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王法憋足了勁，一個箭步竄進了樓道之中。
手上的黑鏈微微的揚起，稍有不對便要甩出。
可是，印入眼簾的一幕，卻是讓他停下了腳步，
隻見這一層樓，到處是影影綽綽的影子，一個個黑黑的東西在不斷的走動，不時發出一聲聲的叫聲。
一雙雙綠色的瞳孔在黑暗中，不停的閃爍著。
借助洞悉技能的力量，王法看到這些個物體，赫然是一隻隻在不停走動的貓。
“喵嗚！”
這些貓，察覺到了王法的到來，頓時一驚，化作鳥獸散。
“欸！寶寶們，你們怎麽了？”
聲音再次傳來，隱隱含有一絲的驚慌。
這次，王法終於確定了，這是一個人類的聲音，並且還是一個上了年紀的人。
沒有去管這些貓，王法循著聲音直接走到了一根柱子旁邊。
這爛尾樓，隻是主體完工，相互之間連牆都還沒有砌起來，更別說有門了。
一踏進第六層，整層的情況便進入眼中了。
聲音的主人，應該是在靠近窗戶的一根柱子之後。
“啪！”
王法想了想，從褲兜之中掏出了打火機點燃。
雖然隻是一道火焰，但是火光卻是給第六層帶來了光明。
“是誰？”
一個佝僂著身體的人影，從一根大柱子之後轉了出來，有些吃驚的看向王法。
“老人家，你在這幹嘛呢？”
王法驚異的打量著眼前的這個老人。
站在亮光中的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婦人。
破舊的衣服，紛亂的白發，略顯削瘦的臉龐，在一閃一閃的火光照耀之下，顯得有些滲人。
此刻，王法的腦海之中，閃現出這樣的一個念頭，想起了以前看過的一個故事。
“小……小夥子，你是誰？你這是！”
這老太太顯然沒有想到，會有人這個時候，來到這爛尾樓裏麵。
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似乎是她在做什麽事情，被發現了一般。
“哦，我是海市的治安官！老人家，您在這幹嘛呢？”
王法掏出自己的督察員的證件在老人的眼前一晃，這個時候，說督察員的身份，顯然不如說治安官的身份來的管用。
“啊！治……治安官先生，我……我沒幹什麽！就是……就是在這裏喂一下這些小貓！”
老人的神色有些慌張，沒想到會有治安官來到這裏。
打火機的火苗，一閃一閃的，王法邊說邊向老人的麵前走去。
才轉過那根柱子，王法便看到地上有三兩隻燒過的蠟燭擺著，隨即彎下腰去，點燃了其中一根。
老人的手在微微的顫抖著，嘴巴張合了幾下，卻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音。
“老人家，別怕！隻是有人說這棟樓裏麵半夜的時候，總會聽到嬰兒的哭聲，所以啊！我過來看一下！”
“您呢？您老怎麽半夜三更的來這裏喂貓啊！這麽黑燈瞎火的也不安全啊！”
王法右手上的黑鏈已經悄無聲息的又纏回了手臂之上，他心中對這夜半嬰兒的哭聲，已經隱隱有了猜測。
“啊！這……這沒有什麽嬰兒的哭聲啊！這裏隻有我和這些小貓啊！”
老人被王法的話嚇了一跳，這麽長時間了，這爛尾樓裏麵，就自己和這些小貓，哪裏來的嬰兒啊！
“喵嗚！”
“喵嗚！”
在兩人說話的時候，原本被王法嚇走的貓咪們，不知在什麽時候，再次的出現在了這一層，將兩人圍在了中間，此起彼伏的叫聲，在這空曠的樓層裏麵回蕩不已。
“去去去，別搗亂，這位可是治安官先生，你們可別嚇著人家！”
老人揮了揮手，將圍過來的貓咪們給攆開。
“嬰兒的哭聲？不會是……”
老人緩緩的轉過頭，看著王法。
這些貓兒的叫聲，如果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突然聽到的話，的確是有些像嬰兒的哭聲。
“唉！沒想到，嚇到人了呀！”
老人輕輕的歎了一口氣，佝僂著腰，在地上拿起一個口袋，從裏麵掏出一些不知道什麽東西做的食物來，輕輕的灑向四周。
食物才落地，散在四周的貓兒們，便一個個猶如有幽靈一般，晃動著一雙雙綠色的眼睛，開始了爭搶。
借著蠟燭搖曳的火光，王法分明在老人的臉上，看到了一絲的慈愛之色。
“七年前啊！我和兒子買了這棟樓的601室，為了買這套房子，我們的老房子賣了，還從銀行貸了款，耗盡了我所有的積蓄，原本想著等房子建好了，兒子就能和女朋友結婚了，可是沒想到……”
老人再次的彎下腰，從地上拿起一個東西。
王法的心中一驚，老人拿起來的，是一張黑白色的照片，照片上麵，赫然是一個麵帶笑容的年輕男子。
黑白照！難道……
“這樓啊！一建就是幾年啊！期間停了建，建了停，反反複複，最後幹脆是沒人再管了，我和兒子的希望，也在這反反複複中破滅了。”
老人拿著照片輕輕的撫摸著，嘴角不知不覺的翹了起來。
“這個位置，大概就是我和兒子買的601室了，自從兒子走了之後，我都會來這裏看看。
一次偶然的機會，我發現這裏經常有流浪貓出沒，我啊！就會給它們帶點東西過來，時間一長啊！它們還真就和我親近了。
這蠟燭我雖然帶著來了，可基本沒有用到，隻有在下樓的時候，才會點一點，因為這些小家夥們，不喜歡亮光！”
老人抬起手緩緩的畫了一圈，給王法示意了一下。
“您兒子？”
作為聽眾，王法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房子沒有交給我們，兒子和女朋友也吹了，銀行的貸款卻是一分都不能少！每個月都必須按時還著！
經濟上和精神上的雙重打擊，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了。
在兩年前，他就站在這裏，從這裏跳下去了！”
老人平靜的訴說著她和兒子的遭遇，仿佛在現在她在講述的是別人的故事一般，臉上沒有絲毫的波瀾。
隻有在說到她兒子的時候，眼中才會有一絲的靈光。
看著老人的樣子，王法的心中一陣顫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