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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人性扭曲善惡

  傀左神情變幻不定,似乎此時不知該說什麽。


  不是因為他與這兩人在之前有著交集,而能夠安全來到天心帝國也是他們的護送,而是薑鳴體內竟然存在著自己一樣的機遇,這讓他頗為嫉妒也頗為疑惑,其中似乎還有著不少別樣的感覺。


  他停住腳步,沒有在乎那些隨後便追殺而至的聞府護院,竟然是坐在了薑鳴與林寒邊上,湊近那火堆取了取暖。


  薑鳴嗤笑道“你這般衣衫不整的模樣,難道是經商不利賣掉了衣服?”


  傀左也笑看了一下,道“那倒沒有,我沒有經商了,我發現有了實力之後,那些錢財與地位隨手就能粘來,今日隻是個意外。”


  薑鳴道“看來傀左先生是改行采花了,不然也沒有這麽多人追,看這架勢,你似乎是隻能跟他們回去了。”


  傀左眼中閃過一縷殺意,道“我不想做的事情,別人不能勉強我,若是有人還要招惹,那我就隻能開啟殺招了。”


  就在這說了幾句話的工夫裏,趙以南已經再次帶著人將這一片山林圍住,並且在四麵八方都布置了八段人位武學大師,想要用這些人手攔住一名正常的半步九段人位武者並不是難事,等到所有人都騰出手來,便能聯手將之格殺。


  本來早就是打算好的計劃,卻因為這突然出現的兩人打亂了,他不知那兩人的身份與實力,但能在這麽多人麵前仍然如此淡定,若不是故作鎮定,那就是真的有這頗高的地位或者實力。


  他不敢輕動。


  “你已經插翅難逃了,還不快快引頸待戮,或許我還能讓你死得幹脆一些!”


  這種喊叫似乎能夠振奮人心,同時將他的膽氣也抖擻一番,但是一眾護院仍然是帶著無數的恐懼,因為在之前他們可是親眼見證了這人的狠辣手段,即便是他們半步九段人位的領隊都頗為忌憚,此時莫名其妙地出現了兩個同犯,還不清楚他們的實力如何,他們自然也是滿心惶恐。


  傀左也不回頭,他似乎是猜中了趙以南不敢輕易出手,連身子也不轉過去,朝著薑鳴道“這些人挺執著,追了我一路了,這片山林就像是迷宮一樣,而他們卻都知道具體方位,我自然是走不出去。”


  薑鳴道“確實有很多人,那為首的人也不簡單,看來你在這幾十天的時間裏有許多造化啊。”


  傀左笑道“少俠可別打趣我了,隻不過是看清楚了一些東西而已,算不得造化。”


  薑鳴笑道“我倒是想知道,你究竟做了什麽什麽事,才惹得這些人不顧疲倦的追殺。”


  傀左陰厲地笑了笑,道“也沒有什麽事,府中的一個姑娘跟我同床共枕了,然後我才知道,那是他們公子過門的夫人,所以我便將那公子殺了,那女的還掙紮,所以我就送她與見自己的丈夫了,本來隻是一件小事,鬧得這麽大,我也很無奈啊!”


  薑鳴與林寒眉頭緊蹙,這般行為比之那些劫匪都要嚴重,可是他沒有絲毫悔意地將之說出,似乎當時場景的淒慘都不足為外人道,這傀左已然不再是當初的小商人了。


  傀左又道“人總是會變的,對吧?這些生來就在大方之家的人,本來就該受到一些懲罰,我隻是代替上天懲罰了他們,哪裏有什麽罪過?若說要有,那就是我沒有再離開的時候,將那聞府的家主也砍了才是。”


  傀左因為往日的窮困,積攢了長久對富家與權勢之人的憎惡,他所看不慣的高高在上延伸到每一個富家子弟,有著力量的依靠,他的心理也變得極為扭曲,他已然看不上任何人,在他眼中再也沒有善良可言。、


