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冷麵發飆，滿地沙雕
張盾拎起一根肉串。鐵齒橫牙一口一串，鐵簽被直接擼出火星子。
不久前自己在屋裏的烤肉跟這個攤位上相比，大約就是下水道的老鼠與翱翔的雄鷹的區別。
之前做的那個能叫烤肉麽？那連豬食都不如。這才叫無上的美味。
他的大腦已經被這滿口的肉香充滿，孜然，辣椒，鹽還有草木的香味完全充滿。腦海中關於食物的記憶如同大海一般反複翻湧不覺，各種美味的食物浮現眼前，讓他欲罷不能。
不過他吃串的速度卻沒有絲毫減慢，拿起一擼到底，迅速的咀嚼。依靠啤酒的潤滑送入喉中，迅速進行下一串。
李澤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好像精準的機器，肉串拿起一口吃完，咀嚼幾下再喝一口酒咽下。周而複始速度完全一樣。
再看看周圍有打屁，有聊的，有嘻嘻哈哈不知在做什麽的。沒有一個人對於如此美味嚴肅而認真。
隻有他，隻有張盾。在李澤看來就是吃串的高手！
而且可能是吃串界那種無人能敵的境界，她也要嚐試著認真對待手中的每一串肉。
一擼到底！她那嘴嚐試著將所有的肉直接要下，結果流著眼淚發現自己的嘴太竟然吃不下，反而因為吃得多差點被噎到吐出來。
怎麽可以浪費食物！這對於李澤來是決不允許的。
既然無法做到高手的境界，至少可以認真消滅食物。這是對烤串和啤酒最後的尊重。
結果就在這個美麗的夜晚，
喧囂的蒼蠅館，
這個滿地汙穢的燒烤地攤上，
兩個身世奇怪，性格完全不同的人好似與周遭世界隔離。
隻是一門心思認認真真的對付眼前的美味。
數目繁多的種類，讓桌上的簽子堆積到三四百串之多。兩人相互攀比的心讓原本吃不了這麽多的李澤，早已超過自己晚上定製的飲食量。
可李澤覺得很爽，從來沒有這麽的暢快淋漓過。她擼起袖子，解開扣子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隻想讓自己身上的熱量得到盡情的釋放。
這別樣的風情，卻沒有被對麵的男人察覺到。
因為他心中眼中都隻有食物。
一串兩串三四串，五串六串七八串。九串十串無數串，吞入嘴中都不見。
他衣著仍舊一絲不苟，莫脫下外套，他連西裝的扣子都沒有解開。
隱藏在一旁的暗影守衛們都不禁對這位漢子的定力有些佩服，這裝B的功力沒有十幾年水磨的功夫可學不來。
夜市越來越熱鬧，剩下的幾張桌子也被占滿。
五哥一身純白的麻布大衣，坐在燒烤攤上。左手佛珠，右手保溫杯。顯得與這片區域有些格格不入。
身邊都是光著膀子年輕兄弟，在烤肉串攤上左手擼串，右手灌酒。閑暇之餘吹吹這些年的牛B，人生是無比的愜意。
可這群人都是跟在自己身邊的兄弟，道上混的五哥也隻好在這裏與民同樂。
家中行老五，名字中也有個武字，所以武哥還是五哥就無人知曉，也無人隻知道。大家都習慣叫武哥。
冉中年雖已算得上成功人士，可畢竟人在江湖，該喝酒還是要喝。尤其是最近又拿下一條街，應該讓兄弟們高興高興。
就算如此，武哥端起酒杯卻無人敢灌酒，武哥示意之後仍舊喝的是自己手中的保溫杯。
裏麵飄蕩著熱氣上下沉浮的是一顆顆的枸杞，那是冉中年不得已的心境。
串兒攤邊上還坐著一對年輕男女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
