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再等幾年
當天晚上,陳玉謹坐在靈前忍不住打了個盹,就見黑夜中有一個嬌少的身影閃身進了靈堂,在陳玉瑾後背一個手刀,將她打昏。隨著有兩個人影扛著一具女屍飛快進來,打開棺蓋,取出一顆藥丸融到水裏,給鍾離春灌了下去。並快速扒下她的鳳冠鳳袍,給那具女屍換上,放進棺材,蓋上棺蓋。
三人背上鍾離春,快步來到王宮一處小側門,石廣早就駕著一輛馬車等在門口。三人快速將鍾離春放上車,白紗快速跳上車,其它兩人對視一下,鬆了一口氣,趕緊回到王宮。石廣急忙打馬疾馳,急匆匆來到驃騎將軍府側門,許文諾早就在大廳上等候。一見到她們,急忙將她們引進內堂。二人將鍾離春放在床上。
許文諾看著床上臉色灰暗,雙目緊閉的女子,不由嚇了一跳,疑惑的問道“這位姑娘當真能醒過來?”
石廣探了探鍾離春的脈象,低頭道“沒問題,應該在淩晨寅時就會醒過來了。”
說完對著白紗說道“你在這裏守著趙姑娘,有什麽情況,馬上報告,我和將軍先到外麵等候。”說完和石廣退到外廳等候。
到了淩晨寅時,白紗看到鍾離春麵色漸漸泛紅,脈象也漸漸的跳動有力,心中一陣欣喜,輕聲喚道,“姑娘你聽得到嗎?”
鍾離春長長的睫毛動了一下,隨著眼睛慢慢睜開,她疑惑的看了一下,“白紗,這是那裏。”
白紗微笑,“這是驃騎將軍府邸,姑娘隻管放心住下吧,許將軍和少閣主是好朋友。”
“驃騎將軍許文諾怎麽會和君莫問認識,還成為朋友?”鍾離春滿臉疑惑。
白紗笑了一笑,“這個奴婢不知,姑娘先喝杯水。”說完倒了一杯水。
鍾離春想伸手去接,卻發現居然抬不起,渾身軟綿綿,一點力氣都沒有,連動一下都困難。
白紗連忙將她扶起,靠在自己身上,喂她喝完一杯水,將她平穩放回床上。說道“姑娘已經許久不曾用膳,想必肚子已經餓了,你先躺在歇息,屬下去弄碗稀粥過來。
鍾離春微微點頭,白紗輕輕轉身,關上房門,來到大廳,石廣和許文諾還坐在那裏喝茶。一見到白紗,迫不急待的問道“怎麽樣,醒了嘛?”
白紗微微一笑,“舵主,姑娘已經醒了,隻是全身無力,動彈不得,我去給姑娘做點吃的,你要進去看一下麽?”
石廣站起身,“我去看一眼,將軍你去麽?”
許文諾哈哈大笑,“能令君兄念念不望的姑娘,怎麽能不去先睹為快呢!”
說完兩人一起走到內院,輕輕推門。鍾離春陡然睜眼,“誰?”
許文諾和石廣,兩人閃身進了房間,鍾離春見是許文諾,心中一鬆,微微一笑,“原來是許將軍,這位是?”
