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熔岩（九）
以負想要拖住她，那定然是與妙南有關，雪女這時才徹底明白，想對妙南不利的從來不是別人，便是那一次又一次騙她的天帝。
「那可不行，若我將繩索解開，姑娘你要離開斷然不是我能阻止的了的。」
女孩不為所動，走近雪女用手輕柔雪女被綁住的手腕，希望這樣能讓雪女好受一些。雪女審視著面前少女，也是個玲瓏剔透的姑娘，言行舉止很是得體實在與她渾身裝扮不符。
「你可喚我令蘭。」她這般樣子，就算只有面前這小女孩恐也不能逃脫，若用自己姓名，怕惹事端，既然如此這送上門的名諱焉有不用之理。再者，若是湊巧當真被那令蘭仙子聽說這麗樂樓有人與她同名，照著她那副高傲清貴的樣子，斷然不會善罷甘休，如此雪女便可借用那仙子之手探聽一些仙家之事，甚至於逃離這麗樂樓。
女孩見雪女並無不悅之色，甜甜的笑道，「我叫雙音，是媽媽安排給令蘭姑娘的伺候丫頭。」
「你既是伺候的丫頭，又為何做此打扮？」
「這是媽媽要求的。」雙音低眉扯出一抹苦笑，「不止是我，樓中所有女子但凡出了房門，定是要梳洗打扮一番。」
雪女疑惑，「此為何意。」
「我雖還未到年紀，但少不了會有富家公子有些特殊愛好，平日里是給姑娘們做伺候丫頭，但若當真被看上……」
雙音話語頓住，雖未說完，但雪女心中已經瞭然。
「可是自願？」她的話音中透著一絲隱忍，以前只是聽說此地笙歌舞樂好不歡愉，這真切的待在這邊，才發現縱然是個還未及笄的小女孩都裝著滿肚子的無奈苦水。
「我們皆是自小被賣進樓中，不過生活所迫，若不願如何過活？」
「沒想過離開此地？」
雙音搖了搖頭，雪女看著面前如同木偶一般的女孩，心下一沉。人心果真是複雜，說是被逼無奈卻從不想反抗，不知是真的被禁錮了思想還是習慣了這錦衣華實的生活以此為借口讓自己接受。
她是知曉的，若有足夠銀錢入這樓中女子可為自己贖身，於此處接觸的皆是大富大貴之人，想要攢夠贖身銀錢，並非難事。不過贖身之後，沒了大把的收入，生活自是要清貧一些，去留何處總歸是她們自己的選擇。
「你去請媽媽過來，我有話想同媽媽說。」
雙音聞言，輕聲應下，出門去尋了她們口中的媽媽。不消片刻，一體態豐盈的婦人帶著兩個小廝便笑著推門來到房間，頭上大朵紅花與她唇間顏色甚是相配，瞧見躺在床上的雪女頓時咧嘴大笑，伸手拿著帕子輕打在雪女腰間。
「我這搖錢樹可算醒了，昏睡之時不作一言一態已是迷人，如今這一睜眼，媽媽我瞧了都心花怒放。」
雪女眼底的疏離一閃而過，歪頭想去撇開媽媽那帶著濃重脂粉味的帕子，努力扯出一個還算甜美的笑容。
「先前只雙音一人，她擔心我離去，如今媽媽既已來到，令蘭便是想反抗也是抵不過媽媽身後二人。」雪女眼神撇過手上繩索，委屈道，「這繩索綁的實在難受，可否先為令蘭解了去。」
媽媽聞言訕訕地笑道，「你可莫要埋怨媽媽，這樓里的規矩便是如此，若你真心愿意待在這邊，媽媽自然不會虧待了你。」
說著她豐盈的手指慢條斯理的解著繩索，雪女晃動著僵硬的手腕，被綁了這麼久，她是真的難受。
「令蘭自是知曉規矩的，留在這邊也總好過去外頭吃苦受累不是。」
雪女雙手吃力的扶著床邊坐起身子，晶瑩的大眼睛眨了幾下，顯得無辜而又可憐，頓時讓媽媽心中軟下了幾分。
「你知道便好，好好的在咱們麗樂樓待著，依著你的容貌身段，定然能將那一眾公子哥迷得暈頭轉向的。」
雪女伸手握住媽媽不停晃動著手帕的雙手，她這才來沒一會兒空氣中便混雜著一股濃重的脂粉味，這味道太過濃郁讓雪女不由有些難受。
「令蘭讓雙音喚媽媽過來便是想說此事的。」
雪女這話一出倒是讓那媽媽怔愣了一番，她原以為這女子醒來定是要委屈掙扎一番，沒想到不禁聽話懂事，竟然還如此主動。
「你這是要今夜便……」
「並非媽媽想的這般。」雪女笑著打斷媽媽的話，眸光落在立在門側兩人身上，低聲說道，「這世間媚艷女子何其多，令蘭不過其中之一，這些公子哥兒也不過圖著一時新鮮，初時或許願留在麗樂樓，可時間久了，這股子新鮮勁便也就跟著過去了不是。」
媽媽聞言朝那兩人試了個顏色，那兩人便關門離了屋子。她也是見多了風浪之人，不然如何撐得起這整個麗樂樓，面前這女子此番言語歸根結底不過是為了躲避接客，可方才聽雪女那番話，倒是來了興趣，便想著陪雪女玩會兒也未嘗不可。
「你繼續說著。」
雪女知曉媽媽這是給她一個機會，也不枉她方才絞盡腦汁想來的說辭，直起身子，紅唇微啟。
「人們向來都是不會珍惜輕易便能得到的東西不是？」雪女靈動的眼珠轉動了一下，思索了片刻道，「若是令蘭只於台前演出，不單獨接待外客，媽媽想來會如何？」
聽到雪女這樣說，那媽媽的眸中頓時閃過一絲不悅，「你這是想做個淸倌兒？」
「並非如此，媽媽可莫要誤會了去。」見媽媽語氣微冷，雪女有些慌亂，牽著媽媽的手緊了緊，「令蘭只是想著，首次接客斷然不可如此輕易，待攢足了他們的興趣，可不是能讓我們大賺一筆。」
媽媽將肥碩的手掌從雪女那邊抽出，濃眉豎起，依稀可見那濃妝下的褶皺微顫。她不難看出面前這個女子的意圖，只是想著這總歸是在自己的地盤上，方才她所言也不無道理，便有些猶豫。
「好，我且試這一次，這麗樂樓皆是媽媽我的人，倒是也不怕你有別樣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