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開誠布公
第一百三十一章 開誠布公
不同於正常那種積極之態,演武弟子多是懷有憤懣不平,拳揚腳踢,喝喝!哈哈!
監督執事瞥見劉庚酉想要過來打聲招呼,但沒走兩步便被劉庚酉揮手阻止,二人隻是路過,並不久留。
演武場後是幾條通往上層建築路徑,劉庚酉指著其中兩條道:“從這裏直上可達本門議事大殿,兩側則是其他俗物之所,長老任職,而最邊上的路徑是各位長輩住宅。”
二人走了最右一條山道,兩旁青草碧樹,隻是經了戰鬥而鮮有鳥雀,孤寂淒涼。
“掌門與太上長老居於山頂之處,那裏有口自然泉眼,冬暖夏涼,可惜前段時日被青峰派給破壞了,不然你就能體驗一番了。”
劉庚酉目光從山頂收回,眼底滿是惆悵與怨恨,搖頭喟歎。
墨羽一直對崆峒山抱有善意,感同身受,沉悶難表:“那些皆屬身外之物,我能見到崆峒諸位已是萬幸,前輩心意晚輩愧領。”
一個門派共有兩道門戶,一是實質山門,二是掌門與太上長老代表,山頂既然是崆峒掌門與太上長老居住之處,當是重中之重。
如今山頂都遭了青峰派摧毀,說明戰事是何等慘烈,以此類推,青峰派情況估計也比崆峒好不到哪去。
且行且談,不多時二人來到一處精致別院外。
“到了,這便是李師兄休養之所。”劉庚酉推開院門,墨羽跟著邁入。
院落不大,收拾的還算幹淨,一名青衫弟子正在熬著藥材,見劉庚酉進來急忙起身見禮:“劉師叔。”
“嗯。”
衝弟子點了點頭,劉庚酉推開主屋之門:“師兄,人我可你帶來了。”
墨羽還未進門便已經聽到屋內傳來一陣急咳,心中一凜,急忙進入。
熟悉的麵孔映入眼簾,隻見李庚宇正由劉庚酉攙著坐起,臉色蒼白,披頭散發,雙眼疲憊看向墨羽 招了招手。
“墨小友請自便,我這般模樣倒是讓你見笑了,咳、咳!”
“師兄。”劉庚酉拍著李庚宇後背。
墨羽滯塞氣悶,沈重走到床前,關切道:“李叔莫多動作,傷勢要緊。”
“無妨,”
李庚宇搖頭苦笑,靠著床頭坐好,側頭朝劉庚酉努了努頭 後者領會走到桌前斟倒茶水。
李庚宇看向墨羽,神色複雜調侃道:“你小子來的可真不是時候。”
聞言,墨羽頓感一股暖流自心底升起,崆峒正值危難之際,青峰派隨時可能發難攻山,李庚宇這是怕將他牽扯進去,危及生命。
“李叔此言差矣,我覺得我不僅來的對,而且很是時候。”
李庚宇閉目長歎,墨羽心思他豈會不知,隻是杯水車薪,這等戰事隻會枉送性命,這叫他於心何忍?
“來,先喝杯茶水。”
劉庚酉適時端過來兩杯茶,一杯遞給李庚宇,另一杯遞給墨羽,同時拉了兩把椅子與墨羽各自坐下。
“幾日不見,你修為竟然又有精進,當真天縱奇才。”李庚宇呷了一口茶,眼神閃爍盯著墨羽打量。
此話一出,劉庚酉側目而視,墨羽雖未有顯露修為,可身上那股盛氣淩人之劍勢很為突兀,放在人海中絕對能一眼引起注目。
“李叔謬讚,前些日子略有長進罷了,不足為道。”墨羽淺笑搖頭。
這般謙遜之姿於同齡人中很是稀少,李庚宇認識墨羽較早,故而點頭歎服,而劉庚酉則是一副刮目相看模樣,異彩盈目。
接下來墨羽與李庚宇開始閑聊,各述近日經曆,劉庚酉中間借故離開,對此李庚宇並不多說什麽。
太陽升起,光照透過窗戶灑進屋內,外麵傳來熬藥弟子聲音:“李師叔,該吃藥了。”
“好,進來吧。”
李庚宇撐床想要下地,墨羽見狀趕緊上前攙扶,扶到桌邊座椅坐好,順手將裘披給披上。
門推開,先前院內那名弟子端了一個木盤進來,上麵放著藥液與早飯。
躬身行禮,弟子先將藥碗端給李庚宇,藥液散發淡淡熱氣,是吹了半涼的。
李庚宇端起藥碗一飲而盡,中藥苦味飄散,其隻是眉頭微微一皺。
喝罷,弟子將飯食一一擺出,兩碗清粥,一疊素菜,五六個熱氣騰騰包子,筷子分別遞給墨羽二人。
墨羽麵前那份碗筷是新的,應是劉庚酉特意囑咐,此舉更令墨羽感動異常,心中那份打算徹底堅定。
弟子退出屋外,李庚宇端碗起筷看向墨羽:“來,粗茶淡飯莫要嫌棄,趁熱吃。”
墨羽眼眶發熱,搖了搖頭,端起粥碗,情真意摯而發:“我若說這粥飯比那酒樓的美味佳肴還香你可信?”