石廣微笑,“在下石廣,齊國分舵主,姑娘叫我老石,或著叫名字也行。”
鍾離春微笑,“多謝石舵主相助之恩。”
石廣搖頭,“姑娘不必道謝,少主吩咐,不惜一切代價,必須保護姑娘安全,在下不過是奉命行事,當不得姑娘道謝。”
鍾離春搖頭,“雖說是君莫問下的命令,還是要謝謝石舵主幫忙,否則不會那麽順利出來。”
許文諾微笑,“姑娘肯棄後位,不惜自己身體為代價也要出宮,就憑這一點,已經值的君兄傾心相待。”
“是嗎?”想起君莫問,鍾離春臉上閃過一絲笑意。“君莫問他還好嗎”
石廣恭敬說道“小主在楚國有要事纏身,時時惦念姑娘,隻不過實在脫不開身,他希望姑娘身體養好就去楚國,他在楚國恭候姑娘。”
“嗯。”鍾離春點頭,我既然已經出宮,肯定會去找他。”
石廣見她滿臉疲憊,“姑娘安心在此休養,在下先行告退。”
鍾離春微一點頭,石廣和許文諾兩人一起退出寢室。
白紗捧了一碗稀粥和一盤點心回來,服侍鍾離春吃完,鍾離春不一會兒,又沉沉睡去。白紗就在旁邊軟榻上休息。
鍾離春一覺睡到大中午才醒過來,發現白紗早就準備好午膳,吃完午膳,鍾離春覺得有了些許力氣,可以稍加動動身子。想坐起來練一下內功,誰知剛一坐起來就軟綿綿的倒下去了。
白紗進來趕緊把她扶好躺下,“姑娘不要著急,你中毒在先,又吃了龜息丸,兩種毒藥一起用,對身體傷害大,沒那麽快恢複,姑娘就安心慢慢休養,不必心急。”
鍾離春也跟了藥仙半年,當然明白其中道理,歎了一口氣,也就不再勉強,一切都由白紗打理,每天吃飽了就睡,睡醒就吃。到了第五天才勉強下地走動。
轉眼到了除夕夜,經過十來天調養,鍾離春已經恢複了大半,平常走動已經無礙,躺了那麽久,難道又是除夕佳節,鍾離春和白紗兩人一起上街閑逛,看著街上熙熙攘攘的百姓,個個麵帶笑容。一家人三三兩兩出街遊玩。
鍾離春突然想到,不知道在青州的趙忠全夫婦得知自己身亡的消息,會有多難受,自己在離開齊國之前,說什麽也得去青州一趟,免的陳氏和趙忠全夫婦白白傷心。
兩人逛了一會,鍾離春和白紗回到將軍府,兩人在往內院走的時候,見許文諾提著香紙祭品匆匆的向一處偏院走去。
鍾離春一愣,大年三十,許文諾這是偷偷去祭祀誰呢?不由好奇心大發,於是兩人悄悄尾隨在後。
許文諾推開偏院,打開地窯,閃身走了進去。想不到將軍府還有地窯。鍾離春來了興趣,和白紗對視一下,兩人躡手躡腳,輕輕跟了下去。
許文諾點亮牆上燈火,一路來到地窯盡頭,一具晶瑩的冰棺呈現在眼前。棺中躺著一個年輕婦人,身穿將軍朝服,尊榮端莊,栩栩如生的樣子。讓躲在暗處的鍾離春嚇了一大跳,這不是自己的屍身嗎?不是說給餓狼啃的隻剩幾根殘骨了嗎?又怎麽會完好無缺的在許文諾的地窯裏出現,難道是許文諾偷梁換柱,搶先一步將自己屍體換了?
鍾離春滿腹疑惑,隻見許文諾擺好祭品,點上香燭,聲音咽嗚,“娘娘,今天是除夕夜,未將特來稟告娘娘,還有兩月,娘娘就可名正嚴順到後陵安寢了。大王己經下旨準備在二月清明將娘娘風光大葬移至後陵,娘娘終於沉冤得雪,娘娘請安息吧!”
