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他憑什麽隻嫌棄我啊
麵對薛雅的疑惑不解,沈涼卻但笑不語,打著扇子悠哉悠哉地走了。臨行前,他朝她看的那一眼,分明是赤裸裸的輕視與嘲笑。
薛雅眼睜睜地看著他走遠,才猛然反應過來她剛剛似乎是被嫌棄了。她抓著錢花花的胳膊問道:“花花,你聽明白他什麽意思了嗎?”
錢花花也很迷惘地搖了搖頭。
薛雅恨恨地嚷道:“那他憑什麽隻嫌棄我啊?”
這個問題,好像不是重點吧?錢捕頭和錢花花相視一眼,雙雙無語地聳了聳肩。
那薛雅又轉過頭來對著錢捕頭氣勢洶洶地問道:“你說,如果王總管不是凶手,你倆一唱一和的,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又為什麽要故意把北康少爺往歧路上引?”
先是否定了她懷疑的王驍樂,眼下又對他們鎖定的王總管持觀望態度。可剛剛他們分明還言辭鑿鑿,分析的頭頭是道。
難不成這又是在故布疑陣,而且是故意做給北康少爺看的,難道他們最終懷疑的目標人物是北康少爺?
這簡直匪夷所思!北康少爺那麽溫文儒雅的一個人,怎麽可能去殺害別人呢?
但錢捕頭和沈涼斷然也不會無緣無故地去懷疑北康少爺,他們一定是掌握什麽重要的證據。一想到此,薛雅的神色頓時就有些怪異起來:“所以,你們懷疑的是北康少爺?”
錢捕頭砸吧一下嘴,模棱兩可地說道:“也不完全是,隻是還有幾處嫌疑未理順。”
薛雅很抓狂,直覺沈涼和錢捕頭背著她和花花在謀劃著什麽。
隻聽錢捕頭笑嗬嗬地說道:“你別瞎著急,魚餌已經撒下去了,凶手自然會露出真麵目來,我們靜觀其變就是了。”
話雖是這麽說,可薛雅隻要一想到北康少爺有可能是凶手,她心裏就平靜不了:“不行,你得和我說說,北康少爺哪裏有嫌疑了?”
錢捕頭眼神閃了閃:“薛雅啊,我這還得趕緊去找王莊主呢。剛剛他聽岔了我話裏的意思,急著去找他兒子問話了。眼下,我過去,時機正好。你要真想知道朱二少爺的事,就去問沈兄吧。”說著,頭也不回地就跑掉了。
錢花花聞言,眼珠子提溜一轉:“小雅,那我就不陪你了。哥,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說著,抬腳就跑著追了上去。
留下薛雅一個人在風中淩亂,她心想著,才不要去找沈涼。若是去找他,不明擺著再被他嫌棄一番麽。
她環顧四周,靜悄悄的一片,突然就有些毛骨悚然起來。先是枉死的四五條人命,眼下又發現翡翠莊裏的人,不是假仁假義就是居心叵測各懷鬼胎,唯一單純的恐怕就隻剩下玲兒姑娘了。
哎,他們不是說要保護玲兒姑娘麽,一個個卻都各忙各的事去了算是怎麽回事兒,還好玲兒有秦海波陪著。
薛雅突然想起,因為解救了玲兒姑娘,秦海波心存感激,許諾過說是有需要的地方盡管開口。那麽,有些事情不正好可以和他打聽打聽麽。
說著薛雅就轉了個身,疾步朝著玲兒的院子走去。
人還未靠近,就聽到院子裏頭傳來玲兒嬉笑的聲音。薛雅有些感慨,有時候,傻了未必不是一件壞事,如果她能一輩子笑的這麽無憂無慮,這麽天真活潑,又何嚐不是老天對她的另一種補償呢。
院子裏,正在玩鬧著的玲兒見到薛雅走過來,立馬驚嚇的躲到了秦海波的身後,又似忍不住好奇心,偷偷地探出腦袋來瞄她。
秦海波見來人是薛雅,放下戒心,一邊試探著從身後把玲兒拉出來一邊柔聲解釋著:“玲兒不怕,這個是薛姐姐,玲兒想要一個姐姐嗎?”
玲兒聞言似是有些疑惑:“姐姐?”
“嗯,薛姐姐。她和秦哥哥一樣,會照顧玲兒,會陪玲兒玩哦。”
“陪玲兒玩?好哦好哦。薛姐姐陪玲兒玩。”玲兒拍著手蹦蹦跳跳地去拉薛雅的手,又抬起另一隻手指向一旁,興高采烈地說道,“沈哥哥也是來陪玲兒玩的。”
薛雅順著玲兒的手臂望去,那悠閑地坐在石桌旁曬著太陽喝著茶的可不就是沈涼麽。隻是,沈哥哥?不知道被戳中了什麽笑點,薛雅哈哈地笑了起來。
玲兒以為薛雅在和她玩,也學著哈哈大笑起來。
一時間,兩個姑娘笑的前仰後合。
薛雅見沈涼笑吟吟地打著扇子望著她,目光深邃而又幽冷,意識到再嘲笑他估計自己又要倒黴了,驀地收斂了笑來,主動打著招呼:“師兄,你在這裏啊。”
“怎麽,你找我?”
