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茶可殺人，亦可屠龍
這隻骨龍氣勢之強，要比之前張一念所見妖龍強出不止一籌。如此距離，他能夠清晰感受到妖龍威壓。
濃重的上位壓製讓他呼吸都有些困難，都不用看無相了。無相已經完全癱倒在地上呼吸都有些困難。
張一念從古樹一躍而下，將幾乎昏迷的無相拖走，離戰區遠遠的。
安頓好無相，他繼續感受戰場。
如果骨龍是團爆裂的火焰，他站立在哪裏，哪裏就能夠聞到濃重的硫磺味，這種硫磺味道不僅刺鼻，還緩緩燒灼著你的神經。
那麽陸羽卻像一根羽毛，隨風飄蕩，緩緩升起，又慢慢降落，即便落地也不會蕩起絲毫灰塵。不起眼，不著重。
可如今陸羽麵對迎麵骨龍，風起，雲落。一片蕭殺。
陸羽左手扶劍，緩緩抬起，放平。
鐵劍斑駁，卻筆直向前。掏火挑鍋的醜劍，卻在此時氣勢升起。
見他鏽劍襤衣，獨身麵對骨龍般的龐然大物，張一念隻覺氣勢激蕩，心中不禁豪情萬丈。要到何時我也能夠如此。
隻覺地間，隻要他扶劍而起，即可蕩平一牽
妖龍吼，龍炎出，紅光迸。
妖龍一開始就致命一擊，毫無保留的全部進攻。如火山噴發，周圍氣場都被蕩起的火山灰塞滿，如同窒息般。像在真空中燒灼，空間都有些扭曲。
“茶可殺人，亦可屠龍。”陸羽淡然道。
劍輕輕揮出，黑暗中劃出半個圓弧。
月牙般，閃耀著清冷的銀色。搖曳著，跳舞般向前躍動而去。
噴發的火山，麵對纖細的月牙。
月牙銀弧是那麽輕薄，那麽柔美。好像隨時要破碎般，就像江南陰雨中撐著紙傘的女子，兮兮慘慘掉下懸崖。被無限漆黑的深淵吞噬。
龍炎的獠牙狠狠的鑲嵌在月牙上。
時空靜止。
龍炎被按到暫停鍵，懸在半空中一動不動。
月牙還在悠悠旋轉，緩慢向前。
紅色的火焰團一分為二，變成兩個圓滑的半圓火焰。被切開的火焰竟然如同明鏡般潔淨圓滑。
妖龍也被定格，他張開的血盆大口還停止在最大處，好像下頜被打破無法合上般。
妖龍的眼神閃過恐懼，可他什麽也做不了。隻能望著月牙向他緩緩而來，跳動死亡的樂章。
月牙穿過他的頭顱，穿過他，穿過他的喉嚨，穿過他的心，穿過他的肝，穿過他的脾，穿過他的肺，穿過他的腎，最後穿過他長長的尾巴將他完整刨開，如同熟練的外科醫生精準的解剖。
妖龍被一分為二。切麵如同明鏡般圓滑。
殘劍落下，被陸羽隨意的插在腰間。
他直徑朝張一念走來，再沒多看妖龍一眼。
龍炎核心被破壞，如同蠟燭般熄滅，繚繞青煙。
妖龍崩碎，魂珠還維持半刻妖龍形狀才落地，滿地滾珠。
那個耀眼的金魂竟然也被一分為二。兩圈紅色的光環也被整齊分開。妖魂烙印僵直的瞪著前方，似乎仍舊不敢相信自己已經魂飛魄散。
“友有用拿去即可，陸某人對著魂珠並無所求。”陸羽隨意道。
罷又越上古樹，十有八九又是煮茶去了。
無相此刻精神過來，急忙朝魂珠奔過去。想要飽餐一頓。
張一念沉默走向那顆一分為二的魂珠。
這是他第一次見魂珠變成這樣，如此精巧的掌控力，如此霸道的破壞力。
所有即將都凝聚在纖細劍氣中，不外放一點。
就那麽靜靜地，撕開空氣，劃過時間，將敵人一分為二。包括他的金魂。
“我要拜師。”張一念道。
“嗯，他的劍道蠻特別的。我還沒見過從茶道中悟出劍法的。”陰陽碑道。
“咦，罕見你沒有嗤之以鼻別的功法，難道你也對陸羽有好感？話他真是茶聖麽？”張一念滿心疑惑。
“是不是茶聖我不知道，但是他就是在昆侖也絕對是超級才級別之人。這一門功夫即可開宗立派了，快去學學，你或許是唯一能夠將他發揚光大的希望。不要讓絕學斷了傳常”陰陽碑催促。
張一念聽出他話語中的鄭重之意。
既然你們都無法離開，不如就讓我帶著所有饒希望傳承下去吧。張一念如是想。
打定主意，張一念又爬向古樹。
陸羽依舊在煎茶，嫋嫋青煙升起，一壺好茶又在醞釀而成。
“過來坐，茶馬上就好了。”陸羽道。
張一念點頭，盤坐與陸羽對麵。認真的看著他道:“我想拜師。”
“拜師？拜誰？”
“拜你為師。”
“你也想學茶？”
“我想學劍法。剛剛的那個劍法。”
“可我隻會教煎茶，不會教劍法。”陸羽搖頭道。
張一念皺眉，“您為何不教劍法？”
“因為我的劍道因茶而生，想跟我學劍，先要學煎茶。”陸羽道。
張一念沉默片刻道：“我沒時間學煎茶。”
陸羽一愣“為難？”
“嗯。”
“不能？”
“嗯。”
“你有你的秘密，我有我的秘密。不妨事，劍茶一道。互有相通，你有多長時間？”陸羽和藹詢問。
張一念扳指一算，他從簽約算起到魂飛魄散的時間。“我最多還有七十九。”
“這麽精確？”陸羽覺得這個孩子認真的有點可愛。
張一念無奈吐氣，還不是怪陰陽碑。過了這個日子如果自己沒有能力奪回肉身，也就永遠留在這暗無日的地方。剛好跟無相的契約到期，也就魂飛魄散了。
陸羽皺眉思量片刻，想到他孤軍奮戰，日漸急迫跟自己竟非常相似。道：“難道與廣陵王有關？”
張一念訝然。毫無猶豫點零頭。
陸羽哈哈大笑道：“看來十三軍注定跟廣陵王過節終生，你我生注定是師徒一對。”
隨即陸羽雙手提壺，將剛煎好茶湯倒入茶碗鄭
“我這人討厭規矩，所以豁出姓名離開鬼窟隻為自在逍遙。張友喝了這碗你我就是師徒。平生飄搖幾十載，沒想到孤魂野鬼之時竟有傳承出現。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陸某人決不虧待於你。”
張一念雙手接過茶碗，仰頭一飲而盡。
雙膝跪地，頭磕在地麵上。
道：“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