  他原本在天安城暫居,但是因為持續犯案,即便是有著第七幕在暗中作為,他也沒法繼續待下去了,但是他卻沒有半點收斂,在十幾日的時間裏,在多個城池之中穿梭,殺人、辱人,似乎早就已經徹成為了習慣。


  薑鳴與林寒暗暗對視一眼,對於傀左的這種變化,他們感到極為陌生,數十日前的傀左雖然不是什麽正派人物,但好歹不會隨意殺孽,也沒有能力讓他做這麽多事情,他隻是一個在費盡心思賺錢經商的小商人而已。


  可如今傀左眼中,卻早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影子,他的凶厲與瘋狂,變態與狠辣,似乎將他鑄造成了一個沒有隻有武力的惡人。薑鳴與林寒不知道在這背後有著第七幕的影子,隻認為他有了某種機遇,是力量讓他變得利欲熏心。


  薑鳴舒了一口氣,道“傀左,你願意一直這樣下去嗎?”


  傀左冷笑道“薑鳴少俠,你是什麽意思?你難道也不想知道我為何會這樣?那些富人,那些有著權勢的人,視人命如草芥,不知暗中謀害了多少人命,我不是在為那些人討公道,而是在為自己謀人生,所有人現在都欺負不了我了,因為他們會懼怕,他們也害怕死!”


  薑鳴道“我們無法判別你的這種行為是對是錯,你做了什麽我們也不感興趣,隻是滿世界的報複富人,同時將自己變得眾人唾棄,即便是現在的你也並不想吧?人不管是強是弱,都該有自己的底線的。”


  傀左道“哈哈哈,少俠這番說辭倒是中肯,不過對於我這種經曆許多事的人來說,或許就太幼稚了。我調查過你們,你們也是秦王朝的山匪出生,做了多少惡事隻有自己清楚,有什麽資格來指教我?善惡從來就不是這麽判別的,隻是因為你有了足夠的實力,能夠讓別人仰視,所以你便是對的。但若是你是弱者,連申辯與掙紮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來決定自己的善惡了,我想的很清楚,所以我隻能自己來定義自己的善惡。”


  林寒蹙眉道“這個世界很殘酷,但是想要用這種方式去毀壞世界,你不覺得才是最為幼稚的嗎?實力什麽的,隻是為了讓自己更有話語權的話,所以你便能去作出道德與人性所不忍的事情,這樣的心理根本就不配成為人心!”


  “哼哼!”傀左譏笑道“林寒少俠,看來你們是當慣了這種萬眾矚目的俠義身份了吧,對我這個犯了無數罪孽的人於是有了說教的資格,善惡不需要你們來告知。曾經我隻是一個平凡的人,想要過得不平凡些,但是卻總有一些人的腳踩到我的頭上,朝我吐口水,並且笑我不配。”


  “曾經的我也想要成為一個善人,可能不是像那些冠冕堂皇的大家之人派發善糧,但即便是一個平平凡凡的人,我也要恪守著心中的善意與正義,可是我見到的卻隻是人性的醜惡,與那些高高在上的人鄙視的嘴臉。”


  “是的,就是因為我太卑賤了,生來就沒有錢財與權勢的庇佑,我付出了比那些人超過百倍的努力,但得到的卻總是失敗與嗤笑。我低聲下氣地哀求,我躬身哈腰地四處求索,但是得到的卻總是那斜睨一切的不屑麵目。”


  “直到那一刻,我被下達了最後的死令,為了錢財我也沒有任何價值,真是可笑,我也就將要成為又一個死於平凡的人。可是我醒悟了,這三垣九野,好人永遠不能當,隻有那些窮凶極惡的,犯盡王法的,逍遙法外的混蛋與奸賊才配活下去,才能活得更久。”


  “我以往就是個蠢貨,想要改變這個世界,用善良感化是遠遠不夠的,隻有那些讓他們恐懼不安的東西,才能讓我興奮。我隻有一步步、一步步地變強,一步步、一步步地讓天下人為我恐懼,這世界才能讓我的名字有意義!”