在這樣的油膩環境裏麵，常常會有衣著廉價的西裝的年輕人，心翼翼保護著自己的衣服不被烤串的油脂沾染，窘迫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這個年輕人就屬於這種，廉價的西裝還有些線頭沒能隱藏。這個年輕人也常在這裏獨自吃燒烤。他曾一眼掃過就沒有興趣再看第二遍。
他的記憶很好，就算是隻看過一遍，那便能夠記住。
這也是年輕時候五哥曾立足在這玄武區的原因之一，總有一些麻煩事兒麻煩人需要人去尋找處理。
格格不入的是他對麵那個姑娘。
她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看起來樣式普通，卻質地非凡。他在私人訂製的西裝店裏麵見過類似的麵料。這姑娘應該家境殷實，關鍵她的長相，像極了五哥初戀的模樣。
在這煙霧繚繞的環境中，那一張青春的俏臉在煙霧中若隱若現。
或許是氣熱，或許是肉串的辣比較多，姑娘額前有幾根發絲調皮的黏在上麵，額頭閃爍著明亮的光，好似春最清新的味道。
五哥覺得沉寂已久的心又有些躁動，他不想管這姑娘跟著男人是什麽關係，自己一定要拿到她的聯係方式。然後將初戀搞到手。
做就做，五哥吩咐了一下身邊的人，幾個年輕人直接起身朝這邊走來。桌上的弟一看大哥起來了，忙搓了搓手裏的泥起身跟了上來。
整個攤位瞬間呼啦站起一半人，朝這邊走來。
這麽大陣仗把老板都嚇得瑟瑟發抖，不知道那個傻孩子要倒黴了。
“美女你好，我覺得你今特別好看。”
五哥走到李澤身旁搭訕，作為一個有文化的流氓。除了身外有些紋身外，身內還有滿肚經綸。
“謝謝，我也覺得自己很好看。”
李澤頭也不抬的繼續對付著眼前的燒烤，對她來現在世界不在邊，世界就在眼前。
烤串今晚就是她的全世界。
五哥輕輕笑了笑，這丫頭還挺可愛。他喜歡這種爽朗的個性，這種妞把到手才有點意思。
“哎，你，一邊去。我們大哥跟美女交流交流。”幾個弟推推嚷嚷想要將張盾弄走，結果推讓半，張盾卻紋絲不動。讓眾人有些豁火大。
這麽沒有眼色的年輕人？
五哥用他那油膩膩的手拍在張盾幹淨西裝的肩膀上。
上麵轉眼就出現五根油膩膩的指痕，五哥似乎覺得還不過癮，還反複蹭了蹭讓自己的手幹淨了些。
張盾眉頭輕皺，這要是在魔法世界這種癟三他直接就會抹了他的脖子。可是這時候他不好發作。
這點威脅對於李澤那二十多個護衛來非常輕鬆，所以他們完全沒有動身的意思。
那麽剩下的這場中唯一有些危險的就是自己，到底是要起身避開，還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呢？
若是以曾經的好友，相信現在已經會有答案，他可能會一聲不吭的直接離開。
可惜他已經不是他，就算知道這是個俗套的流氓調戲姑娘的場景，他也想順著劇情走一遭。
“老板！我的冷麵好了麽？”張盾似乎沒看到更沒聽到五哥的所做所言，直接朝老板喊道。
烤串老板快要哭了出來，顫顫巍巍的端著碗冷麵跑過來。
“您的朝鮮冷麵。”
罷看到五哥瞪了他一眼，嚇得他捂著臉後退差點摔倒，看到五哥戲謔的眼神，這才惴惴不安的躲回燒烤攤。
五哥冷笑一聲，還算有點眼色。吃過幾次巴掌之後還知道躲著自己。
張盾從筷子盒中抽出一根一次性的筷子，將筷子輕輕的掰開。
結果筷子的質量要比想象的差一些，一根分叉開來形成了一個尖尖，另個一則多餘了半根筷子頭。
在五哥看來這是害怕的沒控製好力氣，才將筷子掰斷的。看來隻是紙老虎，表麵強撐罷。
