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蓋世絕於一脈
而今秦王朝內亂外戰,政法不明,君臣離道,各方早有割據之勢。江城五大家族亦是乘此機會,將一城主權緊緊抓在手中,趁機擴大自己的利益,以求在亂世之中有一席之位。上至京都,下至偏僻小城,能真正忠心為秦王朝的人已然不多了。
即便進入了冬季,但是秦王朝的戰爭仍然沒有清晰,因為這是一場決定者,秦王朝全境內,皇權歸屬的戰鬥。凡參戰的各方勢力都有心逐鹿中原,因此秦王朝,邱氏皇族麵臨的不隻是來自各大山匪組織的暴亂,還有百姓因為受到戰爭的影響而引起的暴動。
“隨著許多地方的匪患與叛亂突起,百姓深重其害,於是譴責朝廷與我的父皇。父皇智謀不足,好擅專行,刑法暴虐,許多人都已經離心背德,在暗處積怨極深並蠢蠢欲動著。”
“我兄弟十數人身為帝王後裔,不能安定朝野,實乃百姓之悲,官臣之哀也。但,皇子之中仍有不同心者,大皇兄秋嶺,七皇弟秋垣,八皇弟秋徹,十一皇弟秋增,以及不幸被邪魔蒼伏愷殺死的三皇兄秋通,都有暗藏府兵,勾結大臣,割據州郡之意。”
江城之中,秋絕說到此處,沉靜地望著薑鳴,頓聲良久,才道“為了秦王朝的安定,為了數百萬百姓的生計,我請纓來此曆練平亂,意為籠絡天下有誌之士,助我掃平內亂,收複山河。”
話雖華麗在理,但薑鳴從中聽出了秋絕極大的野心,有意地將自己斬殺秋通之罪嫁禍給蒼伏愷,甚至可以將親兄弟與父親都擺在對立麵,若是一朝有足夠的力量,這年輕的梟雄勢必蕩平所有勢力,自立為帝。
誰知皇子野心,成龍偉業?一杯酒可看日月,一支舞可獻垣野,焉知而今無雙士,胸有奪嫡謀?
朝堂之上眾所周知,因為秦皇的昏庸無能,大權其實已經漸漸向著各位皇子轉移,當年的鸞來之謀若是能再次上演,所有皇子隻怕都難免被定罪。如此一來,支持某一位皇子繼承大統,並暗中幫助輔佐,這樣的行為也成了百官的必要之事,畢竟想要在朝堂之上活命,靠的不僅僅隻是身居高位,而是選擇正確的靠山,支持正確的人。
百官之中有著這樣一個人,他是當朝宰相,輔佐三朝皇帝,位高權重,他秉持著皇子不能結黨營私的看法,在當今秦王朝風雨飄搖最為猛烈的時候,仍然沒有改變過。大皇子、七皇子、十一皇子都曾經請求得到他的幫助,但皇子恭敬的禮節,隻換來了他的拒絕。
這朝堂百官,甚至是天下萬民,沒有人質疑他的忠心,但是他這般不諳變通的處事行徑,早已經惹得皇帝與諸多皇子極為不滿,即便他是文臣之首,似乎也並沒有讓其他人尊敬的地方了,等到新的皇帝即位,他便不再有任何作用。
文淵不曾與任何皇子有往來,甚至為了避諱,刻意地躲避皇子們的招攬,生怕其他人知道他與皇子們有著不正當的接觸。但是今日他竟然在朝堂之上出言為四皇子秋絕求情,百官頗為疑惑,紛紛猜測這位宰相是不是暗地裏早就投靠了四皇子。
呂刑陽道“總督這是小看末將了,我雖隻是一介武夫,但也知兵書一二,若是攻營如此容易,此時總督早早便會派遣一支騎兵襲營,勝的豈不是更容易?總督知道那兩人的厲害,他們出戰必先鞏固軍營,那臥華山中赫赫有名的平原作戰部隊便是二統領梁津的三千重騎兵,人數雖然隻有三千,但一旦在平原地帶防禦推進,即便三萬步兵也奈何不了,這是他們最大的倚仗,也是我們最大的威脅。”
龐路道“你說的沒錯,本督卻是忌憚重騎兵。你有什麽想說的可直言不諱,鄧準是我的人,不必懷疑。”
