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003

  二月間的一個黃昏，立春還麽有多久。一間瓦房前麵的幹稻田裏，有一點微微的火光，火光傍邊一個瘦長的身影蹲在那裏，正在燒著些什麽東西。色有些暗了，打遠處還不大看得清人的模樣。這家夥便是瓦房那家的大兒子，堆堆。過完年剛滿16歲，燒得是自從上學以來獲得的各種獎狀，以及獲獎證書什麽的。一張一張的燒，臉上早已掛滿了淚水。微微的火光，映照在臉上看得清清楚楚。可是麽有一點表情，也沒有哭的聲音。可能是氣溫的緣故，身子時不時的抽搐，哆嗦一下。 不一會村子裏各家各戶的燈都陸續亮了起來，不時還傳來電視的聲音，堆堆麵前的火光也慢慢熄滅，夥子抬頭望了望邊剛剛升起的一輪滿月，又看看了自己的瓦房，如釋重負般歎了一口氣。起身，泱泱的朝家中走去。 身材瘦的媽媽正在廚房忙著做飯，十歲的妹妹也在幫著媽媽洗菜，燒火。看著這個勤快的妹，堆堆鼻子又是一酸。 ”媽，我回來了！”站在廚房門口堆堆喊道。 “堆堆，你回來了呀！馬上就可以吃飯了。” “媽，事情我想好了，你明安排一哈。” “堆堆，你還是等一等嘛，等你爸爸回來再決定好不好？” “不等了，來不及了，爸爸回來又有什麽用，就算現在解決了，還有以後尼？我長大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了算，你莫管了，我不怪你們。” 聽到這個不怪你們，媽媽用圍裙擦拭著眼角的淚水，不出話來。 堆堆本是個高的學生，還有這最後一學期就該高考了，本來今應該是去學校報名的，可是出門打工的老爸到現在還沒回家，是替堆堆找老板借學費去了。爸爸在外打工，媽媽一人在家照顧堆堆兄妹倆還要幹農活，本來收入也不多，媽媽又累的病了一場，現在兩兄妹600多塊錢的學費還沒湊夠。老爸叫堆堆等著，他一定把學費借回來。明後報名就結束了，來不及了。 看著大病剛好的媽媽，聽話乖巧的妹妹，堆堆相通了。就算爸爸借到錢把高讀完了，就算自己考上了大學，上大學的學費跟生活費又怎麽辦。考上重點高中那年暑假，媽媽拉著自己挨家挨戶的走親戚借錢準備學費，媽媽那不停的央求別人的樣子，堆堆怕是這一輩子都忘不了。索性自己不讀了，自己這麽大個人了出去打工掙錢，妹妹還明後年也要上中學了，把省下的錢給妹妹上學，自己打工掙了錢還能存起來給妹妹上大學用，爸爸媽媽也要輕鬆許多。堆堆心裏要求的不多，隻想要家人活得有尊嚴一些。 若是自己一味的把這書讀下去，爸爸媽媽累死累活，妹妹也可能還會輟學，家裏還得欠下一屁股的債。那自己也太自私了。。 沉默了許久。 “好吧，明早上記得早點起來！先準備吃飯吧！”媽媽無奈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