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聖人聖心
“你怎麽可能擁有如此純正的道義之力？！”
白戰堂不敢置信，龍淵劍上所凝聚的道義之力，比他所掌握的道義，純正數倍。
也正是這般，龍淵劍無視了他所設下的規則，直接刺入他的胸膛。
王浩微愣，龍淵劍上的道義，乃是最純粹的劍道大義，但卻不是他所凝聚的。
響起剛剛喚醒自己的箴言，王浩終於反應過來，是誰幫了自己。
“師父！”
一道身影，憑空出現在王浩的身側，一襲青衣，麵容邋遢，身後負著一柄青色的古劍。
來人正是燕三！
“原來是你！”白戰堂咬牙切齒，燕三的威名他自然是聽過的，至尊境下第一人，可不是一個虛妄之言。
“嗬嗬……”白戰堂忽然笑了起來，他伸手握住龍淵劍的劍身，將其拔出胸口。
“差點就被你成功了啊，若是你早一點點刺出這一劍，說不定我真的就一命嗚呼了！”
王浩心中一驚，他赫然發現，白戰堂身上散發的氣勢，有了極大的變化……
就仿佛大江入洋，澎湃洶湧！
至尊境一重！
白戰堂手中的金線斷了，蠻族大王的所有力量，已經被他吸入體內。
“死吧！”
白戰堂一掌拍下，掌風強悍，讓王浩動彈不得！
“鏗！”
燕三動了，青色古劍瞬間擊中了白戰堂的手掌。
掌風戛然而止，緊接著，白戰堂和燕三各退三步。
燕三依舊是那般平淡神色，眼神中還有醉意未醒，白戰堂的臉色卻是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他的白玉手上，有嫣紅的血花綻開。
即便躋身至尊境界，白戰堂仍舊被燕三一劍所傷，這讓他無法接受！
“為什麽……為什麽？！我明明已經是至尊境界了，怎麽還不如你？”
燕三沒有理會有些瘋癲的白戰堂，他從腰間取下葫蘆，扔給一旁的王浩。
“給紅喂下。”
王浩領命，他對自己的師父，有著百分百的信心。
他走到紅的身邊，隻見紅緊盯著燕三的背影，眼神中情緒複雜……
“紅姐，喝一口吧。”
紅接過葫蘆，咕嘟咕嘟的將裏麵的酒水盡數灌入肚中，酒水不知是何種靈草釀成，散發出的濃厚元氣，讓人忍不住多吸兩口。
“嗝！”紅打了個大大的酒嗝，酒水在她的肚中轉化成最純正的元力，一壺酒下肚，她恢複了兩成的實力。
“呼！”紅的身上，有紅焰燃起，她的瞳孔，變成橙色，赫然進入了戰鬥狀態！
“紅姐？”王浩不解，“師父到了，交給他吧。”
紅搖了搖頭，神色擔憂，“白戰堂已經進入至尊境界，雖然隻是一重境界，卻也算是半神的存在，哪怕燕三再逆天，也難以跨越境界的鴻溝，我必須去幫他！”
她向前走了一步，卻是身形一個踉蹌，險些倒在地上。
王浩這才發現，紅的腳踝，有一處極其嚴重的傷勢，已經可見白骨！
“紅，你在那等著，解決他後，我有話要和你說。”
開口的是燕三，他的聲音一如往常，十分的隨意不羈，可王浩卻是從中聽出了一絲溫柔。
“好！”出乎王浩意料的是，紅竟是答應了下來，她身上的紅焰消失，再也感受不到一絲威勢，“這次，你可不能不告而別了。”
燕三點了點頭，向紅做出了承諾。
白戰堂臉色陰沉，“你們打情罵俏夠了沒？你們既然如此恩愛，就一起去黃泉做一對恩愛鴛鴦吧！”
說話間，白戰堂暴起，白玉手向著燕三拍去。
至尊境可怕的威勢，展露無遺，觀戰眾人，除了王浩和紅外，皆是被威勢壓在地上，連頭都抬不起來。
王浩的眼中，浮現出一絲擔憂之色，他曾見過燕三和千機老人的戰鬥，至尊境的可怕，記憶猶新，哪怕是燕三，在千機老人的麵前，也沒有絲毫勝算。
千機老人曾對燕三說過，至尊之境，一旦踏過，便不是凡人可敵，再強的凡人，終究還是凡人。
白戰堂哪怕剛剛跨越至尊，卻也是擁有了半神之軀。
按照常理，燕三即便有天嫉之才，也絕非白戰堂的對手！
然而麵對白戰堂毀天滅地的攻擊，燕三仍舊傲立在天地間，任憑狂風，吹亂了他的頭發。
“不躲嗎？”白戰堂冷笑，“燕三，你太自大了！”
燕三的確沒有躲，他抬起古劍，向著身前斬下。
這一劍揮動的極慢，就算是普通人，也可輕鬆躲避，可在白戰堂眼中，古劍鎖定了他的身形、氣息，無論自己在天涯海角，這一劍都會落在自己身上！
他目瞪口呆，神武境的凡人，真的可以做到這等地步？
不過白戰堂，仍舊不相信，區區凡人，可以敵得過半神存在的至尊！
