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更有意思

  四皇子的那番話明著是關心厲璟天,暗裏則是指厲璟天識人不清,不能完全的收複暴民,這才遭了暗算。


  若為君王,不能辨忠佞,識人不清,不能知人善用,是為能力不及。


  大皇子被貶,二皇子被禁,身為三皇子的厲璟天外出賑災遭了難,四皇子此時若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時!?


  可四皇子是個聰明的,沒有直接的表明自己對厲璟天的看法,而是想借刀殺人。


  果然!


  四皇子的話才落下,一旁的十皇子便冷嗤著接了話茬,譏笑道:“他那是蠢!明知是一群刁民暴民,他倒好,不將暴民們關押起來,反還同意他們參軍,這下可好!著了道了吧!蠢貨!”


  座上的皇帝聞言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冷聲詰問道:“老十,你這麽聰明,你這麽有能耐你怎麽不去!?嗯?如今在這裏說什麽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你三皇兄賑災身受重傷,你不關心他也罷了,還在這裏落什麽井,下什麽石?”


  許是厲璟天受重傷的事還沒有著落,皇上話到最後,聲音竟是從冷轉怒,抓起禦案上的一疊奏折便砸向十皇子,怒斥道:“你這罔顧兄弟親情、狼心狗肺的東西!給朕滾出去!”


  十皇子本是想譏諷一下厲璟天,嘲弄一下而已,並無旁的意思,卻不知怎麽就戳著他父皇的肺管子了,這會被皇上訓的尷尬非常,又被皇上扣了這麽大的一頂帽子,竟是無從狡辯,隻得驚惶連連的叩首,一迭聲的開口:“父皇息怒啊!”


  皇上怒拍禦案而起,指著十皇子訓道:“滾出去外麵給朕跪著思過!從今往後,每日給朕跪足兩個時辰,你三皇兄什麽時候回來了,你便什麽時候不用跪,若是你三皇兄回不來了,你也用不著起來了!滾出去!”


  “……是……是。”


  十皇子也不知是驚的還是嚇的,額上布滿了冷汗,驚惶著叩了首,匆匆弓著身子退出了禦書房,‘撲通’一聲,在禦書房門外跪著了。


  眼見禦書房的門在自個眼前合攏,十皇子暗自懊惱自己逞那口舌之快,平白招惹了他父皇的怒意。


  那十皇子越想越惱,抬手輕輕的在自己臉上扇了兩下,怨自己心直口快的多嘴。


  再說禦書房裏

  四皇子見十皇子被皇上攆了出去,他唇角的那抹弧度幾乎要壓不住,忙兒抬手握拳抵著唇,佯裝喉嚨不適的清了清嗓子,調理好情緒後,這才繼續開口,道:“父皇,既有人遞了三皇兄身受重傷的消息前來,那便是說明暴民們已得到了控製,目前要緊的便是我三皇兄的傷勢,雖說有大夫隨行,可兒臣認為,宮外大夫不及宮中禦醫的醫術高明,不妨調派一名禦醫前去迎接三皇兄,如此一來,三皇兄可得宮中禦醫的照拂,父皇也可以放下心來,不必憂心三皇兄的傷勢,父皇以為如何!?”


  皇上聞言目含深意的看了四皇子一眼,而後頭一點,允了:“就照你說的去辦吧!”


  話落,皇上又看著那幾名皇子,道:“你們先下去吧!朕還有要事要與你們皇叔及沈丞相商議。”


  “是,父皇。”


  以四皇子為首的幾位皇子甫一從禦書房出來,麵上的嚴謹霎時消失,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忌諱是禦書房前,不敢多言,皆沉默著離去。


  唯有七皇子走了幾步後,又退回跪在一側的十皇子身邊,在十皇子跟前蹲了下來,搖了搖頭,話似誠懇道:“唉!十皇弟,你真是太沉不住氣了,你明知道父皇最想看的就是兄友弟恭,你再怎麽憋不住,也不要心直口快的說出來啊!”


  他拍了拍十皇子的肩膀,似同情道:“唉!也怪二皇兄,他要是沒惹出這些事來,就不會害得你受累了。”


  “?”


  十皇子有些不明所以,他先是偷偷看了禦書房緊緊閉著的門板一眼,而後壓低了聲音詢道:“七皇兄何出此言?”


  若不是厲璟天出了事叫他不小心說錯了話,也就沒他什麽事了。


  可七皇兄為何會牽扯到二皇兄的頭上去呢?


  二皇兄不是在禁足當中的嗎?


  七皇子又搖了搖頭,點了十皇子的額頭一下,訓道:“你呀你!說你傻你還不信,若不是二皇兄故意壞了江南賑災之事,三皇兄又怎會被父皇派去補救?三皇兄不離開玄厲皇城,二皇兄如何能趁機……哢嚓!”


  七皇子的話沒說完,可他用手橫在頸間一劃,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就算是十皇子再怎麽遲鈍他也反應過來了,不由得大驚失色,他四下看了看,驚惶道:“你,你是說二皇兄他……他……”


  二皇兄要殺厲璟天!?

  七皇子生怕十皇子驚呼出聲,忙伸手捂了他的嘴,暗示性的衝他搖了搖頭,小聲道:“噓!切莫聲張!小心隔牆有耳,被人滅口啊!”


  經七皇子這麽一提醒,十皇子頓時驚的冷汗淋漓,忙四處看了看,卻覺得見誰都像是二皇子派來的眼線,臉色頓時一變,下意識的壓低了聲音道:“七皇兄你是怎麽知道這事的?你為何不與父皇說?”


  七皇子卻苦澀的搖了搖頭,惆悵道:“二皇兄先前風頭無兩,炙手可熱,朝中不知多少官員是二皇兄一黨,我手上毫無證據,如何敢說?若是被他咬一口,拖累了我母妃,豈不是得不償失!?”


  他站了起來,神情黯然道:“罷了!是我失言了,我不過是見十皇弟你無端受累,這才多言幾句,你聽了當作沒聽見罷!當七皇兄我什麽都沒說,你且跪著吧!皇兄走了!下次切記莫要這麽衝動了啊!”


  十皇子點了點頭,言道:“七皇兄,你放心!我明白其中厲害的,決不會亂說。”才怪!

  十皇子垂著的眼眸中閃著異樣的光芒,唇角也隱隱的勾了起來。


  七皇子卻道:“這就好!”


  他又拍了拍十皇子的肩膀,似安慰他一般,這才站了起來,轉身離開。


  甫一轉過身去,七皇子麵上的黯然便轉為一抹譏誚,他無聲冷笑著離去。


  厲璟天是著了道不假,可人未必就是他那二皇兄派去的。


  隻不過,他想把水攪的更渾。


  這樣,才更有意思。


  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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