還想著喜歡的人勉強死要麵子，那作為有文化的流氓，作為長輩有責任和義務要讓年輕人們長長記性。
“年輕人，有些時候死要麵子可是要活受罪。這樣的姑娘跟了你那也是受欺負，你就不如讓給哥哥。我五哥絕不會讓你吃虧。”
有文化的流氓自然是文武雙全，威脅不成，再教導一次也是可以的。
李澤的臉卻漸漸拉了下來，五哥卻不是很在意。
張盾依舊當他是空氣，反而挑起冷麵朝李澤推薦道：“要不要嚐嚐？冷麵的味道也不錯。”
李澤低頭看看自己鼓鼓的肚子，再看看誘饒拉麵。果斷的點零頭，再吃一口應該沒什麽問題。
張盾一眼就讀懂了吃貨的眼神，挑了大大的一筷子蕎麥麵放在李澤麵前的碗裏。
兩片肉片，一片辣白菜，一把黃瓜絲，還有幾根蘋果條。最後將雞蛋夾成兩半，挑出半個放在她的碗裏，最後放點湯。
迷你版的朝鮮冷麵就出現在李澤的眼前。
李澤覺得這碗麵簡直可愛極了，點頭致謝就繼續攻破這最後的城池。
五哥眉頭逐漸皺起來，混道上的可以挨揍扛刀，可就是不能受人忽視。這子這赤裸裸的無視，就是在生生的打他的臉。
五哥剛想發作，就聽到姑娘脆生生的警告。
“這位大哥，現在可是法治社會。你們在這裏動手就算故意傷害，可想好要進局子蹲多久麽？”
五哥絲毫不在意這丫頭的威脅，局子對自己來那就是日常休假。自己一不卸你們腿腳，二不要你們性命能進去多久。
我尼瑪！
五哥一把就要抬起那脆弱的桌麵，掀翻整張桌子。
打架之前掀翻桌子，看著啤酒玻璃砸在張盾身上，看著姑娘驚慌失措的摔倒，這是五哥的打架哲學。
地攤的桌子都是折疊桌，展開之後地上也不平整桌子搖搖晃晃還會嘎吱作響。這樣的桌子其實不用掀，搖一搖不定就會自己散架。
五哥從沒懷疑過自己會掀不翻一麵破桌子。
結果現實深深的打了他的臉，這張桌子結實的好像長在地麵上一樣。別掀翻，他雙手抬起胳膊蹦出青筋來都沒能讓桌子有絲毫的動彈。
什麽情況，他低頭看到了張盾一隻腳踩著下麵的鐵架支撐，竟能夠讓這桌子紋絲不動。
怪不得有點囂張，原來還是有一膀子力氣。
但你們對付我一個，能對我這一群兄弟麽？
姑娘看到五哥吃癟的模樣捂嘴偷笑，雖然她不知為何出現這個狀況，卻覺得五哥的臉很扭曲，很搞笑。
完蛋，丟人丟大發了。
這個混蛋竟然還在心情吃麵。
五哥終於無法維持自己文雅的形象，破口大罵道：“你以為你吃朝鮮冷麵就是冷麵殺手了麽？我TM讓你吃！”
著又要將張盾的頭按在冷麵的湯裏麵。
麵色溫和的張盾瞬間變了臉。
五哥隻覺自己的手掌像是拍在鐵板上，震得虎口都快要裂開一般。
倒是響聲嘹亮，整個攤位都能夠聽見五哥狠狠的扣了張盾一後腦勺。
張盾默默的放下筷子，緩緩站了起來。
他能忍這個角色的無知。能夠忍受他的低俗，就算他將他幹淨的衣服弄髒了他也可以不計較。
可五哥觸到了自己的底線，竟然嘲諷自己是冷麵殺手。
張盾拎起桌上的竹筒裏的鐵簽跟烤串老板道：“老板，這鐵簽借我一用。”
烤串老板隻是呆呆的啊了一聲，完全沒反應過來。
“子很囂張啊，還敢站起來！”
“五哥這子還用您親自動手，看我一酒瓶悶死他！”
眾人氣勢洶洶，手拎桌椅板凳，酒瓶鐵棍等。就要過來教訓教訓這個夥子。
也讓這姑娘見識見識自己的實力。
可惜眾人並不知道，就在十幾秒之後，眾人整齊就會躺在地上籠罩在大魔王的陰影裏。
在之後的餘生之中，他們時常會在夢中驚醒。
想起自己膝蓋被射了一根鐵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