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不會讓她再受勞累
卓津軒四處看了看,他懂些風水,想為賀蘭找個風水寶地。
白舒秦站在離海還有半裏的岸邊,周圍是一片竹林,竹子被積雪壓斷了不少,還有些直接被壓倒了。這裏能看到廣闊的大海,白舒秦想她娘親會喜歡這裏的。
“你覺得這裏怎麽樣?”白舒秦詢問卓津軒。
卓津軒認真看了看,視野確實廣闊,但從風水上來說卻不是絕佳的位置。他指向左邊山腳下的一處地方道“那裏三麵環山,一麵朝水,你看如何?”
白舒秦往那邊看了看,覺得似乎也不錯,便道“我們過去看看吧。”
卓津軒點頭,牽著馬準備掉頭。誰知放在馬背上的骨盒突然從馬背上滑落,饒是卓津軒手快,也還是差了那麽一點,隻能眼看著骨盒落在雪地上。
還好是掉在積雪上,並沒有損壞。卓津軒用衣袖擦掉上麵沾的雪,鬆了一口氣。
白舒秦露出淡淡的笑容,對卓津軒道“看來娘比較喜歡這裏呢!”
骨盒在馬背上綁了三道繩子,沒有道理會掉落。卓津軒也聽過去世的人會為自己選擇地方,微笑道“嗯,就這吧。”
杜子俊拿著鐵鍬走過來,遞了一把鐵鍬給卓津軒,自己拿著一把準備先鏟雪,卻被白舒秦給拿了過去。
杜子俊又不能搶過來,隻好跟她說“三皇妃,你有孕在身,這活就讓我來做吧!”
白舒秦不理他,隻是鏟著腳下的積雪。卓津軒邊鏟雪邊對杜子俊道“就讓我們來吧,你在一邊待著就好。”
卓津軒懂她,雖然白舒秦八歲賀蘭就去世了,但她們之間的感情卻比一般母女還要深厚的多。這最後一段路,就讓他們來送吧。他心中默默對著賀蘭道今後白舒秦由我來照顧,您安心吧。
兩人挖了五尺深的墓穴,卓津軒解開骨盒外麵的黑布,將骨盒遞給白舒秦。
白舒秦沉默著接過骨盒,輕輕將骨盒放進墓穴。她悲傷的望著骨盒,賀蘭在世時總跟她說,會帶她去海邊。現在終於實現了,可她卻不在了。
海風吹起白舒秦的短發,沒有想象中寒冷,倒像是賀蘭溫暖的雙手在撫摸著她的頭發。眼淚滑落在賀蘭的骨盒上,像斷了線的珍珠。
白舒秦雙手捧起一抔濕土,放在賀蘭的骨盒上,輕聲道“娘,回家了,我們回家了。以後再也沒有人會欺負咱們了,再也不用看著白家那群人的臉色了。”
卓津軒蹲在她身邊,溫柔的撫摸著她的頭發,這是她們母女最後的告別。
白舒秦為賀蘭掩上最後一抔泥土,淚水也隨著泥土的落下止住。她的雙手已經凍的麻木,甚至有些發熱。
杜子俊從馬上拿出白舒秦讓他帶的桂花酒,還拿了兩隻酒杯。
白舒秦接過桂花酒,倒滿兩杯。一杯放在賀蘭的墓碑前,她端起另外一杯,跪在地上。她舉著酒杯,眼眶泛紅道“娘,這杯酒願你來生平安喜樂!”
她一飲而盡,眼淚再次順著臉頰流下來滴在地上,和積雪融為一體。
卓津軒拿過白舒秦手中的酒杯,倒滿酒,同樣跪在賀蘭墓碑前,神色肅穆道“娘,您一路走好!我用性命向您保證,絕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白舒秦!她的未來,我來守護!”
太陽漸漸沉入海麵,潔白綿長的海岸線卻明亮如白晝。
白舒秦跪在賀蘭墓碑前,久久不起。若是沒有進入白府,賀蘭會跟相愛的人成家,過著平凡幸福的日子。可白少安卻為了發泄自己的,毀了她一生。
這個世界也許根本沒有公平可言,沒錯的人卻要承擔別人犯錯的後果,而犯錯的人卻依然逍遙快樂。
白舒秦雙手握拳,骨節微微泛白。這次回京城,她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毀掉整個白家。
海邊風漸漸大起來,卓津軒解開自己的披風披在白舒秦身上。
潮濕的泥土浸濕了白舒秦的膝蓋,如同跪在冰窖。卓津軒的披風給她帶來些許溫暖,她想站起來,可惜雙腿早已麻木。
卓津軒察覺到她細微的動作,彎下身子將她從地上抱起。她本就清瘦的身子,最近更加消瘦。卓津軒看著她還泛紅的雙眼,心揪在一起,沉吟道“你究竟承受了多少痛苦?”
白舒秦看他一眼,多少痛苦?她眉梢輕挑,微微一笑道“以前或許有痛苦,但現在該是那些人痛苦的時候了!”
