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獻祭(四)
維德洱寶石,六色霍浦利,這兩樣洛克蘭德剛好都接觸過,她才剛剛穿越過來,就剛巧遇見了這個安魂咒中兩個喻體,這會不會有點太巧了?
內容像故事,這又讓她想起看到的過去場景中的蘭給阿暮講故事的場景。那時不知為何,聲音消失了,他們沒能聽見故事的內容。還有,後期阿暮被捆在木架上、蘭前來營救時,也曾陷入無聲的世界鄭
好像好多事實就擺在眼前,隻差一個肯定而已。看來,隻有親自去問問蘭才能知道真相了。
“你的魔力恢複得怎麽樣了?”洛克蘭德問馬加錫亞,她還不知道這個幻覺持續了多久,自然也就不知道他休息了多久。
馬加錫亞探了探自己的魔法源,“隻恢複了一些,不過足夠應付突發狀況了。你也休息一下吧,放心,我會好好照看你的。”
洛克蘭德當然還沒有忘記兩個人之間不合的意見,但他總能看出她的想法,也總能讓她覺得安心。眼下,分歧還是應該先忽略的。
“好。”
她掏出那個泥娃娃,然後在上麵畫出薩米基納的紋章。“這樣就可以了吧?”她問薩米基納。
“嗯,可以了,接下來隻需要拿著它睡覺就好。”
“拿著就可以嗎?不用非要枕著嗎?”
“是的。你的血魔力充足,隻要護符與身體有接觸就可以。”
血中的魔力充足,可供她使用的魔力卻寥寥無幾,洛克蘭德也是很無奈。
馬加錫亞就像之前洛克蘭德那樣伸直了雙腿,然後指了指。
也僅僅是權衡了幾秒鍾,屈服於現實的洛克蘭德就選擇了枕在他的腿上。
手中緊握著那個泥娃娃,洛克蘭德閉上了雙眼。
蘭,請一定讓我夢到你。臨睡之前,她這樣祈禱著。
滴答。
好像自己陷入了昏迷有一陣子了,突如其來的水滴聲喚醒了她。
水麵。
空氣中潮濕不已,細如絲線的雨一刻也不停地下著,洛克蘭德正站在水麵之上。
同心月。
水麵之上的世界也有著月亮,水麵的倒影中倒像是理所當然地存在著月亮的影像。
身側是兩座山,麵前與身後是寬敞的路。
“你能告訴也你的名字嗎?”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洛克蘭德回身,果然是蘭。
“我的名字是洛克蘭德。”
蘭穿著那身舞衣站在洛克蘭德麵前,麵紗之上,那雙淡藍色的眼眸似乎印上了月亮的映像。
“洛克蘭德。你是神創造出來的人偶?”
“你怎麽知道?”洛克蘭德沒想到她竟然識破了自己的身份。
“很簡單,你的身體裏流淌著讓人厭惡的血液。”蘭著,皺了皺眉頭,不過很快又舒展開了,“你的做法十分大膽,你又怎知這一次喚來的一定是我?”
“因為在沒有使用這個泥娃娃的時候,你就曾來找過我,泥娃娃隻是為了以防我這次夢不到你而做的準備。我知道你一定不會讓其他靈體被喚來的,你有什麽想要告訴我,對嗎?”
蘭的目光中的打量始終沒有收回,“你似乎,很不一樣,與人偶不一樣,與神也不一樣。你的欲望……是想拯救村子裏的人?”
洛克蘭德覺得有必要與她解釋一下,“我其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被一個人給召喚了過來,然後塞進了這個身體之鄭你們的魔法也好,感知也好,作用在我身上可能會有一點點偏差。雖然我很想拯救這個村子的人,但那應該算不上欲望,隻是一個願望而已。”
本就是如此,她哪裏有什麽欲望?她一個連活下去都需要找個理由的人,連擁有欲望的資格都沒櫻
“你似乎看不清前方的道路。”蘭垂眸,看著水麵上月亮的倒影。
這麽明顯嗎……
“那個安魂咒的內容你已經知道了吧?”
洛克蘭德點點頭。
“你覺得欲望是怎樣一個存在呢?”
這個問題,洛克蘭德還真就沒想過,“欲望啊……人們不擇手段想要達到的願望就是欲望?”
“你的意思是,欲望是願望的一種嗎?”
“大概是這個樣子。”
蘭反而搖了搖頭,“剛好反了,應該,願望是欲望的一種。欲望本沒有善惡之分的,世間一切生物都想要生存下去,這是欲望,兩種生存有衝突的生物為了自我生存而互相殺戮,這也是欲望。解決了基本的生存問題,又會衍生出其他的欲望,欲望過高,就成了貪念。維德洱寶石代表的是願望,六色霍浦利便是貪念。”
水中兩個饒倒影和月亮的映像隨著波瀾泛起了褶皺。
原來是這個意思。所以,這個村子的人存在著某種貪念,是永生的貪念嗎?
洛克蘭德一股腦地將自己的問題問了出來:“蘭,你可以告訴我這裏究竟發生過什麽嗎?我看到了過去的一部分景象。你同阿暮講的故事是那個安魂咒的內容嗎?那張藏寶圖是真的嗎?村裏到底藏著什麽秘寶?死聊那兩個人眼睛裏為什麽有月亮的映像?阿暮是否就是現在這個村莊的巫師?還有,我曾經在水麵之下看到了一位金發少女,那人是不是月神?”
連珠炮一樣的發問並沒有難倒蘭,她逐一給出了回複:“我講的故事的確是安魂咒的內容,而且嚴格意義上不是講,而是吟唱。村子裏的那張藏寶圖是月神放置的,若秘寶,倒的確是有,就是那個六色霍浦利。你剛才是‘死的那兩個人’,想必你隻看到了前兩的場景。其實不止他們兩個,每一個意外死亡的人眼睛裏都有月亮,因為他們都是月神殺死的。阿暮的確是現在的這個巫師。最後一個問題,水麵下的金發少女,就是月神。”
到最後,蘭還指了指腳下的水麵,“一切的秘密都在這水麵之下。你知道嗎?同心之日的前一夜裏會下雨,就像現在這樣,淅淅瀝瀝,下上一整都不停,直到將死亡之穀填滿。我失去身體的那一,也下了這樣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