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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他鄉遇故知

  一聽到這個名字,宛如洲和趙瑄又震驚又狂喜,卻仍半信半疑。


  “夏承先是南韶國世子?”


  宛如洲怎麽也沒法將那個吊兒郎當、插科打諢的公子哥,跟世子這麽一個高貴的身份聯係在一起。


  等等,這麽說來,夏承先豈不就是,老爺子本來要將她許配的人?


  這到底是怎樣的……孽緣啊!宛如洲目瞪口呆。


  自己放出去的信鴿恐怕還沒到南韶,要是讓夏承先知道,她偽造噩耗騙南韶王,不僅是對藩國王族的大不敬與蔑視,還可能被抓回去成親,那就完蛋了!

  趙瑄也是驚異不小,隨即恍悟,怪不得夏承先有能力在錢塘城內大鬧一場,製造混亂讓他們趁機出城。原來他竟是這般來頭,身邊帶的自然是南韶一頂一的高手。


  這時,金釗向懷裏摸去,趙瑄下意識握緊了劍,後退半步。


  然而金釗摸出來的,是一塊幽瑩流華的墨玉環佩。


  宛如洲一眼認了出來:“這是夏承先身上帶的那塊玉佩!”


  金釗說:“小的離開錢塘之前,特地奉世子之令,從品翠樓贖回來的。世子說隻要宛姑娘看到這玉佩,就應該相信小的說的話了。”


  宛如洲連連點頭:“沒錯,是我和夏承先在品翠樓吃飯的時候,夏承先押在跑堂那抵菜錢的。”


  趙瑄卻偏過頭來問:“你們一起去品翠樓吃過飯?”


  “事不宜遲,二位若是信得過小的,就請跟小的去見世子吧。”金釗說道,“世子一直擔心二位的安危。”


  宛如洲和趙瑄對視一眼。


  “我說什麽來著,”宛如洲大喜過望,激動不已,“沒有窮途末路,隻有絕處逢生!”


  沒有船,沒有馬,最重要的是沒有錢,但是老天見憐啊!夏承先從天而降,救他們於水火之中。


  她決定了,從此夏承先在她心中就是高大偉岸的形象,她再也不嘲笑他了。


  趙瑄緊繃的神經,也總算稍稍放鬆。他放下劍,眼底映入劍刃的流光。


  南韶,母親的故鄉,隻要能取出劍中詔書,他就能名正言順起兵討伐朝廷,再不用忍受被動挨打,過這種顛沛流離的日子了。


  到了那個時候……他的視線落到身旁的宛如洲臉上。


  她正喜不自勝,突然也看向了他,笑得明眸彎彎,皓齒白亮:“少爺,你說對吧?”


  兩相交會的視線有一股安定的溫度,剛才的不快都到了九霄雲外。


  趙瑄不禁也勾起嘴角,溫柔道:“是啊,你贏了。”


  金釗仰起脖子,將兩手罩在嘴邊,發出長長短短的布穀鳥叫聲。


  很快,遠處也傳來有人模仿的一模一樣的聲音,隨後更遠處此起彼伏,直到聲音弱到聽不見為止。


  宛如洲正在納悶,又聽到由遠及近地傳來一聲聲旋律節奏不同的鳥叫聲,恍然明白,這就跟烽火傳信一個道理,是聲音傳信。


  果不其然,金釗仔細聽了,麵露喜色:“世子現在離這裏一百五十裏外的客棧,我帶兩位過去。”


  一百五十裏,倒也不算遠,騎行順利的話不出一天就能到了。


  趙瑄踩滅了火堆,收起自己烤幹的外衣,遞給宛如洲:“你的外衣還沒幹,穿我的吧。”


  宛如洲遲遲不肯接,看這件外衣的眼神像在看一塊燒紅的炭:“其實我還好,不用……”


  但是趙瑄不由分說將自己的外衣抖開,手臂繞過宛如洲的肩膀,把衣服披在她身上,仔細地將繩帶係好。


  他捕捉到宛如洲發燙閃躲的視線,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看你的臉這麽紅,還以為你著涼發燒了呢。”


  偏偏金釗也牽著韁繩湊過來:“江邊風大,是容易著涼,咱們快些上路,到了客棧就暖和了。隻是馬匹不足,要委屈趙公子宛姑娘同乘一匹了。”


  趙瑄道了謝,跨上馬去,俯身向宛如洲伸出手。


  點點星光自頭頂流落,在夜色裏勾勒出趙瑄精致的臉龐,與他閃閃發亮的眼眸交相輝映。


  宛如洲在心底歎了口氣,卻也說不清所為何事。


  她拉住趙瑄修長的手指,被他一把拽到身前坐好。


  “駕!”趙瑄渾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五個人三匹馬,向鳥聲信號所定位的地方奔去。


  盡管一路上,宛如洲和趙瑄吃了些金釗隨身帶的碎糕餅,緩解了饑腸轆轆的窘境,但十個時辰以後,當他們終於風塵仆仆地來到夏承先所在的客棧,還是累得狼狽不堪。


  而久別重逢的夏承先則衣冠整潔,意氣風發地站在客棧大堂,看來近日並沒有遭受什麽辛苦。


  兩相對比之下,簡直就是高貴王子與落難乞丐的區別。


  見到他們兩人,夏承先眼中一亮,激動不已:“瑄兄,小洲!”