  傀左的猙獰麵孔,就像是一個從地獄來的惡鬼一般,即便是林寒與薑鳴也是心生恐懼。


  他所經曆的,無人可知。


  那些被埋葬在荒僻之地的痛苦,澆築在了那具本來已經死去的枯骨之上,而後他活了,變成了如今的傀左。


  傀左望著薑鳴與林寒,望著周圍那些護院侍衛,喝斥道“你們如今還覺得我是錯了?你們還覺得我是錯的?你們還覺得我是錯的?”


  薑鳴與林寒沉默不語。或者說,他們無話可說。


  因為世界,所以人性扭曲,他已然無救。看書窩

  所有護院侍衛看見這般猙獰麵孔,皆是不由得退了幾步。


  那趙以南洪聲道“兩位,這是我們的私事,若是與這奸賊無關,便請退往一邊,多謝!”


  傀左輕笑道“兩位少俠,你們聽到了嗎?他還以為我們是朋友?”


  薑鳴冷聲道“傀左,適可而止吧!”


  這是他唯一的勸誡。


  傀左麵無表情,緩緩道“我不知道什麽是適可而止,不過我可以給你們一個選擇,幫我殺光他們,我們便是朋友。不然,從今以後,便是敵人。先前你們也算救了我,這是我最後的妥協!”


  薑鳴與林寒歎了一口氣,此時再多的言語都無法說動這個人了。


  兩人往邊上靠了靠,表明了自己的立場,與這傀左無關。


  趙以南鬆了一口氣,喝道“漁網陣在前,幾名八段人位的總管隨我出手,刀斧手注意配合,殺!”


  傀左冷哼一聲,斜睨了一眼薑鳴與林寒,又瞥向這些武者,眼中充滿了蔑視。


  “真的是,都不過隻是,太弱了啊!”


  這一夜,傀左亂殺上百人,聞府四名八段人位武學大師盡被格殺,護院領隊趙以南身受重傷,逃回聞府,除此之外,前往追凶者,無一生還。


  而後,傀左便遠遁山林。


  薑鳴與林寒天明之時才回到了汾城,有著浩、淼給的身份令牌,並沒有守衛的人阻攔,那處民居的人手也都已經醒來,見到兩人回來,急忙備好了茶水與飯菜,似乎夜裏的事情沒有發生一樣。


  細細想來,應該是常安知道了他們離開的消息,知道這幾人防不住他們,便幹脆撤掉了所有人手,隻剩下在周圍打雜與侍候的人,兩人也樂得清閑,一夜未眠,便打算休息一會兒,隻是兩人卻都沒有睡意。


  林寒起身來,坐到了薑鳴房間的桌前,道“我想問你,那時你是不是想對那傀左出手?”


  薑鳴點了點頭,道“傀左不知得了什麽奇遇,竟然能夠在數十日時間裏成為半步九段人位武者,而且本身格鬥技巧都是招式,我甚至隱約看出了占式的存在,他很強。這樣一個人,扭曲的人性,而且還有著極強的實力,難保不會對其他再下殺手。”


  林寒愣了愣,道“在遊俠的角度上,的確該鋤強扶弱,但是你不是遊俠,在傀左與那趙以南廝殺的時候,你也不是打著要清除隱患的目的,我很清楚你,你有著別的打算。”


  薑鳴尷尬一笑,道“被你看出來了,其實這件事不該說的,我身上有一件寶物,傀左身上也有著一件寶物,不論是誰得到都能變強,我猜測他有可能便是得到了那樣寶物,才得到了半步九段人位的實力,所以我想要將之拿到,順便清理隱患。”


  林寒道“這樣說來,倒是顯得真實一點,不過既然都有著那樣寶物,那為何傀左僅僅數十日間就已經達到了半步九段人位,而你卻還是八段人位巔峰,莫非是說那傀左比你天賦好?”