鍾離春剛想出聲,隻見許文諾輕輕的撫摸著冰棺邊沿,滿臉悲涼,“娘娘,未將跟你征戰十年,你可知未將對你的心思。自從未將第一次看見娘娘颯爽英姿,未將一顆心就被娘娘吸引,隻可恨,娘娘已經貴為王後。未將從不敢將心思吐露半分,我隻恨自己無能,末能護著娘娘,反而要娘娘犧牲名節,保我等周全,我好恨哪!恨老天無眼,為什麽不讓我們相逢在你未嫁時。我更恨自己懦弱,眼睜睜看著你被活活打死。我真恨不得一劍就衝上去殺了田域疆,恨為什麽死的不是我自己,非要讓我親眼看見心上人活活死在自己麵前。我真恨不得一頭就撞死在朝堂上。可是我不能辜負娘娘對我的期望,我不能死,我一定要將兵權掌握在手中,才能有朝一日保太子登基,為娘娘沉雪昭雪。”
許文諾泣不成聲,淚如雨下,聲音哽咽,隔著冰棺上輕輕撫摸。“娘娘你說,你告訴臣,臣該不該現在把你交出去,讓你在後陵安寢。”
白紗兩眼微紅,輕聲說道“愛而不得,親眼見心愛之人活活打死。這份傷痛,比起千刀萬剮,尚痛上幾分,將軍心裏真是太苦了。”
鍾離春在暗處聽的心頭巨震,驚的目瞪口呆,原來許文諾對自己一片深情,因礙著身份,一直藏在心裏。十幾年了,怪不得一直不肯娶妻,自己幾次開口想為他賜婚,他都一口回絕。原來是因為自己。
鍾離春心中如打翻五味瓶,深深的看了許文諾一眼,本想轉身離開。可轉念一想,自己已經死了,前生不知道許文諾的癡情,己經辜負了他。不過就算知道自己貴為一國之後,身份使然,也是一樣辜負了。今生自己雖然知道他的心意,可自己已經喜歡君莫問,萬不可能再對許文諾動心,那麽幹脆狠狠心,辜負到底。於是她緩緩開口,“你準備將屍體交出去。”
許文諾嚇了一跳,厲聲喝道“誰,快出來。”
鍾離春和白紗緩緩從暗處走出。
許文諾一個閃身來到鍾離春麵前,聲色俱厲問道“你們都看到了什麽?”
鍾離春神色不變,“該看的,不該看的,不該聽的,我們都聽到了。將軍該不會想殺人滅口吧!”
許文諾臉色變幻不定,“你想怎樣,你怎麽進來的?”
鍾離春微笑,“我們從外麵回來,剛好看見將軍拿著祭品急匆匆往這邊走,所以一時好奇,就跟過來看看,將軍也太不小心了,如此重要地方,就這樣大門洞開。連我們這樣的女子跟進來都不知道,你這個將軍也太無戒備之心了。”
許文諾被鍾離春說的一陣青,一陣白,滿臉羞愧,“姑娘批評的是,是我太大意了。以後一定會謹慎小心。”
鍾離春歎了一口氣,“文諾,你就是這個性子,說你的時候吧!你諾諾應允,可一轉身,依然是我行我素,你得改一改。”
“是,王後娘娘,未將謹記。”許文諾脫口而出。才發覺不對,尷尬的笑了一下,姑娘的說話語氣怎麽會和王後娘娘一模一樣。在下還誤以會是先王後呢!”
鍾離春也霍然驚醒,“哦,原來如此,看來我的注意一點,免的將軍錯以會是先王後在說話。”說完莞爾一笑。
許文諾看著她的笑容不由呆住了,像,真像,那說話語氣和笑容,活脫脫就是王後再現。而且對自己直呼其名,可隻有先王後才會這樣叫自己。這姑娘年紀輕輕居然直呼自己名諱。可當真大膽。
鍾離春見他一直盯著白己看,心中一跳,岔開話題,“剛才聽將軍想將王後屍身交出,讓她入後陵。我覺得不妥。”
“有何不妥?”許文諾急聲問道。
鍾離春緩緩說道“大王雖然說給王後建陵,封為勇德賢王後,但並沒有公開承認自己的過錯,也沒有說清楚王後並無失德之處。隻是含糊其詞的給了一個封號,建了個陵寢。這對王後來說,還是永遠背著失德之名。所以現在將屍身獻出入陵,不是好時機,一來會讓大王對你更加戒備,對你不利。二來對先王後來說,亦是不清不白,將軍何不再等幾年,等太子登基,再將屍身獻出,一來可證先王後名份,二來使太子對你更加信任,豈不更好。”
許文諾思索了一下,“點頭道“還是姑娘思慮周全。既然如此說來,那我就再供幾年,等太子登基再說。”
鍾離春含笑,“如此甚好,那我們先回房歇息,將軍隨便。”說完和白紗一起回到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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