呂刑陽點了點頭,道“總督,今日雖然諸位將領沒有將偃月陣的威能發揮出來,即便殺不了梁津與林寒中的任何一個也無可厚非,但是經過此次慘敗的他們一定不敢再輕易進攻,這便是我們的機會。”
龐路思忖半晌道“他們的軍營雖然背靠山脈,但沒有與林木接壤,更無江無浪,根據兵法之道而言,水火之法無法侵入,他們的軍營就像是一片龜甲一般堅固無比。”
呂刑陽道“普通的辦法自然不可行,但是我卻有三個引子可以試試。”
“什麽引子?”龐路問道。
“兩條兵法引,一條地獄引。”呂刑陽望著龐路,陰狠一笑道“其一,李正興將軍有兩千精銳貪狼騎,以騎兵騷擾入敵營,梁津的重騎兵必然全員出動碾壓入侵者,待得貪狼騎將重騎兵引誘脫離敵營,我軍可行險道大舉向側方位進攻,勝算可七三分。”
龐路點了點頭,道“此法太過殘忍,被派出去的貪狼騎定然十死,即便能大量削減整體軍隊傷亡,但恐怕李正興將軍不會同意。”
呂刑陽沒有再勸說,又道“其二,我軍甲兵整體戰鬥素質不如臥華山的匪兵,這與常年荒廢軍事密切相關,但我知曉這交趾城中有一豪傑名喚徐聰,頗有養兵育兵之能,雖然其誌可誅,但此戰況膠著之時可任他為將,行先前之道,貪狼騎也不用覆滅,我軍也可摧毀敵方軍營。但難在徐聰雖然甲兵極精,但不能做到像輕騎兵那樣靈活,對於引誘他們出營頗有難度,而且麵對重騎兵的碾壓,必然有死無生,勝算可四六分。”
龐路又點了點頭,道“此法可行,不過那個限製條件也十分明顯,若是引誘不出他們的重騎兵,方法將全無作用。不過這個徐聰可以用一下,倒是個人才。你還是說說那最後一條吧。”
呂刑陽淡淡一笑,似乎早就猜到了龐路的反應,便佯裝做猶豫,緩緩道“這最後一條之所以叫做地獄引,肯定與前兩者不同,不同之處在於它不會被人所接受,即便是總督,怕也是不能。”
龐路怒目橫眉,斥道“若是可用,即便不能被人接受,我也用得,速速說來。”
呂刑陽俯過身來,在龐路耳邊輕輕地說了幾個字“硫火彈。”
這個名字也許一些新任將領很陌生,但對於經曆過三十多年戰爭的龐路來說清晰如昨,那個因為殺傷力太過強大而被整個朱天野禁用的火器,一度被叛亂匪軍所利用,對無數王朝與國家造成了難以預計的損害,若不是禁用的及時,說不定整個朱天野的人數將會大大縮減。
龐路大怒喝斥道“大膽呂刑陽,竟然說這種不知輕重的話,你可知……”
呂刑陽急忙跪地,將頭壓得極低,神色卻依舊從容“總督息怒,末將知錯。”
看見呂刑陽認錯如此迅速,龐路立馬就把思路理清楚了,這般的態度他也不能怪罪什麽,畢竟隻是說了一句話而已。可是這個念頭一經引導出來,便如沾蜜的蜂蝶一般退卻不去,這一係列的話都像是被安排好的一樣,一步步將他引入了最後的話題,他不由得產生了更深層的恐懼。
是何人如此揣測人心如同精確?是何人掌控棋局洞若觀火?若是敵國的謀略秦王朝豈不是將要被此一步步削弱?龐路心力交瘁,又因為年老而精神疲倦,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呂刑陽,也懶得去問他究竟是誰的人,隻輕輕地說了一句“以後不準再提及,至於其他計謀,本督自有考慮。”
“謝總督!”呂刑陽嘴角掀起一抹難以覺察的笑容,他知道龐路開始動容了,無論他選擇哪個計劃,他的任務都算是成功了。
“秋絕,你終是失算了!”
