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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引蛇出洞

  聽著錢捕頭的問話,薛雅起先還有些不解。可當他說出殺人者隻是借用杜老爺的名義在作案時,她突然想起,她心裏也是有這個猜疑的,還本打算把這個想法告訴錢捕頭,隻是還沒來得及說,他就先出莊去了。


  這俗話說得好,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王莊主大概是怎麽也不會去猜疑這麽多起命案都是莊裏人所為,尤其是在看到現場留下的桃花血印後,更加不會另做他想。


  幾個人都眼盯著錢捕頭,想要聽一聽他的高見。


  錢捕頭說道:“這個作案凶手是誰,眼下我還無法斷定。唯一能肯定的,是排除外來人作案。”


  王莊主和秦福東聞言皺了皺眉頭,大概是覺得錢捕頭這話過於草率。


  秦福東繼續問道:“那麽,錢總捕又是根據什麽線索判斷出不是杜老爺的人行凶殺人的?”


  “我在了解到王莊主還有這麽一段往事時,當天就飛鴿傳書,讓捕頭去查探了杜老爺。發現他與平日並無二意,家中也無特殊人物往來。”


  “可這說明不了什麽。杜老爺若是要買凶殺人,又怎麽會輕易漏出破綻呢。”


  “秦三爺這話問的好。”錢捕頭目光炯炯,麵對質問,卻一點兒也不慌亂,“所以我為了防止遺漏掉任何一絲線索,並沒有撤回暗中盯梢的人,而是囑咐他們繼續密切關注著杜老爺的一舉一動。昨日,又一名婢女被殺害,杜老爺那兒卻仍無一絲異常。在座的各位試想一下,四五條人命,連環殺人,作為主謀的人怎麽可能置身事外?怎麽可能不漏出一點破綻?又怎麽可能完全斷絕與外界的往來?”


  錢捕頭一連三問擲地有聲,幾乎讓人無法反駁。


  兩位莊主似是陷入沉思,可還是不敢相信,王莊主又說道:“錢總捕的這些推斷確實讓人心生疑慮,可也隻能作為推理的依據,然而並沒有實質性的證據能證明杜老爺與此案無關。”


  “王莊主,請稍安勿躁,這隻是我安排出第一隊人馬送回來的消息。第二隊人馬被我安排在了玉田鎮,翡翠莊三麵環山,不管是誰想要進莊,必先路過玉田鎮。我的人馬在鎮裏四處探查,卻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物。”


  秦福東說道:“即便沒有可疑人物,恐怕也不能排除掉殺人凶手的存在吧。”


  “怎麽就不能排除了。”錢花花不等錢捕頭開口,就接過了話來,“這四五起命案,前後曆時十餘天。你想,若不是同一個人作案,僅這幾起命案就說明杜老爺至少安排了四五個凶手。可作案者越多,局麵越不好控製,想必杜老爺不會蠢到犯這樣的錯誤。更何況,杜老爺那邊完全沒有異樣,說明他在這段期間並沒有和外界聯係過。況且眼下被殺害的都是無辜的人員,如果杜老爺是為了複仇而來,又怎麽會安排那麽多人來打草驚蛇呢,所以多人作案的假設就不成立。但若都是同一個人作的案,就意味著凶手至少在鎮上出現過四五次。而這段時間鎮上若是有可疑的麵生人物重複出現,我哥哥的人馬就一定能找出蛛絲馬跡來。”


  薛雅頓時就被錢花花的這番說辭給折服了,原來她說想當個人人敬仰的女俠不是鬧著玩的,原來她還真的是深藏不漏啊。


  “我妹妹說的極是,這也意味著我的第二隊人馬所探查到的消息和第一隊人馬一致,都排除了外來人員作案的可能性。”


  兩位莊主起初還是一副懷疑的模樣,堅信不可能是莊裏的人作案,可如今卻似乎開始有些動搖了,畢竟他們兄妹的說辭無懈可擊。兩人麵色凝重,一言不發。


  隻聽錢捕頭又說道:“我還有第三隊人馬。”


  薛雅一聽這話,不禁開始正視起錢捕頭是九州總捕的這個身份來,原以為他待在莊裏沒做一點正事,沒想到他不動聲色地做了這麽多的安排。


  隻見剛剛還胸有成竹的錢捕頭眼下竟似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笑哈哈地說道:“這第三隊人馬麽就是我和沈兄,薛雅,花花以及兩名捕頭。在座的各位都見過。”


  王莊主急急地追問著:“那你們可是有什麽重大發現?是不是有懷疑的對象了?”


  薛雅雖然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從尋找良人的事外人員轉眼間就變成了協助錢捕頭破案的第三隊人馬中的一份子了。不過,她倒是真的有重大發現啊,她鎖住的這個嫌疑人就是王驍樂。


  可這個事情恐怕還是先在私下裏和錢捕頭合計合計再說吧,畢竟王驍樂是王莊主的親兒子,而且她手上也沒有實質性的證據。


  薛雅偷偷地看了看沈涼,印象中他在莊裏的這幾天也沒幹什麽正事呀。難不成他消失的那兩次就是探查線索去了?

