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同床共枕
我躊躇的往前走著,但誰知此時我竟會倒黴到踩自己衣角的地步,腿上一軟,下一刻,約莫我就要十分難堪的摔下去,然……世上之事便是會生諸多變故,子梨那廂極快邁向前一步,摟住我的腰,旋身便將我帶進了懷中,這一旋身,我頓時有陣頭暈眼花的感覺。
“蓮華。”
我在他的懷中穩下了身子,晃了晃自己的腦袋,不好意思道:“我,還穿不慣神仙的衣裙,以前在佛界的時候穿的簡單……”
他聽我解釋,挑眉打趣道:“我還以為,你是穿男裝習慣了,穿不慣女裝。”
我伏在他的懷中懨懨道:“你到現在還糾結我們初見的那些事麽,可那時候,我怎會知道你竟看不出我是個女子。”
他扶著我坐下身,歎道:“我子梨這輩子,看最多的便是女人,不過在我的記憶中,女子都是穿著羅裙的模樣,哪個女子,像你這般,除了這張臉之外,無一處像個女孩子。”
我揉著腦袋擰眉道:“不像麽?我的行為舉止,有那麽像男人麽?”
“你若是女扮男裝,那必定是最像的一個。”
我鼓了鼓腮幫子,不樂意道:“是麽。”看了他一眼,我又道:“那我若是穿男裝,必定比你更招女孩子喜歡,到時候你這天下第一風流神仙的稱號,便要送給我了。”
他勾唇,遞了杯茶給我:“好啊,到時候你便能體會到被一群洪水猛獸追趕的快意。”
我賭氣的哼了聲,正要飲茶的時候卻突然一陣痛從腳上傳了過來,“哎呀。”我叫出聲來,他嘴角笑意消失,關切道:“怎麽了?”
我皺眉頭道:“腳,好疼,似乎是扭到了……”
這腳扭的也太不是時候了吧,況且還慢了半拍……
他無可奈何的爽朗一笑,歎了聲,蹲下伸手要抓我的腳,我下意識的躲了躲,“你要做什麽?”
“你腳扭了,我自然是要給你看看。”
“那你脫我鞋子做什麽?”
“不脫鞋子如何看?”
我心頭一抖,口不擇言道:“你知不知道,女子的腳,是不能輕易給別人看的?”
“知道。”
“你知不知道,看了就要負責?”
“知道。”
我突然語塞,半晌才道:“那你還……”
他給我脫襪子的手頓了頓,抬袖胳膊放在膝上,昂起一雙皎月般的眸子,似笑非笑道:“我已經負責了,不是麽,嗯,娘子?”
這一聲娘子,當真叫的我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的掌心攜著微微的涼意,握在我的腳背上,小心翼翼的揉著,我皺了皺眉頭,沉吟了聲。他替我摸了摸腳上的骨頭,故意嚇唬我,“嗯,倒是還沒有傷到骨頭。”
我哽了哽,欲哭無淚道:“我隻是不小心扭到了腳罷了。”
“可還能走?”
我低頭點了點,不過這句話為何我聽著,如此熟悉呢……
果然他之後又同我道了句讓我更熟悉的話:“不能走的話,我背你。”
“啊?”
我總算是想了起來,當日在九吟山,我也是崴著了腳,彼時還是他將我背上九重天的來著。
“不不不,不用了。”
我正防著他會不會突然要背我來著,誰知他忽然毫無征兆的便摟起了我的腰身,將我打橫抱起,我頓時大失所色,“子梨。”一邊害怕,一邊又害怕自己摔下去,雙臂緊緊的抱住他。
他沉笑,抱著我大步走上了鋪滿梨花的玉床,俯身欲要將我放下,但等了許久,他卻沒有了下一步的動作,我咬著舌頭不敢說話,他悄俏將唇貼在了我的耳垂處,細語撩得人心顫顫,“是不想下來了麽?”
我支吾道:“什、什麽?”
他道:“你這樣摟著我,我怎麽放你下來。”
我這才反應過來,立馬撒了手,許是因為太過緊張,我竟無意中本能的想要推開他,不想,這樣一鬧,我差些從他的懷中摔下去,他亦是手上陡然加大了力度,後來……他雖然接住了我,可也是同我一起倒在了床上……
梨花簌簌,燈火葳蕤,微風撩起垂拂的簾幔,此情此景,難免,會讓人心弦顫動……
我環著他脖子,呆呆的看著他的眼睛,他亦是呆滯的瞧著我,一襲白衣與我雪衣融為一色,他的手攬在我的腰間,搭在我的肩膀處,這樣四目相對,令人有些心思恍恍。
良久後,他那雙皎月般的眸子湊近我幾分,我立即有種心血上湧的感覺,感覺著他愈發灼熱的氣息,我環在他脖子上的手,也不由收緊了些許。
爐中青煙漫漫,暈染了白紗,看他這樣子,莫不是對我也動情了吧……我為何會心中暗生歡喜,為何我會希望著他貼過來……
“子……”梨字尚未開口,便被某人的冰涼給壓了過來,我腦子內登時空白了一片,什麽也想不起來。他竟然主動吻了我?
