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十二 章 不敢問，不敢想
第二天一早，女皇照舊去早朝，留下一幹太監宮女外加倆女史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昨晚謝公子侍寢，陛下還留了宿，這些都是女史要記錄的。太監宮女要伺候公子起身，可是現在陛下都走了，謝公子還在龍床上呼呼大睡，這是恃寵而驕嗎？
終於有太監敢大膽上前叫醒公子“公子，公子？”
謝明玉一個機靈驚醒了，醒來差點把自己嚇死——我侍寢的時候睡著了！！！
看著身邊空著的床，前麵跪著的宮女太監，謝明玉腦子裏一片空白，兩眼發黑幾欲暈厥。完了完了，第一次侍寢，睡著了，陛下不知要如何責罰我！
而太監宮女和女史們，恨不得自戳雙目。他們在謝明玉起來的那一刻，就發現了公子的不妥顴骨泛青，額頭打破，大概是還流過血，被清理過，不明顯，但是能感覺到。
再看看旁邊地上散落的書籍和碎掉的花盆擺件，昨夜怎麽了？可天家的事情誰敢妄自揣測，不敢問也不敢想。
大家的頭低的更低了，迅速的伺候謝明玉梳洗了下，就把他送回了西宮的住處。
西宮的套房中，鬆墨鬆煙早就歡天喜地的等著公子歸來。昨晚陛下不但召了自家公子，而且還留宿了！這可是盛寵！
倆人一早就準備好，在門口等著公子回來。不時的有別的公子的侍從從附近路過，不經意的往這邊瞅瞅。鬆墨和鬆煙明白，那都是來給自家主子打聽事兒的，公子侍寢這事兒，不知道有多少人緊盯著呢。可那有什麽辦法，自家公子就是獨秀一枝，第一個侍寢！鬆墨和鬆煙得意的想。
可等謝明玉回來了，倆人看著神思恍惚，頭帶微傷的公子，驚喜變成了驚訝，甚至驚嚇。鬆墨關切的問道“公子，昨夜可好？你這頭上？”
謝明玉匆匆的進屋，不在乎的說“沒事，我剛不小心撞的。”
“哦。”倆人有些懷疑，但是公子不說什麽，也不能多問。
謝明玉回到住處之後，就躲進了屋裏沒敢出來。此時他的心裏也很亂，也說不清是懊惱還是害怕。他想不通，這麽重要的事情，自己當時怎麽就睡著了呢？明明剛進去的時候，他還興奮的悄悄打量陛下的寢室，後來就什麽都不知道了。而且，這頭上的傷……
謝明玉快步走到一塊大大的穿衣鏡前，仔細的看著額頭上的某個地方。那裏早上還有些疼，自己第一次看的時候，感覺是被什麽鈍物傷過，當時周圍還有些紅腫。但是沒過了多久，那裏就不疼了，周圍的紅腫也消失不見了。似乎是抹過什麽藥水，因為有淡淡的淺跡。好的如此快，是神藥麽？
不過，重要的好像是為什麽會受傷吧？
難道是因為我睡著了，陛下氣的打了我？
這個念頭從腦子裏冒出來後，謝明玉自己都嚇得一哆嗦。可是想想又不對，陛下不可能這樣，如果當時生氣了，那直接叫人把自己扔出去就是了，怎麽可能允許自己在龍床上睡了一晚上？
唉呀！到底怎麽回事！還有自己睡著了，陛下會不會事後算賬，或者從此自己就失寵了？
謝明玉苦惱的思索著，急的在屋裏走來走去，鬆墨和鬆煙靜靜地立在一旁，也不敢吱聲。
謝明玉在這邊著急著，其餘屋裏的公子們有的也不消停。一些打探事兒得侍從回來後，紛紛向自己的主子匯報自己的所見所聞。
咣當！一個茶盅被重重的扣在案幾上。
“想想就可氣，竟然叫他占先了！明明那天陛下對我的印象極好。”南宮洛忿忿不滿，原本極俊的小臉變得氣嘟嘟的。
這個大套房，離著謝明玉的住處不遠，南宮洛一直緊緊的盯著謝明玉的動向。
侍從元寶小心的擺正了茶盅，勸道“公子不必著急，誰叫他是謝相國的嫡孫呢，入宮的所有人裏，拋去那些別國的王子啊皇子的，就他的家世最高，想來陛下也是看在謝相爺的麵子上吧。”
“那你是說我這個商賈之子家世不好嘍？”
“不不，小的不是這個意思。小的是說占先的未必將來受寵，就憑公子的相貌人品，陛下接觸後必是極喜歡的。再說，我們南宮世家雖是商賈，但是陛下重商，放眼大靖，誰還敢小瞧了南宮世家去。”
南宮洛聽了後，滿意的翹起了嘴角，一雙桃花眼波光瀲灩。他起身走到窗前的一麵巨大的穿衣鏡前，衣服上的紅色薄紗像雲朵般隨著步子層層飄起。