餘肇錫的血手構造強大的元結,一拳向著秋絕砸去,而秋絕身旁的鄧興、白萍、瓊華瞬間出手阻擋,但地位強者的力量絕不是他們所能撼動的,而且這是餘肇錫的拚死一擊,他們立刻便被一股勁風掀開。在此時,秋絕身後又有八道黑影霍然出手,他們竟然都是八段人位的層次,但隻是將餘肇錫的拳頭上攜帶的勁力化解了一些,而那隻恐怖的拳頭,仍然向著秋絕轟殺而去。
“保護殿下!”139中文
“砰!”
一股風浪拂過,意料中的秋絕屍裂幾段的場景並沒有發生,餘肇錫的拳頭滯留在空中便不能向前,而秋絕一隻雪白如玉的手掌拍在餘肇錫的額頭上,這一瞬間,餘肇錫生機盡滅。
秋絕緩緩收回手掌,撫平了被餘肇錫的拳風砸破的衣衫,掩蓋住胸膛上非凡金屬鑄造的軟甲,將餘肇錫的屍體輕輕推開一旁,淡然道“我從來都沒有說過,我不諳武藝。”
秋絕一掌擊殺重傷的餘肇錫,自身實力至少在八段以上,但像是餘肇錫這種能察覺天地靈氣變化的強者從未察覺,甚至薑鳴都相信秋絕隻是一個隻通文不通武的野心家,從來都沒有猜想過,他的武道實力竟然也這般強大。
前時被餘肇錫擊飛的鄧興、白萍、瓊華與一眾黑衣武者盡數跪倒在秋絕麵前,齊聲道“屬下萬死,不能擋敵於外,請主人(殿下)懲罰!”
此時一名身著紅雲長袍的高大魁梧男人緩緩走進,單膝跪在秋絕麵前,道“恭賀殿下踏入九段人位束靈之境,先前那一掌已經具備完全的宗師之力了。末將孟降炎救駕來遲,請殿下贖罪!”
秋絕揮了揮手,示意所有人起身,而他張開雙臂,一旁的白萍、瓊華知意,立即走過去拍打秋絕衣衫上的灰塵。秋絕笑道“孟元帥言重了,時下鄧元帥先前被此人所傷,白萍、瓊華又隻是普通的八段衍武之境的武者,若不是感知到你就在這裏,我倒是真沒有信心與這莽漢對拚。”
孟降炎拱手道“殿下不必過謙,殿下如今是秦王朝境內獨有的第五位武學宗師,武道天賦與絕代智謀古人不能比肩,這數日時間之內,竟然真的計殺三大地位強者,我孟降炎遵守承諾,願率東部軍隊二十五萬人投靠殿下,非死不改。”
秋絕單手托起孟降炎的手臂,道“期待孟大元帥的加盟,如今我秋絕擁有東部、南部超過四十萬大軍,有江陵郡等七座郡城臣服,北定中原之日不遠,縱橫天下之期不長矣!”
“殿下萬歲!”
當年皇子化蛇迷案在朝堂上掀起了驚濤駭浪,隻有九歲的四皇子秋絕便能動用手段,讓一眾太監仆人當朝指認二皇子是蛇妖所化,後竟借著某種方術,蒙混了眾朝臣的眼睛,更引動了許多江湖宗派的力量,僅僅月許便將二皇子的根係勢力全部拔起。
若是二皇子還在,現在儲君的位置必然是他的,但是現在,能記得二皇子的有幾人?