  “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薑鳴取出一塊荒源鼎碎片,道“就是這,這是一塊碎片,卻有著極強的力量,因為他太神秘了,一般情況下不能示人,所以我誰也沒有告訴過。隻是,這碎片本身不具有賦予人力量的能力,而且還是短暫數十日內,便能讓一個沒有任何武道基礎的人獲得半步九段人位的力量,簡直駭人聽聞。”


  林寒 瞥了一眼你銅片,雖然看似普通,但仿佛有著無窮的力量吸引著他,他深知這是因為薑鳴對他的信任,才會讓他看這種寶物,他也道“那你快收起來吧,若是有地位強者趴牆角,你的秘密可就暴露了。”


  薑鳴收起了荒源鼎碎片,道“隻是疑惑而已,那傀左現在已經沒有了人性,不知道還能作出什麽事來,我那會的舉動甚微,但都被他收在眼中,他因此能早早察覺逃離,隻是不知,往後他是否還會給我們造成危害。”


  林寒笑道“既然想不到,便不必想了,先稍作休息吧!”


  汾城之中,第七幕理事樓閣,所有前來這次旗戰的第七幕高層都來了,由朱天野東南區域脈主派選來的三名監察都在上位,而十二名旗主俱在一旁落座,六名委判也隨之在座,聽著消息傳來,他們這一種強者,皆是露出了複雜的神色。


  “什麽?頓儒讓人在汾城外殺了?可有蛛絲馬跡?”


  作為脈主委派來的這裏地位最高的存在,大監察的怒喝之聲無人敢在此時輕舉妄動,即便是一向飛揚跋扈的邶裘也立起身來不語。


  隨後消息便得到證實,第四十五旗旗主頓儒在昨夜被人殺於汾城之外,屍首俱全,但是所屬物品全部丟失。


  剩下的十二名旗主麵麵相覷,如今汾城正在舉辦旗戰,卻有旗戰被殺,是誰敢在第七幕的眼皮子底下作案,這已經不是一件單純的殺害,而是關係到第七幕顏麵的問題,若是此時得不到解決,恐怕第七幕的威信也要損失不少。


  大監察立馬發布號令,道“從現在開始,封鎖所有關於頓儒的消息,所有暗中行事的人,都管好自己的嘴巴,若是有人將這件事情抖露出去,脈主不必判別,我自然會將之先行斬殺。”


  虎恩上前道“大監察,雖說封鎖消息對於第七幕的威望要好一些,但是那樣會阻礙探究真正的凶手是誰,那人既然盯上了旗主,那是否我們也會有著危險?頓儒旗主可是三重地位,都被殺害在了城外,若是一意隱瞞,隻怕我們也會有著危險。”


  刑成道“大監察,既然發生了這些事情,旗主遇害這可不是小事,這旗戰之中魚龍混雜,難保有著一些與第七幕有著仇怨的高手前來,不然適當地推遲旗戰的開啟,先將事情查清楚才最為妥當。”


  闞軒道“我倒是不這麽覺得,凶手有可能是外人,也有可能是自己人,大監察,還是先糾察有可能的人,將隱患排除在外才好行事。至於旗戰延遲是萬萬不能的,這可是脈主的大事,怎能受此耽誤?”


  諸位旗主眾說紛紜,大監察隨後便決定,不推遲旗戰,但是對全城進行範圍性封鎖,並且徹查昨夜有可能作案的人,這其中便將十二位旗主也沒有放過。


  第七幕的人手全部出動,頓時汾城就像是多了數萬人,大規模的行動引得許多人產生了懷疑,但是因為第七幕行事隱晦而且果斷,幾乎沒有人將消息透露出去,這樣也致使旗主遇害的醜聞沒有外泄,第七幕仍然是強大的第七幕。


  薑鳴與林寒注意到了城中的動靜,便知道是什麽事情引起的,這城中也隻有著他們兩個外人才知道這些消息。


  薑鳴笑道“看,第七幕總算急了。”


  林寒道“不過看這模樣,旗戰想要取消或者延遲是不可能的了,真是人死如山倒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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