皎月般的眸子緩緩合上,搭在我肩上的那隻手也在偷偷轉移陣地,摸到了我的腦門後。
這一個吻來的太過意外,也太過纏綿,我能感覺到他胸膛內的那顆心跳的很快,而此時,本該推開他再喊一聲登徒子的我,卻驀地楞住了,唇齒間徜徉著他的溫情,我不覺也開始學著慢慢回應著他。
我們都在與最陌生的彼此,做著最任性的事情,二十多萬年了,他也早便不是當初的他,而我也早便不是當初的我,好在,我們曾經擁有過最完整的彼此……
此一夜,我都是在惶然中度過的,他親了我,而我也親了他,我還記得他放開我的那一瞬,雙頰都已經紅的透徹……原來,他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我們同睡一張床,同蓋一張被子,可中間,卻有一條跨不去的鴻溝……
後來,夜深時分天漸涼,我忘記了自己是靠在了誰的懷中,隻知道,他的懷抱很是溫暖。
翌日……
我醒來的時候,還不算太晚,他在桌案前看著一封書信,看他一雙緊擰的眉頭,信上應是寫著什麽大事。我撐著身子坐起身,他聽見了動靜後卻又是極快的將書信收進袖中,似是在有意躲著我。
我怎會不知道他的這些小把戲,既然他不願意讓我知道,那便有他的道理。
“你,醒了。”他的臉色有些古怪,不過昨日的事情……他不說,我不說,就當做什麽也沒發生過,也好……
我理了理被壓出皺褶的衣裙,下床穿鞋,低著頭道:“嗯,你怎麽,起的如此早?”
“早些時辰閔蒼送了兩份書信過來,我便起來看一看。”他負袖走了過來,問道:“可是餓了,我吩咐人過來幫你梳洗。”
“不用了,我習慣了自己解決,你,先等我片刻,我一會兒就好。”
我提起衣裙,小跑著走到洗臉的水盆前,拂開了水麵上的花瓣,撩起一捧水撲在臉上,洗了洗後便用毛巾給擦幹,忙手忙腳的走到梳妝台前,拿下發間的簪子,抬袖去拿桌上的木梳,但,袖子卻是不小心帶落了桌上的玉簪,簪子落地,甚是清脆的一聲……
我頓時醒了三分神,蹲下身子就去找那柄簪子,可簪子,卻是破碎成了兩瓣。
“重錦……”我慌了起來,施法就要去修補,他見我這樣緊張,大步走了過來,握住我正要施法的手,溫和道:“不過是枚簪子罷了,既然摔了,那就等過幾日再買一支。”
“我……”這是重錦送給我的定情信物,怎能說碎便碎了,不一樣,任何簪子,都比不上這一支。
他從我手中拿去那隻斷裂的玉簪子,仔細打量了陣,道:“上麵梨花已經摔碎了,普通的仙法隻能修複表麵,你既然喜歡這支簪子,不如就交給我,我與司造府的神君關係熟,回天上我就讓他幫你補好。”
我看著那支簪子,昂頭又看他,猶豫道:“這樣,也好。”
“不過沒有簪子束發,總歸是不方便,你先等一等,我出去幫你買一支。”
“子梨……”我拉住了他的手,輕聲道:“不必了,我有簪子用。”
抬手凝出自己的法器,我合攏璿璣扇,扇子在我的手裏幻化成一支長簪,我鬆開他的手,道:“這樣就好了,這樣就好了。”
他似有話要說,不過話到嘴邊,他卻沒開口。
我握著法器幻化而成的簪子,摸到木梳繼續梳頭,心思卻是早就飄到了九霄雲外。
“世間之事,有因便有果,你種下什麽因,就會得到什麽果,蓮華,為師要你參佛悟佛,你卻悟出了七情六欲,你可知道修佛之人,最忌情欲,六根不淨,隻能招惹來禍端。正如今日,你命中生出了一道情劫,正是你當年多情所為,蓮華,銘記,不如忘記。”
大喜不若大悲,銘記,不如忘記,不能忘記,便是苦海不回頭,一望無涯。
上古秘境內有三千繁華境,而我們此時便在最繁華的一境中,此境千奇百怪,仿了人間,賣的東西卻樣樣都是三界少有。
“人麵桃花往日開門做生意都是賣些麵皮的生意,之所以叫人麵桃花,便是此處的臉皮,能讓醜陋之人變得傾國傾城,亦能讓傾城之人樣貌變得普通,來這裏要臉皮的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