二皇子文治武功,可惜糟了他的毒計,如今身死也已經有十五年了。
千曆226年九月十八日,一樁震驚秦王朝與九府聯盟國的戰事終於打響,象征著九府聯盟國之鐵壁的天下險隘寒武關被攻破。
秦王朝四皇子秋絕在江城挖通一條秘道,數十年前曾經有一批荒族強者被圍困於江城,後動用法陣在地下掘出一條秘道通向淵流之外,直達寒武關內。
雖然秋絕在江城駐紮的消息早已經傳至寒武關,而全城軍民厲兵秣馬數個月,卻仍然沒有看到秦王朝的軍隊,就在他們猜測秋絕並沒有其他想法,隻是單純地將手下兵士駐紮此地的時候,十萬秦兵宛如神兵天降,猛叩寒武關,在半日時間內便已經攻破了從未失守的天下險隘。
九府聯盟駐寒武關守將,黑衣捕牙統領高逐戌雖然及時調遣兵卒抵擋,但終究是沒有擋住秦兵的突然襲擊,沒有人能夠想到秋絕的兵馬竟然能夠無視淵流,十萬兵馬齊齊現身攻關。
秋絕的兵馬不比秦王朝的羸弱兵士,他們每個人都是善戰之士,麵對寒武關的兵卒絲毫不畏懼,連續三日的圍殺,令得關隘盡失的高逐戌難以抵擋,雖然他是九段人位武學宗師,但是大軍壓境的情況下根本發揮不出任何作用。
第四日,高逐戌組織軍民反擊,連續鏖戰三天三夜,終於在戰場之上不再處於劣勢。
而在秦兵突襲的時候,秋絕早已經派遣另一支兵馬輕襲九府聯盟諸州,秦王朝南部兵馬大元帥鄧興與之配合,攻破九府聯盟過南部邊境,僅僅隻是兩日時間,便橫掃九府聯盟三州二十三城千裏方圓,所到之處秦兵所向披靡,九府聯盟的官員紛紛落荒而逃。
三丘州最高指揮者三丘侯,被鄧興兩萬鐵騎踏平領地,因不甘屈辱,含恨自刎。三丘州旋即盡數淪陷。
白馬州兵將三萬與當地黑衣捕牙五百人聯合,與鄧興大戰一日一夜,後不敵,所有兵將長官盡數被擊殺。
羅沿州最高指揮侯王率親信投降,被鄧興當眾斬殺,降卒三萬盡數被射殺。羅沿州烏城守將昌蕭拒不投降,率三千兵卒攔堵秦兵半日,後鄧興殺入,一人擊殺無數兵卒,昌蕭僅僅隻是六段人位武者,揮劍與之格殺,被鄧興一刀斬殺。但鄧興嘉其勇氣,並沒有再血洗烏城,烏城因此成為牽扯這次戰事所有地域之中唯一一個幸免於難的城池。烏城百姓為昌蕭立碑,高呼“忠勇”。
九府聯盟十三州陷入前所未有的災難,麵對秦將的血屠,九府聯盟參議會急忙調遣出數股大軍支援,但因為無能戰之將,紛紛被鄧興橫掃。
九月二十六日,鄧興與秋絕手下的兵馬合流,再次以騎兵襲殺,剿毀九府聯盟諸多城池,總計五州三十三城。
就在這一日,將寒武關守將高逐戌及其兵將圍困的十萬秦兵,遭遇了第一次失敗。高逐戌運用連環計,將秦兵分而殲之,在最危難的時候這位受人敬仰的守將表現出了極強的統領能力,靠著手下的殘兵殲滅秦兵兩萬人,並親自誅殺兩位八段人位的秦將。
鄧興率領大軍攻入行雨州,遭遇最高指揮靖安王,傾十萬兵甲之力碾壓,靖安王與五萬兵卒死傷無數,行雨州被破半州。
但在鄧興打算乘勝追擊,將整個行雨州拿下的時候,在半州之地域侯鳳王參正風相遇,謀士衛道安布下百裏鐵索陣,大破秦兵鐵騎,後有刀斧手暗殺上萬人,鄧興遭遇此次戰事的第一場失敗。
鄧興急忙將所剩兵將分開兩股,一東一西圍殺侯鳳王,自己則親率甲兵正麵與侯鳳王對陣。有著衛道安相助,侯鳳王在兵陣修列上與鄧興不相上下,連續對陣三日,各自損兵數千人。
就在這三日之間,鄧興的東麵兵馬遭遇侯鳳王大子參子湯與三子參子察的猛烈打擊,兩人久在軍旅,戰力絕代,以一萬人硬抗秦軍三萬,並破之。
西麵兵馬遭遇侯鳳王五子參子奇,參子奇兵行詭道,分兵數股,動用十餘種連環計,手下雖然隻有一位八段人位的將領,所領軍隊雖然隻有五千人,但卻在常羊峰一帶全殲秦軍近五萬人。經此一役,鄧興再無能戰之兵。
九月三十日,侯鳳王二子參子譽聯合侯鳳王兵馬,與方秉燭所帶領黑衣捕牙兩兩應和,大破秦軍。
傷勢痊愈的黑衣捕牙統領方秉燭,與在朱天野宗派白虎宗修行的參子譽,都是九段人位武學宗師,兩人強強聯手,正麵擊敗南部兵馬大元帥鄧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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