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欺君之罪

  那素色的香囊上用桃色的絲線繡成桃花的花樣,共為兩朵,一朵為奪目盛開,一朵為含苞待放,一前一後相疊,其花瓣上又摻了銀絲抽條的點點銀光,針腳細密又靈巧,竟將這兩朵桃花繡的仿佛能聞其芬芳。


  這樣的繡工非大戶人家的繡娘不能,一看便知是富貴之物,價格應是昂貴。


  自然,一隻摻了銀線的香囊並不能說明什麽,隻能說凡是手上有些閑錢的,都能請人繡之。


  可是,怪就怪在,這艾一海手上高高舉起的那枚香囊竟與顧輕歡身上所係的那枚一般無二。


  這便叫人詫異了。


  同樣是素色打底的香囊,桃花為二,一為盛開,一為待放,若是擱在了一起,還真分不清哪個與哪個。


  顧輕歡擰眉望著艾一海手上舉著的那枚香囊,語氣驚異道:“奇怪!你怎麽會有與本郡主一模一樣的桃花香囊!?”


  艾一海卻目不斜視的看著皇上,微微頷首,出言譏諷著顧輕歡道:“郡主怕是想不到我真把香囊給帶來了,這才急了,要尋借口罷?”


  他冷冷一笑,看也不看顧輕歡,哼道:“郡主這個時候才如此的做派,嗬!怕是晚了!”


  艾一海一副拿捏了顧輕歡把柄的模樣叫顧輕歡深感好笑,她目光頗含深意的掃了艾一海一眼,淡淡的道:“本郡主隻是好奇,到底是什麽人把那枚香囊給你的罷了。”


  她不著痕跡的瞥了自己墜在裙擺上與艾一海手上那枚相同的香囊一眼,又抬眸看向皇上,道:“此人手裏雖有與輕歡身上所係的香囊相同,但,輕歡問心無愧,並是真的不識得此人,輕歡亦請皇上明察!”


  艾一海卻不以為然的抬了抬下巴,麵上竟無半分心虛,一時竟叫人看不出,二人之間,孰真孰假。


  艾一海見顧輕歡一再強調不認識自己,他抿了抿唇,狹長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嘲弄之意,再次對著皇上拱手道:“皇上,郡主既說自己問心無愧,不若請宮中的繡娘來看一看,看看這兩枚香囊是否相同,便知草民所言有無虛假。”


  皇上還未作應答,顧輕歡便信心滿滿的開了口:“不必查看,你那枚香囊並不是本郡主之物。”


  就在艾一海欲在辯駁的時候,顧輕歡又緩聲與皇上陳明原由,道:“皇上,輕歡乃是顧王府最小的小主子,皆得父王母妃與兄長們寵愛,所用之物必是獨一無二的上品。”


  她輕輕瞥了艾一海仍舉著的那枚香囊一眼,又道:“輕歡所用,必隻一樣,絕無重複的可能,所以,輕歡才斷言,此人手上所拿的那枚香囊,不過是別有用心之人用來陷害輕歡的罷了。”


  “他手上那枚,並非輕歡之物。”


  聞言,那艾一海的眸中快速的閃過了一抹什麽,卻在瞥見側邊的角落時,又淡定了下來,微微頷首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郡主所言與草民不同,草民還是那一句,請人一辯便知真假!”


  末了,他還加了一句:“草民手上的這枚香囊乃郡主親手所贈,必是郡主之物!”


  兩人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座上的皇上目光灼灼的掠過那艾一海,又目含深意的看了顧輕歡一眼,沉吟片刻後,開口道:“郡主既說自己之物是獨一無二的,相必是能認的出來自己香囊的吧?”


  “回皇上的話,是的。”


  顧輕歡點了點頭,不知想到了什麽,眸中閃過一抹溫柔的笑意,道:“輕歡身上的一針一線,皆是貼身婢子所製,她針腳了得,比一般繡娘還要手巧,且心思縝密,就是為了防止會有這麽一日,所以她都在輕歡的貼身之物上做了特殊暗號,此暗號藏匿仔細,若是不知道的人,定是看不出來,所以輕歡才會如此肯定。”


  她冷冷地掃了艾一海一眼,冷聲道:“本郡主的東西皆是獨一無二,這枚桃花香囊還在本郡主的身上佩著,你那枚不是仿的,又是什麽!?”


  皇上聽了顧輕歡的話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又問:“那暗號是藏在什麽地方的?若是著人拆開香囊,是否可見?”


  顧輕歡點頭:“那暗號正是拆開香囊後方可見。”


  “如此……”


  皇上語氣一頓,看向一旁,隨意的吩咐道:“來人!把這枚香囊拆開給朕瞧瞧!”


  原匿在禦書房貼身侍候的兩名宮女匆匆走了過來,接過艾一海手上的香囊,便要當場拆除,卻又聞得顧輕歡道:“皇上,把輕歡的這枚香囊也拆開了吧!他既誣蔑輕歡的清白,輕歡便要叫他心服口服!證明他的那枚是假的,免得他一會又說暗號是假,省得來回折騰了。”


  皇上略考慮了一番便同意了,那先一步接過艾一海香囊的宮女原想把自己手上的那枚香囊遞給身旁的宮女便要去解顧輕歡身上的桃花香囊。


  不料,另一名宮女竟是快一步的蹲下了身子,解起顧輕歡身上的係了香囊的花繩來,那名宮女隻好作罷,靜待她解下顧輕歡的香囊後,再一同以頭上的簪子拆開縫製香囊的絲線。


  隻是,簪子又不是利器,難以斷卻絲線,隻得兩人配合,一人扯開香囊露出裏頭暗藏著的絲線,另一人用簪子的尖銳一端去割,兩兩配合,才險險弄斷縫製了香囊的絲線。


  隻是動作間,已然分不清哪隻香囊是艾一海手上拿來的,哪隻又是顧輕歡身上解下來的。


  兩名宮女皆是麵色惶惶的看向皇上,小聲的請罪。


  皇上卻道:“無妨,郡主說了,她的物品是獨一無二的,拆開便知,必有一真一假,那便拆吧!”


  “有暗號的那枚香囊是郡主的,至於無暗號的那枚……”皇上目光沉沉的掃了那艾一海一眼,語氣頗深道:“自是仿來陷害郡主清白的。”


  那艾一海沒由來的心頭發緊,詢了一句:“若是……兩枚香囊都有郡主所說的暗號呢?”


  皇上冷笑了一聲,道:“若兩枚香囊皆有暗號,那便是郡主犯了欺君之罪。”


  “若兩枚皆無,還是郡主犯了欺君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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