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一劍封喉

  “!!!”


  喬白此話一出,驚起漣漪層層。


  蔡老夫子目色嚴厲的看向他,似不喜他的輕挑,又似對那做了齷蹉事而不敢承認的人而生氣,聲色俱厲道:“究竟是什麽人所為?”


  喬白身後的那女學子臉色倏時變得慘白,坐立不安,如坐針氈。


  她提心吊膽的看著喬白,盯著喬白的一舉一動,大氣都不敢出。


  “這人便是……”


  隻見喬白賣著關子伸著手指在眾人臉上一一劃過,在他麵前的幾人上劃來劃去,看著旁人突變的臉色而覺得好玩的唇角翹起。


  而那女學子正欲悄悄的鬆一口氣之時,喬白忽然一個回頭,正指著她,笑吟吟的道:“戶部侍郎劉侍郎家的芳儀小姐。”


  話落,還衝著臉色慘白的劉芳儀拋了一記眼波,薄唇輕揚:“芳儀小姐,是與不是呀?”


  劉芳儀駭的猛地站了起來,因動作過激而使得她身後的椅子應聲而倒,她神情惶惶的擺手辯駁道:“不……不是我!”


  喬白神情溫柔的握住劉芳儀一直搖擺的葇荑,眼神之中帶著似水的柔情,含情脈脈的與她道:“我早上……可全看見了喲,對吧!小巧兒?嗯?”說著,又對著劉芳儀身旁侍奉她的婢子拋了一記眼風,神情僚人。


  那被喚著小巧兒的望著喬白,神情怔怔的點了點頭,應了喬白的話,卻在挨了自家小姐的一記耳光後才恍惚回神,神情驚慌的搖頭否認著:“不,不是的……”


  劉芳儀狠狠的瞪了巧兒一眼,又十分痛心的看著喬白,神情委屈:“喬公子,你怎能這般的懷疑我……”


  風吟去而複返,手裏提著一個被浸濕的包裹,對著顧輕歡拘了拘禮,並附在顧輕歡的耳邊輕聲說些什麽。


  聽完風吟的話,顧輕歡冷眼看向劉芳儀,語氣冷淡的道:“女子多愛用香,香脂、香膏、香粉又或香蜜,各有特色,而又各人喜各類香味,人與人之間身上的香味又不大相同,香味的濃淡與持久與品質相關,上好的香蜜,遇水不化,一沾則上,且持香幽久,

  我方才讓風吟著人將池裏的書案打撈了起來,又讓她憑著香味與各院一一對比,若是冒犯了各小姐,輕歡在此與你們賠個不是,隻是輕歡以為,歪風惡行不能助長,定要將此人揪出來,以免壞了咱們的清譽,日後若是叫人知道咱們同這等無品德之人同窗共讀,定會影響他人之觀……”


  顧輕歡頓了一下,看著有些搖搖欲墜麵色慘白的劉芳儀,神色清冷的看著她,語氣涼薄:“劉小姐,你若是就此與我賠個不是,此事便這麽算了,若不然,我定報到院正那兒去,讓眾人對比一下,我這書案上沾染的香味與這包裹裏你早上換下來清洗的衣裳對比一下,如何?”


  “自然,此事若是鬧到了院正那兒去,隻怕是不好善後的,你覺得呢?”


  劉芳儀神色之間頗為掙紮,她猶豫之間,見顧輕歡作勢要風吟去尋那徐院正,忙不甘心的開口與顧輕歡賠不是道:“對、對不住。”


  本轉過身去的顧輕歡聞言,又轉了回來,目光灼灼的看著劉芳儀:“所以,劉小姐是承認了,是你把我的書案丟掉的?”


  劉芳儀麵色難堪的瞪著顧輕歡,頗有惱羞成怒的樣子不快的道:“我都與你賠不是了,你還要怎樣?巴著此事不放嗎?”