李庚宇臉一滯,繼而開懷大笑:“信!為何不信?哈哈哈,來,盡管吃,管飽!”
墨羽陪笑一旁,二人起筷不多作矯情。
炒菜多有寡味,戰事當頭也沒有人會刻意去做,但習武之人對這些毫不在意,該吃該喝,很是暢快。
飯後那名弟子進來將碗筷收拾整理,他是被派來專門伺候李庚宇生活起居之人,是個美差,亦是個閑差。
“墨羽,扶我出去曬曬太陽吧。”李庚宇攏了攏裘披,目光滄桑看向窗戶。
墨羽點了點頭,自床邊拿過一根木拐遞給李庚宇,站在左側攙扶,二人來到院內,那名弟子見狀趕緊自偏房拿出一把藤椅。
李庚宇躺臥藤椅,聲音低沉道:“如今崆峒不是個善與之地,你看也看了,該早點下山去。”
墨羽眉頭微皺,不悅側視:“我墨羽豈是那種忘恩負義之輩,崆峒有難,我更不能臨陣退縮,否則,定會一生難安。”
李庚宇閉目喟歎,頭疼難耐,很納悶墨羽為何偏偏這個時候來訪,論年紀,算是自己子嗣一輩,豈能眼睜睜看著遭受牽連?
“你的心意我崆峒領了,隻是事非尋常,以你那微末功力又能頂什麽用?莫說幫人,不要別人救你便好咯。”
話有些刺耳,但墨羽知道李庚宇這是以激將之法令他知難而退,安的好心。
要是沒有黃生那一出墨羽說不得會猶豫,可已經確定青峰派有了強力外援,置之不顧,崆峒肯定會灰飛煙滅,這是他不能容忍的。
“李叔,我有一事相告,事關崆峒存亡,你聽後再談不遲。”墨羽鄭重凝視,決定展開計劃。
看著墨羽神態不似作假,李庚宇瞬間嚴肅起來,凜神道:“何事如此嚴重,你且說來。”
墨羽潤了潤口,李庚宇是他在崆峒最為熟悉之人,亦是最能信任之人,要想與崆峒達成共識,必須取得李庚宇的認可與支持。
當下,墨羽將黃生之事一五一十盡述出來,無有遺漏,最後還將黃生所寫字據拿出示看。
李庚宇在聽完墨羽講述後久久不語,臉色晦暗難看,手中那張字據死死攥緊,胸腔起伏不定。
“這幫惡賊,竟與官府勾搭連枝,當真將我正道宗旨置之不顧,豈有此理!”
終於,李庚宇氣憤唾罵,對青峰派行為滿是鄙夷憤懣,同時亦感覺到事態嚴重,崆峒當真到了生死存亡之際。
“墨羽,你這次可是救了我崆峒數百條人命啊!”李庚宇情緒激動,撐椅就想給墨羽行大禮。
“李叔,你這就見外了。”
墨羽伸手按住李庚宇動作,蹙眉道:“我受崆峒照顧亦不是一次兩次,若要論禮,當我給你拜才是。”
話是調侃,李庚宇內心百味雜陳,當初他隻是抱著愛才之心才會對墨羽多加照顧,給的幫助遠不是這次能比。
“李叔,對於青峰派外援我有些許拙見。”墨羽站直身體,轉移李庚宇注意。
果不其然,李庚宇聞言側目:“你有何想法,但說無妨。”
墨羽雙眼虛眯,徐徐道:“崆峒山與青峰派山下共有七座城鎮環繞,故而這夥外來勢力定是屬於這幾座城鎮之一或者更多。”
李庚宇讚同點頭:“不錯,青峰派正處於緊張之態,求助定不會舍近求遠,山下那幾座城鎮最為合適不過。”
墨羽點了點頭繼續道:“根據崆峒山位置,想占此地利者無非三種。第一種,是崆峒山最近那座城鎮想要擴張勢力;第二種,崆峒山最近那座城鎮之敵想遠伸觸手,借地勢與青峰派來個夾擊之法;第三種,是其他城鎮心懷不軌,想安插不定時因素,意圖吞並山下城鎮。”
一語中的,李庚宇點頭閉目,良久睜開眼睛看向墨羽:“你所言與我所想無差,事關重大,還是先通稟掌門再說。”
“嗯。”墨羽點頭同意。
“隱子!”李庚宇衝大門外呼喝,方才那名弟子識趣去了外麵守候。
“吱呀~”,大門推開,那名弟子小跑進入:“李師叔有何吩咐?”
李庚宇擺了擺手急道:“你去下殿邀請各位執事到議事大殿,就說崆峒有難,我李庚宇誠邀諸位師兄弟密議!”
“好的,師叔。”弟子見李庚宇神情很是嚴肅,懷揣疑惑與緊張退出門外。
“墨羽,扶我去大殿。”李庚宇將裘披扣好,伸手想要站起。
墨羽雖然擔心李庚宇身體,但大局為重,小心攙扶起李庚宇,二人鎖門而出,沿來路步行,走到那幾條山道口。
站在通往議事大殿的山道上,李庚宇仰頭朝山頂了望,滿臉落寞與痛苦,喃喃自語:“天要亡我崆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