她的笑容比此刻的海風還要冰冷,卓津軒並不擔心她會對白家做出什麽事,畢竟白家也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他隻是心疼他懷中的人兒,白少安可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
江州城中的事這兩天已經處理的差不多,剩下的一些事情司馬亮也已經做好了安排,明天就可啟程回京了。
司馬亮聽北渚說卓津軒今日早上同白舒秦一起出門,眼見日落西山還未回來,不禁有些擔心。
他正準備派人去尋找他麽,就聽到外麵傳來將士行禮的聲音。這軍中能讓他們所有人都行禮的,除了卓津軒再找不出第二人。
白舒秦有孕在身,在海邊吹了一下午的風,此刻隻覺得頭疼欲裂。卓津軒回來後直接抱著白舒秦回到房間,讓青鸞在房間放上炭火。
卓津軒為她蓋上厚厚的被子,她蜷縮著身子,牙齒冷的直打顫。他心疼的看著她,索性脫掉自己的衣服上床,將她緊緊抱在懷中,用體溫為她驅寒。
白舒秦感覺到卓津軒身上的溫暖,立刻像八爪魚一樣牢牢的抱緊他的身子,將臉貼在他的脖子裸露的皮膚上,汲取他身上的溫度。
杜子俊將老馬栓在後麵的馬槽裏,立刻跑到北渚房間找北渚。北渚在院子裏看到一隻受傷的麻雀,正在給它治療。
杜子俊沒敲門就闖了進來,北渚被他嚇了一跳,手中剛治療好的麻雀一鬆手就從門那裏飛了出去。
“你快跟我去三皇妃那裏。”杜子俊進來就拉著她的手往外麵走。
北渚聽他這麽說,急忙問“白姐姐怎麽了?”
“下午在海邊吹了風,感染風寒了,現在整個人都神誌不清了!”杜子俊邊走邊說,雖然他覺得北渚連那麽深的刀傷都能治,風寒肯定也沒問題,不過還是問道“風寒你能治吧?”
北渚還沒治療過風寒,她不確定的道“應該能吧。”
他們跑到白舒秦房間門口,房門從裏麵關上了,杜子俊敲了敲門。
青鸞聽到聲音走過來把門打開,看到是他們,有些驚訝,“你們這時候來做什麽?”
杜子俊想起白舒秦的吩咐,不能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不然會給北渚帶來麻煩。他眼睛轉了下道“我們擔心三皇妃,過來看看。”
青鸞知道他跟白舒秦關係不錯,笑笑對他們道“三皇妃剛喝了司馬大人開的藥,現在正在休息,你們先回去吧。”
杜子俊瞧了眼裏麵,隻看到床上躺著人,其他什麽也看不到。他悻悻的拉著北渚轉身離開。
白舒秦喝了司馬亮開的藥,感覺稍微好些了,但是膝蓋卻還是寒冷如冰。她開始後悔起來,早知道就不在那裏跪那麽久了。當時白舒秦的靈魂占據了主導地位,她當時就擔心她們兩個都得凍死在那裏。
卓津軒看到白舒秦睜開了眼,嗓音沙啞的問“感覺好些了嗎?”
他也在海邊吹了一下午,雖然身體比白舒秦要好些,但還是受涼了。白舒秦伸手撫摸著他的臉頰,關心道“你喝藥沒?”
卓津軒麵色有些疲憊,不過還是溫柔的對她笑道“我沒事,你感覺怎樣?”
白舒秦蜷起膝蓋,放在卓津軒溫熱的肚子上,“膝蓋太冷了,好像凍傷了?”
“傻瓜,你在海邊跪那麽久,膝蓋怎麽會不凍著。”他嘴上這樣說著,卻伸手將她的膝蓋摟在自己的肚子上,為她驅除寒冷。
她窩在他的懷裏,心中覺得有絲溫暖。也許白舒秦說的對,她一直都在逃避自己的內心。
回軍營的時候,白舒秦迷迷糊糊聽到司馬亮跟卓津軒說明天就要回京,但她不知道是不是她在做夢,於是向他詢問“我好像聽到你們說,明天就要啟程回京是嗎?”
“等你身子好些了,我們再回去。”卓津軒說完輕吻她的額頭,他不會讓她再受勞累。
白舒秦伸出手摟住他的脖子,用臉蹭了蹭他的下巴,這幾日他下巴的胡子都冒出了頭,弄的她臉上刺刺的。
卓津軒為她考慮,她也不能不為他考慮,她抬頭望著他的眼睛,“明天就回去吧!繼續在這裏待著也沒有什麽必要。”
卓津軒將她額前的頭發撥至耳後,柔聲道“你身子還沒好,不要逞強。”
“我沒有逞強!不要為了我耽誤你的事!”白舒秦板起臉,她心中明白這次戰役雖然勝了,但是損失太嚴重。不早點回去,朝中那些大皇子的黨羽一定會在皇上麵前吹風,說他不敢回去。
卓津軒寵溺的笑起來,“現在有什麽比你跟你肚子裏的孩子更重要?隻要你們平安,其他都不是問題。”
白舒秦無奈的看著他,似乎隻要是關於她的事,他都特別的堅定。其他的事,他倒是很樂意聽從她的想法。
他還是很符合她對老公的要求的,如果在現代這樣的男人隻怕比在古代更吃香。想到這裏,她不禁露出笑容,從白檳檳那裏搶男人真是個正確的決定。
卓津軒勝利的消息已經傳到京城,早朝之上由白少安向皇上詳細稟報了江州城圍剿海盜的情形。
當時卓津軒立下的軍令狀是三個月以內完成任務,現在隻用了一半的時間就已經將海盜全部剿滅。
卓慶淵聽到臉色異常難看,他手下的飛鶴將軍帶的人比卓津軒多,用的時間比卓津軒長,最可惡的是還輸了,風頭全被卓津軒給搶去了。
站在卓慶淵身後的李尚書此時突然上前,拱手道“皇上,臣聽聞江州城內房屋被燒毀大片,百姓死傷嚴重。三皇子雖贏得勝利,但不過千餘人的海盜就造成這樣的傷亡,傳出去實在有損我國威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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