薛雅擺了擺手:“我來找秦三少爺打聽點事兒。”
秦海波正攬著玲兒,聞言抬起頭來:“你是不是也想問翡翠莊裏為什麽沒有一位女主人。”
薛雅咦了一聲:“還有其他人也來向你打聽過了?”她也不等秦海波回答,轉頭看向沈涼,“是你?”
沈涼挑了挑眉並未說話,可那意思看在薛雅眼裏,分明是在說:你都意識到不對勁了,我怎麽可能沒有發現呢!
薛雅氣結,回過頭去,道:“我曾向那名枉死的女婢子打聽過,她當時告訴我莊主夫人過世了,後來也一直沒有再續弦。而令堂是幾年前病故的。但她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就被王大少爺嚇住了。沒想到她第二天就被害死了。”
那邊秦海波囑咐著玲兒自己玩耍,而後才走了過來,示意薛雅一起和他到沈涼身邊的石桌旁坐下。
正當薛雅以為他要說些什麽時,他卻靜默了,隻是把目光一直放在獨自玩耍的玲兒身上。好半天,他才緩緩地開了口說道:“那婢子說的是實話,但有一點,恐怕她也不知道。玲兒的娘當年是被驍樂逼的上吊自殺而亡的。”
沒想到秦海波一開口就說出這麽駭人的往事來,可當年的王驍樂才幾歲呀,就逼的莊主夫人上吊自殺。
“王莊主就這麽放縱他作惡嗎?”
秦海波苦笑一聲:“驍樂的娘親是為了救義父才被殺的,所以義父他老人家一直覺得虧欠他們母子。即便是玲兒的娘親被逼上吊,義父也沒有過多指責於他。”
他頓了頓又說道:“義父年輕時拋棄他們母子,又害的他娘親枉死,驍樂有怨言,也無可厚非。他痛恨義父再娶妻生子,我們也能理解他。可玲兒也是無辜的,她還那麽小,夫人死後,他竟把對義父的怨恨轉移到玲兒身上,以至於生生地把她給欺負成……”
秦海波恨恨地沒有把話說出口,薛雅轉頭看看玲兒,又是憐惜又是憤怒。當年那個小小的她大概就是抗不過王驍樂的欺淩才選擇這樣逃避的方式吧。
“你明知道王驍樂如此欺負玲兒,又為何沒有保護好她?”
“那個時候,玲兒整體吵著要找娘親,我娘雖重病在身,卻也不忍心,就把她接到身邊照顧。但她身體實在太虛弱,玲兒年紀小不懂事,經常哭鬧不止。我娘幾次病發嘔血,我爹就把玲兒送回去了。我要照顧重病臥床的娘根本無暇顧及玲兒。”
幾個人各自沉默著,唯有玲兒爽朗的笑聲依舊不斷。
“秦三少爺不必過於自責,如今玲兒姑娘被接出來了,又有你的照顧,她往後的日子定然不會再受苦了。”
“這還多虧各位伸手相助,不然,玲兒還不知道要受多少苦。”
“對了。”薛雅接過話來,“你那天晚上,怎麽會突然來地下室的?”
“那天,本來我都已經睡下了。突然門外傳來動靜,我隱約聽到下人在說,有人闖入了地下室。我當時想著,肯定是王驍樂又去欺負玲兒了,便當即就趕了過去。”
薛雅和沈涼相視一眼,這分明是有人故意引他去地下室的。而這個人十有八九估計是王總管安排的。
沈涼又問道:“秦三少爺,怎麽沒聽你提起過朱少爺的父母親。”
隻聽秦海波重重地歎了口氣:“說起來,北康也是個可憐人。他的娘受不住山裏與世隔絕的環境,一心想要過外麵的繁華生活。在他八歲的時候,便偷偷逃出莊去了。北康他爹因此而惱羞成怒,忿忿不平,以至於經常喝酒到爛醉,後來在工地上出了意外,跌斷了雙腿和脊梁骨,隻能終日臥床。人也變得越來越暴躁。”
薛雅聞言驚的瞪大了眼,難怪在莊裏,從來沒有聽人提起過朱二爺:“那朱二爺如今還在莊裏嗎?”
秦海波點了點頭:“他和北康住在一個院子裏,隻是他的房間除了送飯的下人,旁人都不許進去。剛出事的那幾年,義父和我爹還時常去看他。可二叔估計是受刺激太多了,不近人情也就罷了,沒說兩句話就發脾氣發牢騷,後來義父和爹去的也就少了。這幾年,也就北康會去看看他,可每去一次也是被罵的狗血淋頭。”
沈涼感歎一聲:“朱二少爺麵對如此多的變故還能夠處處與人為善,真不容易。”
“嗯,北康確實是挺不容易的。所以義父對他親如兒子,後來見他處變不驚,為人和善,事事明理,就把莊裏的生意交由他打理。”
三個人在石桌旁說著話,那邊的玲兒雖然對他們的談話不感興趣,卻仍時不時地望過來,和他們揮手打招呼。
沈涼看著她,突然問道:“朱二少爺是不是不太喜歡玲兒姑娘?”
薛雅和秦海波聞言同時把不解的目光看向他:“沈公子為何有如此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