  錢捕頭正想開口,隻見門口王總管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大嚷著:“不好了不好了,大少爺和三少爺又打起來了,玲兒小姐被嚇著了,莊主您快過去勸勸吧。”


  王莊主聞言氣的一拍桌子:“逆子!逆子!”說著,率先走了出去。


  秦福東也是一臉鐵青地跟著出去了。


  薛雅和錢花花相視一眼,也跟著追了出去,王總管說玲兒姑娘被嚇著了恐怕隻是往輕了說吧。


  一行人先後趕到了玲兒姑娘的院子裏。


  卻見兩人竟然已經停了手了,看樣子王驍樂依舊是挨揍的那一方,臉上舊傷未好又添了新傷。


  另一邊,玲兒很是乖巧地挨坐在秦海波的身邊,她不吵不鬧的樣子絲毫看不出與常人有異。走近了才發現,她渾身時不時地打著哆嗦,嘴裏呢喃著,仔細聆聽,似乎在說著:“不打架,不打,不打哥哥。”


  秦海波半抱著她,輕柔地安慰著:“不打不打,玲兒不怕……”


  王莊主看了看玲兒,見她沒有大礙,微微寬心。卻並沒有去碰觸她,像是怕嚇著她似的。他再轉頭看著王驍樂,見他臉上左一塊青右一塊紅,無奈地重重歎了口氣。


  因他這個當爹的一直覺得對兒子有所愧疚,從小縱容他到現在,兒子大了,不由爹了,怎麽說都不聽勸。更何況,他從小就對自己不親。以至於眼下,他實在是無能為力去管教他了。


  “驍樂,你就不能消停點嗎?爹都這把年紀了,你就不能讓爹寬寬心,好好地過個晚年嗎?”


  一個當父親的,對兒子發出如此乞求,旁人看著都不忍心。王曉樂卻嗤了一聲:“你還想寬心?看來是莊裏的人死的不夠多了。”


  “你個逆子,你……”王莊主氣的直發顫,話說到一半卻突然住了嘴,一臉惶恐地看著王曉樂。然隻一瞬間,他就恢複了神色,看似憤怒地斥道,“你給我滾,滾回你的院子裏去。”


  王曉樂冷笑一聲,轉身就走了。


  剛好碰上疾步而來的朱北康,他看到了王曉樂滿臉的傷痕,驚道:“大哥,你這是……”


  王曉樂卻看都不看他一眼,與朱北康錯肩而過。


  錢花花附在薛雅耳旁低聲問道:“我們和朱二少爺一起出的門,他怎麽現在才到?”


  薛雅想也沒想應著:“可能有事情耽擱了吧。”她環顧四下,“我師兄也不在哎。”


  “沈兄如此儒雅的一個人,大概是不屑看別人打架吧。”


  薛雅嫌棄地看著她:“花花,你馬屁雖然拍的很溜,但是眼瞎!”沈涼儒雅?他和這兩個字扯得上半點關係?

  那邊,王莊主說道:“各位,我還有點事要處理,先行一步。北康,你替為父招待錢總捕和兩位姑娘。”


  “王莊主。”錢捕頭叫住他,“關於殺人凶手……”


  然而,他話還沒有說話,就被王莊主打斷了:“錢總捕,此事先不著急,晚一點,我再來找你。”說著,就急匆匆地走了,像是生怕被叫住脫不開身。


  秦福東一直沉著一張臉,但見秦海波陪伴在玲兒姑娘身邊,也不好下手揍他,隻道:“海波,這裏畢竟是王家,驍樂和玲兒都是王家兒女,你義父待你也不薄。你為什麽總要和驍樂打架呢,打架消得了一時之氣,能解決問題嗎?”


  秦海波一聲不吭,顯然是不太認同他爹的話。


  秦福東無奈,隻得拍了拍朱北康的肩膀:“替三叔好好勸勸他。”


  “三叔,您放心。”


  秦福東剛剛離開,秦海波就開口了:“北康,你別勸我,我自有分寸。你帶他們都走吧,玲兒怕生。”


  薛雅聞言卻急急地說道:“莊裏我們都熟,不用作陪。北康少爺還是留在這裏陪玲兒姑娘吧。”知道了自己並不喜歡朱北康,這一下子的,竟覺得有些尷尬,不知道以什麽心態去麵對他。


  她也不等人回應,說完話拉著錢花花就走,錢捕頭自然在後邊跟上了。


  路上,三個人各有心思,錢花花怯生生地叫了聲:“哥哥,你不趕我走吧?”


  錢捕頭並未說話,隻嗯了一聲,看樣子是有些不情不願的。也不知道沈涼用了什麽法子讓他改變了主意。


  “對了。錢捕頭,你鎖定哪個嫌疑人了?”


  “還不能完全肯定。”


  薛雅傻眼了:“不能肯定,你還當著王莊主的麵兒講了那麽一堆,你這不是走漏風聲麽?”


  “非也!這招叫引蛇出洞,沈兄指點的。”


  “還引蛇出洞?我看分明是打草驚蛇。”薛雅說著突然大叫一聲,“糟了,剛剛王莊主是不是去通風報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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