“我怎麽這麽好看？”南宮洛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自戀的摸了摸臉。“陛下是因為和我還不熟，等再見我一次，肯定會更喜歡我的。”南宮洛衝著鏡子璀璨一笑，窗外的幾枝海棠花似乎更豔了。
傍晚，賢王府的書房裏飛進一隻鴿子。灰白相間，外表普通，但是鴿子的腿上，卻綁著一隻細小的竹筒。
夏容宇從竹筒中摳出一卷小紙條，走到燭台前慢慢的展開，上麵用很小的字寫著昨夜臨幸謝公子，留宿，頭部似有傷。
夏容宇心裏一緊，似有傷是什麽意思？難道陛下待明玉不好？悄悄的又看了幾遍紙條後，才將紙條放在燭火上燒掉。夏容宇癱坐在圈椅裏，深深的歎了口氣。
皇宮裏，平靜的外表下藏著暗湧。雖然宮人們不敢明目張膽的八卦陛下，但是暗地裏，也是悄悄的議論一些。
首先就是這不符祖製的召幸，實在是出乎意料。見過公子們之後，還沒來得及冊封便開始召幸，哎哎，看來陛下是有點急啊。
不過，這也是大靖的幸事嘛，至少大家不會再擔心陛下老不婚了，說不定很快就會有小皇子誕生，所有人擔心的皇嗣問題不就解決了嘛。
結果是不錯的，隻是這過程……！據那晚值夜的宮女和太監隱晦的說起，當夜似乎不太安靜，嗯，好像和正常的不太一樣，那動靜，似乎在打鬥？還有耳尖的太監似乎聽到了謝公子痛苦的呻吟聲。而且第二天宮人們進去打掃時，發現室內有些狼藉，連花盆都摔了，上麵還有些血跡。謝公子的頭上有傷。
陛下可別是有什麽特殊的癖好！！！
“真的，我有個好姐妹的表妹的同鄉姐姐在太和殿的一個偏廳裏當值，她聽和她一個班的小姊妹說，那天早上謝公子被抬出來的時候，頭上還流著血呢。”在一些沒人注意的地方，宮女太監們悄悄的交流著信息。
“公子，那謝公子回來後，就一直躲在屋裏不見人。也沒見陛下給賞賜啊。而且——”打聽事的侍從悄悄的附在自家主子耳邊，小聲的說道“那謝公子好像挨打了，有人看到頭上還有傷呢！”
挨打？為什麽挨打？難道是伺候的不好或者什麽？誰打的？
這一個個問題，匯成了一陣風，暗暗的刮過後宮的每一個角落。
“大哥，你還好嗎？你真的挨打了？”謝靈羽是第一個趕到謝明玉住處的。同在後宮的他，也聽說了那些可怕的傳聞，十分擔心的他，心急火燎的跑來看看。
謝明玉正斜靠在茶幾旁的綢緞靠墊上品茶，兩根手指捏著一個精美的白玉小茶碗，輕輕的搖晃著，仔細的看著裏麵的清湯茶水。
“慌裏慌張的做什麽！外麵傳什麽謠言呢？我好的很，哪有什麽受傷！”謝明玉毫不在意的說。
謝靈羽伸頭上前，仔仔細細的端詳著謝明玉的額頭和臉。額頭飽滿又光滑，哪有什麽傷痕。
“我好看嗎？”謝明玉故意逗他。
“切！外麵可是傳說你額頭上被打了個坑，血流不止呢！”謝靈羽說。
“唉，槍打出頭鳥啊！沒想到我第一個侍寢，就被妒忌如此，被傳言至此，真是可悲可歎啊！”謝明玉撫額長歎。
“得了吧，我看你精神也有些勉強，是不是昨天真的受了罪？”
“我是累的，你懂得吧！”
又東扯西扯的聊了一會兒，什麽也沒打聽到的謝靈羽告辭回去了。謝明玉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後，整個身子往後一仰，長長的歎了口氣。
相比於別人的好奇和打探，他才是心裏最恐慌的那個。為什麽昨夜的事情一點印象也沒有了呢？自己不可能會睡著的，不可能！一定是發生了什麽！還有自己的額頭，很多人都說自己的頭被打破，剛醒來的時候，確實也曾覺得頭上有一處有鑽心的痛感，第一次照鏡子的時候，還看到青紫紅腫的一塊，但是很快，哪裏就漸漸的消失了，也沒有了疼痛的感覺。所以，謝靈羽來看的時候，一切完好如初，什麽也沒發現。
一切都太奇怪了。難道，這皇宮裏，隱藏著什麽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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