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有你這麽做大哥的嗎?”


  “你弟弟受傷了,你還想去看看傷他的人,怎麽,要交個朋友嗎?”


  喬貝看著頗為激動的霍音,冷笑消失,反而是真心實意地笑了一下。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行了。”他說,“過一會兒,我去看看吳承北。”


  霍音說:“那我去公司了。”


  喬貝說:“好的。”


  霍音落下兩個字“真乖”就走了。


  喬貝目送他的背影:“……嗬,臭小子。”


  喬貝吃了點水果,又曬了會兒太陽,才拍拍衣服,站起身,叫了人備車。


  他穿上外套,拿出了手機,給他那個自暴自棄的弟弟打了個電話過去。


  “喂,誰。”過了會兒,聽出醉意的聲音傳來。


  喬貝問:“把你大哥忘了?”


  那邊安靜了一會兒,說:“沒忘記。”


  喬貝說:“聽說你最近都在會所,不回家,不去公司,你什麽打算?”


  那邊心安理得:“大哥,我被甩了。”


  喬貝:“噢,所以呢?”


  那邊:“……大哥,你不心疼我!”


  喬貝坐進了車裏,把門一關,才對電話裏說:“我這就去親自瞧你了,你把不幹淨的東西收一收,別讓我看見。”


  吳承北哼了一聲,“知道了。”懶懶地扔下三個字,他掛了電話。


  半個小時後,喬貝走到了保障裏。


  吳承北已經人模人樣地站在窗前了。


  喬貝說:“還有心情收拾戰場,說明也不是很嚴重啊。”


  吳承北歎了口氣:“我是不願意我那個樣子被你們看到。”


  喬貝說:“你不用裝,我就算沒看到,也有人告訴我。”


  吳承北不說話了。


  “為什麽?”


  吳承北疑惑地看向喬貝:“什麽為什麽?”


  “她為什麽甩了你,你沒有問原因嗎?”


  吳承北頓了頓:“問了,她前男友回來了,還帶了一束玫瑰花給她呢,我去的時候就看到她坐在地上哭,以為有人欺負她,或者她心情不好,傻乎乎擔心她的時候,結果人家突然來了一句,她前男友回來了,忘不掉,所以要和我分手,我才知道,她那麽痛苦,終究還是為了離開過她的那個人。”


  吳承北垂眸,苦笑:“你知道,我不是勉強別人的人,有時候,我隻想做一個最平凡的人,尋找平淡的幸福,不離不棄的那一種。既然她明白了她的心,我又何必再去打擾她,沒勁兒也掉價。”


  喬貝轉了轉無名指上的婚戒,沉默地注視著麵色憔悴的吳承北。


  “第一次,摔跟頭吧?”他說。


  吳承北點了點頭。


  喬貝說:“一個瞎子,也難怪,你沒防心,算了。”


  吳承北靠在了窗戶上,透過冰冷的玻璃凝望著外頭的風景:“哥,其實我就是不明白,我怎麽就成為了感情的失敗者了。”


  “我不配嗎。”他說。


  喬貝走了過去,“不是你不配,那是她瞎。”


  “……我本來以為,她是一個心裏明亮通透的人。”吳承北神色低沉地說,“她是一個聰慧溫柔的人,可是這次她讓我失望了,也許我真的看走眼了,不是因為她不跟我在一起我這麽說,而是因為她選擇了拋棄過她的人。”


  喬貝說:“愛情使人盲目。”


  “或許吧。”吳承北說,“我也瞎了。我和她,都瞎了。”


  喬貝不知道該說什麽。


  如果吳承北不清楚,喬貝還能給他說清楚,勸勸,但是吳承北是清楚的,他就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


  說多,也不過就是些陳詞濫調。


  “如果那個人再辜負了她,那怎麽辦?”


  吳承北輕聲來了這麽一句。


  “你還顧念她。”喬貝搖了搖頭,“人各有命知道嗎?”


  吳承北也從沒想去拯救過誰,連他自己,都被困在階層這個大籠子裏。


  他說:“至少我能為她做最好一件事。”


  “什麽?你想做什麽?”


  吳承北說:“幫她恢複光明。”


  “嗬。”喬貝輕笑。


  吳承北看向了他的哥哥:“那樣她遇到什麽事,也能自救了。”


  喬貝突然問:“她眼睛怎麽瞎的?”


