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雨下得很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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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來很奇怪。
至少司機老王覺得很奇怪。
昨天進入黑森林的明明隻有兩個人，今天早上從那裏出來的竟然有三個。
多了一個侏儒。
難道是晚上進去的？
還是說這條路線新開了班車，自己不知道？
“還是老地方？”
司機老王跟徐來問道，徐來點點頭：“自然是老地方！”
“好嘞！您幾位坐好了，我盡快把你們送過去。”
“不著急，我們有的是時間。”
“我家老婆子今天生日，嘿嘿嘿。”
司機老王笑嗬嗬說道：“所以想早點回去，給她做一碗長壽麵。”
徐來聽言，笑了笑。
武鬆則是好奇的瞧著老頭看了好一陣子。
因為從昨天徐來說這老頭不簡單之後，他就開始好奇這老家夥到底會是什麽來路了。
可是瞧來瞧去，這就是個普通人而已。
真的很普通。
實在瞧不出究竟的武二郎隻得乖乖的退到了座位上。
這時，徐來忽然將枯傘遞給武鬆，指了指司機老王。
武鬆臉上露出一絲驚訝，徐來點點頭。
武鬆隻得有些不舍的雙手捧著枯傘到了司機老王身邊：
“我家哥哥送給你家老太太的禮物。”
司機老王回頭瞄了一眼枯傘，臉色頓時一變，再回頭瞧著武鬆：“這我可受不起，受不起啊！”
“我家哥哥既然送給你，你自然就當得起。”
武鬆直接將枯傘塞到了司機老王的座位底下。
那司機老王先是一謝，緊跟著下意識喃喃一句：“要是沒有這四道血印子就好了！”
武鬆聽言：“老家夥你還挺挑剔！”
司機老王卻是笑嗬嗬說道：“年紀大了，做事做人自然就挑剔了些，小夥子莫怪啊！”
武鬆沒再多言，心裏麵卻是嘀咕了一句：老家夥，你還沒我大的吧！
三人依舊是在拐子李街下了車。
下車時，司機老王無意中瞄見徐來手中多了一根材質不俗的手杖，連連稱讚：“這手藝好，要是拿到街上賣，價錢不俗啊！”
徐來禮貌的笑了笑，衝著司機老王微微點頭，然後下車離開。
等到39路公交車離開之後。
“瞧出什麽了？”
“太普通了。”
武鬆言道：“但眼力勁不俗啊！”
因為徐來這手杖，正是用汽笛人的骨頭做的，自然是材質不俗。
此時此刻原本隱匿在枯傘中徐茴，此刻就藏在這手杖當中。
三人下車後，由鐵錘領路。
他們先是往鐵錘的打鐵鋪走了一趟。
他知道自己時日不多，想去安排一下後事。
這一點，也是得到了徐來應允之後，他才敢的。
……
雨下得很突然。
整條街的人影瞬間都沒了。
包括那些正在張記鐵匠鋪盯梢的差人。
這家原本隻是打造一些複古兵器的鐵匠鋪沒什麽有價值的地方，除了一些喜歡複古玩意的貴族會光顧以外。如今因為鋪主人鐵錘當街行凶在逃，這裏成了嚴密監控的地方。
徐來，武鬆，還有占據著侏儒商人肉身鐵錘自然也發現了他們。
偽裝一下對他們來說不難。
但問題是為什麽要偽裝呢？
“哥哥，你不施展一下變身咒？”
武鬆有些小可憐的問道。
“你應該很久沒翻牆了，就翻一次吧！”
徐來言道。
武鬆一臉無奈：“這大白天翻牆？唉，翻就翻吧！”
隨即抱著一直被他嫌棄走得太慢的鐵錘，一溜煙的功夫便消失在了雨中。
徐來則站在鐵匠鋪外的一個服裝店的屋簷下躲避著這場陣雨。
手杖裏的徐茴在搬進裏麵之後，就沒再說過話。
多半是被熏著了。
瞧著眼前的雨，應該下不會太久。
他心中琢磨著接下來該去哪裏走走呢？
畢竟鐵錘交代後事，應該需要一會兒的功夫。
劈裏啪啦的響聲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塑料袋被疾風刮得嘩啦響的聲音。
徐來瞧去。
是一個同樣在屋簷下，賣瓜的女子正在用磚頭將地上塑料袋給壓住，不讓它被風吹走，因為上麵還有她擺著準備賣的水果。
她轉過身，似乎在尋找什麽？
最終在自己拉水果的推車上瞧見了那小小身影。
短寸頭，小身子裹著一個白色破舊的編織袋，小腦袋不斷試圖縮進去，躲避雨水帶來的寒冷。
她笑了笑走過去。
“咋啦？你冷啊！”
賣瓜女子笑著。
她先是嗬笑了一聲，然後又是兩聲嗬嗬，接著拍了拍孩子身上裹著編織袋仰頭大笑不止。
竟是無奈和艱辛。
徐來早已見慣了人世間的這種艱辛，習慣讓他的臉上很難再浮現出異樣的表情。
和他一樣注視著這裏的還有兩個警察。
其中一個警察叫做曹猛。
因為手下一個警察老婆臨時生孩子緣故，他隻好頂上了。
嗬嗬。
他注視著這一對母子，手在褲兜裏麵摸了半天，竟是掏不出半個子兒。
就在他準備扭過頭的時候，卻又聽到賣瓜的女子對小孩子說道：
“沒事，這雨一會兒就停了，停了就不冷了！”
孩子搖搖頭：
“沒事，媽！這袋子可暖和，你也披一個？”
“好，媽也披一個。”
賣瓜女子接過孩子遞過來的編織袋，也裹在身上，笑嗬嗬蹲在孩子身邊。
曹猛最終還是沒忍住歎了一口氣。
問向身邊的同事：
“你帶錢沒有？”
“嫂子這個月又把你零花錢給扣啦？”
“到底有沒有？”
“就這麽多了！”
“你沒結婚，錢怎麽還這麽少？”
“正是沒結婚，所以得攢錢啊！”
但同事還是從兜裏麵掏出來十幾塊錢。
曹猛拿著錢，淋著雨衝到了賣瓜母子前：
“這些錢，能買幾個西瓜？”
“三個，你們這些當差的辛苦，俺在送你一個。”
“三個就三個，我們不占人便宜。”
曹猛喊來同事，兩人抱著三個西瓜離開了。
等到兩人轉身離開後，孩子對女子說道：
“媽，咱再等一會兒，肯定還有人買。”
他笑著。
……
瞧著這一幕，徐來也笑著。
這該死的雨可真討人厭啊！
他走過去。
步子很慢，雨水在幾步路的功夫就將他淋了了透。
等到他走到母子麵前時，臉上掛著好幾滴水。
女子見狀，下意識遞給他毛巾，卻又縮了回來，因為瞧見毛巾有些髒了。
徐來卻一把接過，擦了擦臉上雨水。
“我想買點水果。”
“西瓜，香蕉，蘋果，恁隨便挑。”
“都要！”
“一樣來一斤？”
“全部都要！”
女子和孩子都愣住了。
“還有這個編織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