白玉手和古劍碰撞在一起，悄無聲息，也沒有任何碰撞的氣勢。
兩人保持著出掌和出劍的姿態，仿佛時間定格在此刻，天地寂靜。
“哢嚓！”
微風吹過，一聲清脆的碎裂聲，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碎裂的不是燕三的古劍，而是白戰堂的……手臂！
他的手臂，如同碎裂的陶瓷，一片片剝落，手臂碎裂之後，是身體，白戰堂神情呆滯，毫無聲息，最終化作一捧黃土，消散於天地間。
一劍，斬至尊！
紅的眼眶紅了，眼淚奪眶而出，她望著燕三，身體顫抖。
“為什麽……為什麽……你怎麽這麽傻！”
紅的質問，讓王浩忽然驚覺，燕三的氣息，與之前相處時，有了不同。
之前相處時，燕三的氣息，隱約有種脫離凡人的感覺，仿佛隨時都可以跨越到至尊行列。
但是現在，他的氣息，已經是十足的凡人氣息，再無半分神性。
聖人聖心，凡思凡念……聖武境！
在成神與成聖之間，燕三選擇了成為聖人。
燕三轉過身來，走到紅的麵前，紅不顧形象的撲入他的懷中，一雙粉拳雨水般的砸在燕三的肩頭。
她死死的咬住嘴唇，難過的說不出一句話。
王浩也是有些心痛，一旦成為聖人，此生再無進入至尊行列的機會，徹底斷絕了成神的道路。
被譽為人類絕世之才的燕三，怎會是這般結局？
燕三看向王浩，開口道：“不要晉升。”
王浩重重的點了點頭，他明白燕三話中的含義，修武就像建樓，隻有每一層都修的堅固，才能修成萬層高塔。
他靠經驗藥水提升境界，雖然看起來方便迅捷，卻是留下了無數隱患，這些隱患若不消除就選擇晉升靈武，將會製約他未來的成就。
“徒兒明白。”
燕三沒有再多言，帶著紅消失不見。
菁菁走到王浩的麵前，望著燕三剛剛所站的地方，眼神中充滿了崇拜之情。
“師父，那是師尊？”
“是，你所學的劍心訣，便是師尊所傳。”
“師尊好帥啊！菁菁以後也要做師尊這樣瀟灑的人物！”
“會的，菁菁一定會成為這樣的人物。”
……
太陽逐漸落山，一處密林中，有一座山崖，山崖頂上，有兩人對立而坐。
紅的眼睛，仍舊有淚痕，她無法接受，無法接受燕三成為聖人這個結果。
“你我相識之時，隻有元武境界，你是宗門裏數一數二的天才，而我卻是連老師都嫌棄的笨徒弟。”
紅陷入回憶之中，仿佛看到擊數百年前，麵容青澀的自己。
“是你一直在幫我，從元武到神武，我一直都在追隨著你的腳步，若不是你的教導和鼓勵，我一定無法擁有今天的成就。”
“當你動了收徒之心時，我曾勸阻過你，那時你已是神武巔峰，晉升至尊，不過是時日的問題。”
“可你愛才心切，不聽勸阻，笑著跟我說，我連你這麽笨的家夥，都能教到神武境界，沒問題的。”
“他死後，你有了心魔，百年來無法擺脫，我都成了至尊，你卻還在苦苦掙紮。”
……
“當我聽千機說你收了新的徒弟，是真的為你開心，我以為你終於走出陰影，沒想到，你卻……”
燕三沒有插口，一直靜靜的聽著紅的講訴，一直聽到紅不再開口。
他伸出手掌，將紅的額頭上的柔發，挑到耳邊，他望著紅的眼睛，臉上再無邋遢無羈的模樣，取而代之的，是純真如溪的眼神。
“我把清心玉給了浩兒。”
一句話，便擊穿了紅的心，她一臉的慌張，急忙質問道：”為什麽？“
清心玉可以鎮壓心魔，沒了清心玉，燕三可怎麽辦？
“浩兒與我一樣，也有心魔，更可怕的是，他的心魔就是自己，他境界雖高，但年紀小，閱曆少，若是任心魔發展下去，會徹底毀了他！”
“可是……你怎麽辦？”
燕三笑道，“沒了清心玉後，心魔常常出現，我這才意識到，僅僅是鎮壓，我一輩子都不可能擺脫他！”
“擁有凡心，才會生出心魔，想要擺脫心魔，也隻能用凡心去抵抗。”
“凡人的極限乃是聖人，所以我選擇了成聖，毫無後悔。”
紅咬緊嘴唇，“但你……真的甘心？”
武者逆天修行，為的是攀登更高峰，成聖之後，便斬斷了擁有更高成就的可能。
“不甘心！”燕三斬釘截鐵的說道，“正因為不甘心，我更要將斬殺心魔！”
“聖人無法成神？他人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我燕三做不到！”
紅癡癡的望著燕三，他渾身上下，散發著自信，一如初見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