  “……為了救她的前男友。”


  喬貝微怔,再次搖了搖頭:“行,癡情女。”


  吳承北說:“是啊。”


  喬貝說:“既然你已經有決定了,那還耗在這裏做什麽,跟我走吧。”


  吳承北點頭:“好。”


  喬貝看了他一眼:“不過就是人生中的一段罷了,不必記得。”


  吳承北點了點頭:“我明白。”


  道理都懂。


  道理,都懂。


  他們一起離開了會所,中途吳承北說:“我要去告訴她個事兒,關於手術的事兒。”


  喬貝說:“我也去。”


  吳承北蹙眉:“哥,你好奇心有點重啊。”


  喬貝一笑,坦然承認:“沒錯。”


  吳承北無奈:“……好吧。”


  喬貝看著麵前的巷子,車繼續往前開,在一棟破舊的大樓下停下。


  喬貝說:“那個女孩兒看來是不錯的,住在這樣的地方,還敢拒絕你,絕對不是個愛慕虛榮的女孩兒。”


  吳承北無聲地撇了撇嘴:“畢竟我的眼光沒那麽差,值得驚訝嗎。”


  喬貝淡淡笑了笑。


  他們上了樓。


  距離分手的那一天,已經兩個月過去了。


  吳承北猶豫了一下,才抬手敲了敲門,垂眸盯著地麵。


  “看你那沒骨氣的。”喬貝說。


  吳承北苦笑:“反正她也看不見。”


  頓了頓,他說:“哥,別擔心,我會好起來的。”


  隻是需要時間。


  他們聽到了靠近的腳步聲。


  隨後,一聲平緩的詢問:“請問哪位?”


  吳承北開口:“吳承北。”


  兩秒鍾過後,門被從裏麵打開了,一個女孩兒眼神失焦而無神的麵向著他們。


  吳承北看著她,默默深呼吸一口氣,說:“抱歉打擾到你,我有個事跟你說,能進去說嗎?”


  時宜靜靜地站了一會兒,轉身回去了。


  這是同意了。


  吳承北跟了進去。


  喬貝也慢條斯理地跟在最後麵,他們在沙發上坐下了。


  “是不是還有一個人?”時宜問。


  “我哥。”吳承北回答。


  時宜微怔,歪了歪頭:“你好。”


  喬貝說:“你好。”


  空氣突然安靜。


  吳承北回過神,說:“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一個眼科醫生嗎,他因為手受傷,所以不能為你做手術,但是,他的女兒願意為你做手術,你抽空跟我去醫院,讓她看看。”


  時宜說:“不了,我已經習慣失明了。”


  吳承北第一時間回答她:“你不用怕欠我人情,是因為我們還在一起的時候我就在為這個事做準備了,現在就差帶你去醫院了,我不過是有始有終,你不用多想,有負擔。”


  時宜沒說話。


  吳承北繼續說:“我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但是我也不會利用什麽,來勉強別人,你完全可以放心,我不屑這麽做。”


  他目光清冷地看著對麵波瀾不驚的女孩兒:“你眼睛如果能看見了,你就少了很多後顧之憂,最重要的是,你和你的男朋友能夠更和平地在一起,你們都不用覺得累了,也就很大程度減少了分手的風險,你就算不為你,也該為你那個……深愛的人想想吧。”


  閉了閉眼,吳承北站了起來,聲音冷漠:“我給你兩天時間考慮,你想好了給我打電話,不管來不來,都告訴我結果。”


  吳承北該說的都說了,該做的也都做了。


  他自覺他無法幫別人決定自己的人生是什麽樣子的。


  就像他哥哥說的,人各有命。別人能幫你,但最終所有的選擇,都還要你自己去按下那個按鈕。


  吳承北說:“我走了,不用送。”


  他給了喬貝一個眼神,喬貝站了起來,和他一起離開了。


  吳承北關門的時候,看到了沙發上瘦弱的背影,心裏微微疼了一下,他還是關上了門。


  再心疼也沒用了,別人做第三者是別人的事兒,他絕不會做第三者的。


  再愛也會忘掉,他告訴自己,畢竟他從來都不是一個願意深情的人。


  “沒事吧?”