  宛如洲欣喜若狂地跳過去:“夏承先!沒想到這輩子還能再見到你!”


  夏承先哭笑不得:“這話也太不吉利了,你究竟是想見我,還是不想見我?”


  “廢話,當然是想見了,欠你的錢我還沒還給你呢。”宛如洲笑容滿麵,“隻不過,我現在身無分文,暫時沒法還你。”


  “虧你還記得。”夏承先洋洋得意,為表大方,大度地讓她不用還錢了,“但是,以後你可不要再把我丟下一個人跑了,已經兩次了,我好慘呐。”


  “你也太誇張了,英雄氣概哪裏去了?”宛如洲嗤鼻。


  但是又想到夏承先已經幫了自己不止一次,這次要不是夏承先有心,他們很有可能這輩子都見不到了,於是她好言好語道:“好好,那你以後也不要心血來潮就脫隊。”


  趙瑄聽著他們親熟的對話,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四下環視一番:“這裏說話方便嗎?”


  夏承先趕緊道:“放心吧,整座客棧都被我包下了,沒有別的住客。”


  “這麽奢侈,你還真是老樣子。”宛如洲打趣著錘了夏承先一拳。


  夏承先更加眉飛色舞起來:“你還是不夠了解我,本世子有的是錢,包個客棧算什麽?”


  宛如洲感慨萬千:“我也是現在才深刻地明白,出門多帶錢有多麽重要!”


  趙瑄輕咳了一嗓子,回到正題:“承先,你真的是南韶世子?”


  這個時候,夏承先才注意到趙瑄肩膀的傷,訝異:“瑄兄,你又受傷了?”


  “一點小傷,說來話長。”


  夏承先又轉向宛如洲:“小洲,你有沒有受傷?”


  宛如洲搖搖頭,想起趙瑄為保護她挨的那一下,再次心痛:“……我沒事。”


  夏承先立刻吩咐金釗:“你去找些金創藥和幹淨紗布來。”又點向另外幾個手下,“你們去給這兩位貴客各準備一間房間,燒好洗澡水,備上夜宵,明白嗎?”


  待金釗他們領命退下之後,夏承先才繼續說:“瑄兄的身份,我沒有同手下講過。”


  趙瑄微微懸著的心放了下來,感激道:“謝了,承先。”


  在危機四伏的境況之下,知道他身份的人越少越好。


  “我猜想太子他們一定會出兵追蹤,擔心你們的安危,就派手下兵分幾路,順著你們可能的路線尋找,加以支援。這麽多天,總算找到你們了。”夏承先頓了一頓,“但是為何隻有你們二人?”


  趙瑄歎了口氣,將他們在江上遇襲,幾乎全軍覆沒的經曆告訴了夏承先。


  夏承先難以置信,痛惜地瞪大眼睛:“我派出去的人,到現在也隻找到你二人而已。”


  “沒有找到其他人嗎?”宛如洲的心沉到穀底。


  趙瑄問:“你的手下,是怎麽認出我們的?”


  “我把你倆的相貌告訴了金釗他們,但是你們同行的其他人,我不認識,就很難找了。”


  趙瑄忽然想到什麽:“那,人的相貌……可以通過鳥聲傳達給別人嗎?”


  如果將譚星晚與李公瑾他們的相貌,通過聲音傳達給夏承先在外麵的手下,或許就能聯絡到他們了。


  夏承先明白了他的意思,卻很遺憾地歎道:“鳥聲隻能傳遞位置,其他的就不行了。”


  三個人都陷入失落之中。


  趙瑄拍了拍宛如洲的肩膀:“不要緊,他們一定會在南韶邊境的彩雲崖與我們會合的。”


  夏承先接上:“既然約好了會合地點,那我們明天就啟程,一起回南韶。東越朝廷的手再長,也伸不到南韶的山嶺曠穀裏去。”


  原來夏承先本人也要回南韶,宛如洲喜出望外:“太好了!”


  這時,趙瑄問出了心存已久的疑惑:“承先,你這次來大越,究竟所為何事?想必不是為了公事吧。”


  一個南韶世子,帶著這麽多隨從北上,也沒有朝廷的官員接待,顯然是微服出行。


  夏承先看了眼宛如洲,又看向趙瑄,歎了一聲:“既然二位當我是兄弟,我就直說好了。其實,兩個月前我奉家父之命,秘密北上關外,迎娶北崛國郡主。中途取道東越,路過錢塘,結果沒想到與二位結緣相識。”


  聽到這話,宛如洲驚得差點咬到舌頭。什麽什麽,夏承先這趟出來,竟然是為了親自去北崛迎娶她?


  這麽說,如果自己當初沒有及時離家出走,恐怕此時已經坐在南韶的花轎上了!


  她迅速低下頭,害怕自己此時此刻複雜古怪的表情,會讓夏承先察覺出來,他的未婚妻,也就是宛如洲本人,其實正站在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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