  顧輕歡搖了搖頭:“我說話作數,你既認了,我便不與你計較這多,抬進來吧!”後一句話顯然是與風吟說的。


  風吟聞言,對外頭候著的人打著招呼:“抬進來吧!”


  那劉芳儀見顧輕歡還要讓人將書案抬進文詩堂來,頓時便急惱道:“我既已承認,你做什麽還要叫人把那書案抬進來,你想做什麽!?出爾反爾嗎?”


  顧輕歡抬眼望了劉芳儀一眼,神情淡淡的道:“這不過是我家世子哥哥聽聞我的書案被人丟棄,命人送了一張新的書案過來罷了,劉小姐這般急色做甚?”


  劉芳儀又羞又惱,指著風吟手裏透出濕跡的包裹惱羞道:“那我的衣裳你總該還我了吧?”


  顧輕歡讓開一條道好叫人把新的書案送來,聽聞劉芳儀討要風吟手裏的包裹,神情古怪的看著她道:“太學院中守衛森嚴,劉小姐真的以為我家婢子能不作聲響,來去自如的便闖到你們的院子裏去取物?你未免太過小瞧太學院的護衛了吧?好歹是官家舉辦的書塾,不少的貴胄子弟與高門貴女於此就讀,太學院的巡邏又如何的敢有紕漏?”


  劉芳儀目眥欲裂:“你什麽意思!?”


  回她的是一旁笑吟吟,麵色帶了幾分得意與自豪的喬白:“小輕輕的意思是……她唬你的,卻不想芳儀小姐是如此的天真可愛,竟不打自招了。”


  沒想到自己竟是中了顧輕歡的詭計,劉芳儀隻覺得羞的臉皮子都是火辣辣的,惱羞成怒的揚起手要掌摑顧輕歡:“你竟敢戲弄於我!”


  喬白伸手截住了劉芳儀揚在半空的手,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目色同淬了冰似的森寒:“芳儀小姐,動手打人可就不可愛了喲!”


  蔡老夫子目睹了整個過程,見劉芳儀不僅不悔改,還敢當著他的麵要掌摑顧輕歡,頓時便怒了,讓協助他的教學管事將人送到行罰堂去處罰。


  劉芳儀被管事送走後,蔡老夫子這才不大讚同的看向顧輕歡,搖了搖頭,正色道:“智取雖可行,小聰明不可取,恐日後遭受反噬,那便得不償失……”


  智取可行,小聰明不可取。


  她今日雖用小聰明讓劉芳儀不打自招了,不見得日後每次可行。


  雖說兵不厭詐,但詐的多了,便也不足為人信,哪怕日後她實言實語,也恐會招人質疑她話中的可信度。


  故此,便得不償失了。


  顧輕歡細細嚼著蔡老夫子的那句話,了悟的對著他拘了一大禮:“多謝夫子教誨,學生受教了,必會銘記於心。”


  蔡老夫子這才滿意的撚著那幾根稀疏的胡須點了點頭:“孺子可教也。”


  夜裏,當整個太學院都安靜下來時,顧輕歡的院裏閃出一抹身影踏著夜色而去。


  這個時候,劉芳儀才能從行罰堂中被放出來,她趄趄趔趔的在巧兒的攙扶下,往著自個院裏的方向走去,嘴裏不停的咒罵著顧輕歡,直到眼前忽然的出現了一抹黑色身影將她猛的嚇了一跳,這才生生的住了口。


  隨即,劉芳儀便不悅地瞪著那道擋了她路的黑色身影,出口詰問著:“你是什麽……”


  人字尚未出口,便見一道寒光閃過,餘下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來,與巧兒雙雙倒地而亡。


  被一劍封喉。


  一雙白色納了金線錦靴從陰影處邁了出來,倒映在劉芳儀散大的瞳孔裏,來人嗤了一聲:“嗬,我都還沒欺負的人,怎能叫你搶了先?”


  那人薄唇翹起一抹譏誚,隨後搖著扇子離去,那抹黑色身影隨在他的身後,兩人一前一後的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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