  坐進車裏,喬貝擔憂地看著他。


  吳承北搖頭:“沒事,吃一塹長一智吧,下一次再也不找有前任的人了,可怕啊……”


  喬貝哭笑不得:“這倒也不至於。”


  吳承北笑:“我知道,開玩笑的。我知道,那不過是一個人的選擇罷了,也不是誰都會選擇跟她一樣。”


  喬貝拍了拍吳承北的頭。


  吳承北說:“我不是狗。”


  喬貝又拍了拍。


  吳承北笑了:“哥。”他眼睛紅了,“我真的,好難過啊。”


  喬貝說:“我知道。”


  “不過還好有你們。”吳承北說。


  喬貝點了點頭:“我們不會離開你的。”


  吳承北嗯了一聲,也點點頭。


  坐在沙發上的時宜捂住了臉頰,這世上,怎麽會有這樣一個人,那麽虛偽,那麽虛偽……


  卻半點都叫人討厭不起來。


  時宜哽咽了一聲,她不明白是有多痛苦,才會哭出聲。


  這對於成年人來說,一定很失敗吧……


  是,她從未成功過。


  被哥哥們關心到回到了老宅子裏住下了的吳承北等了一天電話,終於在晚上六點的時候,她打了過來。


  吳承北揉了揉眼睛,確定不是自己出現幻覺,才接了這個電話:“喂,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時宜說:“我考慮清楚了,謝謝你……”


  吳承北心裏一沉,他打斷她:“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時宜,有的話說出來收不回去的,有的事,隻有一次機會。”


  時宜沉默。


  “時宜,我可以再給你兩天時間……你不用著急。”


  時宜說:“你為什麽那麽小心翼翼?”


  沉默的人換作了吳承北。


  時宜說:“你真的那麽在乎我嗎?”


  “吳承北,你真不是一個好人。”時宜語氣微重,“你不是好人,我們就不該認識。”


  吳承北站了起來,他冷聲道:“我就沒說過我是什麽好人,誰要做好人,可我再壞,也比不上背叛者壞!”


  時宜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她神情空白了一秒:“背叛者……你說背叛者?是啊,這世界上,最壞的人,是背叛者。”


  她被背叛過兩次。


  兩次都傷筋動骨。


  原本以為不會再相信別人了,可是遇到了吳承北,她竟然又願意相信了,但結果還不是……還不是她錯了嗎。


  她痛恨背叛者。


  先提的人卻是他。


  嗬。


  諷刺,太諷刺了。


  “我的意思是我答應了。”時宜冷冷地說,隨後掛了電話。


  背叛者,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她攥緊了手機,咬牙,這麽想。


  吳承北扔了手機。


  他快被氣死了。


  她為什麽不早說?


  可是似乎是被他給打斷的。


  吳承北真的更生氣了。


  背叛者……他說錯了嗎?


  她好像比他更生氣?!

  噢,差點忘了,哪個男人背叛過他她,對她來說是一個疤吧!

  所以別人提都不能提。


  嗬嗬!


  吳承北又跑去會所喝酒了。


  這一次,他的包廂被不速之客一腳踹開了門。


  “不就是失個戀嗎?!”簡諾大大咧咧地喊出來,“一個大男人,怎麽那麽禁不住風吹雨打?”


  風吹雨打用在這裏,奇妙的詭異!


  吳承北一個人喝著悶酒,懶得搭理他。


  簡諾不見外地往他身邊一坐,笑眯眯的樣子。


  “喂,去旅行嗎?”


  吳承北說:“沒錢。”


  簡諾還是笑嘻嘻的:“我出錢。”


  吳承北冷冷地說:“沒空。”


  簡諾仍是笑嘻嘻的:“失戀了有時間呢,不想有空,那就沒意思了。”


  “就沒意思。”吳承北喝了口酒,“你有意思,你多有意思,從小到大都跟我爭爭搶搶的,我平了你家的祖墳嗎?!”


  簡諾笑不出來了。


  “你現在怎麽那麽!”他難以置信,“渾身都是刺啊!!”


  吳承北那麽不客氣還是少有的。


  大多數時候是漫不經心地打壓他的。


  吳承北說:“等你失戀一次,你就明白了。”


  簡諾哼了一聲:“你別裝的那麽深情款款,你和那瞎子以外的人走的近,真當我不知道?!要我說你別耽誤人瞎子,你們分手太對了。”


  吳承北真的想要揍他了:“我裝什麽了。你看什麽了。我有必要在你麵前裝嗎。你看到的未必是真實的知道嗎。從小就蠢,長大還是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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