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怎會是你
顧輕歡的話叫溫紹華麵上的歡喜神情僵硬了一瞬,心中陡然升起幾分對顧輕歡的不喜來。
這個死丫頭竟敢嫌棄他!
毫無禮義廉恥之心!
俗話說‘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她顧輕歡竟連狗都不如!
若不是溫府沒落,他至於厚著臉皮尋上這個死丫頭嗎!?
溫紹華心中忿忿不平,他卻是忘了從前是怎麽的要溫馨巴結著顧輕歡不放的。
然而,心中的腹議歸腹議,溫紹華還是覥著臉與顧輕歡道:“女兒啊!顧王爺養育了你多年,你叫他一句父親也不為過,可事實就是事實,你既是我溫家人,為父又怎會丟下你呢?日後不管日子過的清苦還是貧寒,為父同你保證,往後,咱們一家人永遠都要在一起,好不好?”
“一家人?”
顧輕歡嚼著一家人這三個字,眸中霜雪結了一片,刺的她滿目猩紅,她看著眼前這個所謂的父親冷聲譏諷道:“你如今知道說是一家人了?嗯?”
“從前你是怎麽對我母親的,你還記得嗎?嗯?”
見溫紹華心虛著退了一步,顧輕歡朝著他逼近,詰問道:“從前你怎麽就不知道說是一家人?我母親被那章氏虐待殘害的時候,你的一家人在哪裏?你大女兒被她同父異母的妹妹殘害的時候,你的一家人又在哪裏?”
“如今才來同我說一家人,不覺得太晚了嗎!?”
她與娘親在溫府的犄角旮旯中被人欺負的時候,這個所謂的父親在哪裏?
她與娘親餓的饑腸轆轆卻隻能自給自足的時候,這個所謂的父親又在哪裏!?
就連她們被人害死,這個所謂的父親為了包庇凶手,喪事從簡,莫說什麽風水寶地,直接就是命人抬到山旮旯裏埋了就成。
這樣的人,還有什麽臉麵跑到她的麵前來與她說父親兩個字!?
不覺得惡心嗎!?
麵對顧輕歡的指控,溫紹華既是吃驚又是心虛連連,他沒想過顧輕歡竟了解沈氏母女在溫府中過的什麽日子,隻當作是從前溫馨與之交好時說出來的,暗自惱恨溫馨不懂得顧及顏麵,竟在顧輕歡的麵前亂嚼這多的舌根子。
溫紹華被顧輕歡當眾詰問,又見眾人的目光中透著鄙夷,一向好麵子的溫紹華不禁覺得顏麵無光,心中又給顧輕歡及溫馨記上了一筆。
可眼前的局麵,他不得不破。
否則,他曆盡千辛萬苦,跋山涉水也要冒險回來尋女兒的事便要成笑話了。
顧輕歡若不認他,他如何救得了自個與溫府!?
溫紹華絞盡腦汁半晌才辯駁出一句,終是沒底氣道:“這……女兒啊!道聽途說之事不可信啊!”
“道聽途說!?”
顧輕歡冷笑連連:“好一個道聽途說!”
事到如今,這個所謂的父親還要強詞狡辯!
嗬,可笑!
她還在期望什麽呢?
難不成,還能盼望著她眼前的這個自私自利的男人承認自己的惡行嗎?
罷了!
罷了!
顧輕歡不願再與眼前的這個男人多說一句,與他站在同一片空氣之中,她都覺得惡心的想吐!
她神情冷淡的掃了溫紹華一眼,冷冷的道:“我本也沒奢望你會因良心發現而承認這些惡行。”
她轉過身去準備要走,才抬腳一步,又想起了什麽,冷冷的回首道:“如果可以,我寧願我身上流的不是你這種人的血,那會叫我覺得惡心!”
顧輕歡本想回到馬車上問一問看了一出好戲的厲將軍夫人還要不要到天寧山上去祈福,才走了一步便被人給攥住了手,溫紹華死死的攥著顧輕歡的手,猩紅著眼睛惡聲惡氣道:“可惜不可以!”
被顧輕歡落了一次又一次的麵子,溫紹華也豁出去了。
既然顧輕歡不願意理他,那他隻好按著那位說的去做了。
至少,那位說了,如果他願意按計劃辦事,便會如他所願,讓溫府重回玄厲,並把溫府抬上名流世家的位置。
隻要有那位的相助,目前所受的侮辱又算得什麽?
孟子說,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他如今隻是眼前落魄而已,待他日後東山再起,有了那位的扶持,誰還敢在他麵前提及今日之事!?
溫紹華越想,底氣越足,他攥著顧輕歡的手腕惡狠狠的道:“你這個狼心狗肺的不孝女,我再不濟也是你的親生父親!你身上流的就是我溫氏一族的血肉!”
“任你怎麽嫌棄,這便是鐵一般的事實!”
他攥著顧輕歡就要往城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道:“縱是皇上所判,也是判我溫府流放,並不曾要我骨肉分離!你既是我的女兒,認祖歸宗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跟我走!”
那人說了,隻要他與顧輕歡相認,把顧輕歡帶離玄厲皇城就可以了。
接下來的事,自然用不著他來操心。
眼前之事事出忽然,許多圍觀的眾人皆被溫紹華的變臉給驚住了,都來不及反應。
然而,縱是他們反應過來了,也不過是稟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來評論此事,並不會插手。
他們不會插手,馬車上的厲將軍夫人更不會插手,隻是端坐在馬車裏頭轉著佛珠,將馬車之外的事置之不理。
就在顧輕歡死死掙紮的時候,街道遠處傳來陣陣腳步聲,仿佛有一隊人馬匆匆趕來。
然而,就在眾人要轉頭去看時,城門之外傳來了馬蹄聲陣陣,守城的士兵驅趕著人來人往的百姓們讓開。
溫紹華還沒攥著顧輕歡靠近城門,一匹黑色的高頭大馬便躍過城門奔著他們直來……
聽著馬蹄聲陣陣,溫紹華看著那匹駿馬幾乎要將他與顧輕歡踩踏於腳下,整個人都驚愣住了,還來不及閃開便覺得攥著顧輕歡手腕的那隻手的虎口一麻,緊接著,他攥著的顧輕歡便被人撈到馬上去了。
溫紹華又驚又怒,追著那匹黑馬跑了幾步,朝著馬上那穿了銀色盔甲的男人怒斥道:“幹什麽!?幹什麽!?光天化日之下,你莫是要強搶民女不成!?”
那人攜了顧輕歡並非要逃離這裏,而是在黑馬緩衝了腳步後便勒了韁繩,半抱著顧輕歡的腰,勒令馬兒轉過頭回來,居高臨下的睨視著溫紹華,眸中閃著冰冷的光芒。
看清來人的模樣,溫紹華驚的冷汗淋漓,磕巴了半日才吐出一句:“怎、怎會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