲嚷道:“雨太大了,找個地方躲躲雨吧。”隻不過說這麽一句話的功夫,那雨水從她的嘴裏灌進去,害的她嗆了好幾口。
穿著蓑衣的她都這般淒慘,更別說沒有蓑衣的錢捕頭三人了,被雨水淋的慘不忍睹,衣服緊緊地貼在身上,頭發束束粘在臉上,咋一瞧,還真像個落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