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三弟子
項銘像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倒是來了幾分興致，開口道。
“說來聽聽！這裏麵有什麽玄機？”
白和像是陷入了長久的回憶，將桌上的茶杯端起，喝了口茶，舒服的吐了口氣，接著說道。
“這個嘛！可就說來話長了……”
在古老的道門一直流傳三個同樣古老的問題，仿佛在道門成立之初，這三個問題就已經存在了，一直存在於道門上下的弟子心中。
何為道？何為法？何為妖？
這就是三個問題最古老的問法。就這般看似很難，卻又不是很難的問題。可是難倒了不少道門修士，沒有人能夠給出一個真正的答案。
又或者說……人人都有一個真正的答案。
這三個問題其實從提出之時，就沒有人給予它固定的答案。
它們就像是引路者，引領者人們去追尋屬於自己的答案，當你有所悟的時候，也就是你明確了自身的時候，也就是你回答正確的時候。
“那你又到底為了什麽要對我們提出這些問題？隻是將這古老的問題延續下來嗎？”
項銘不解的問道，這種事完全可以在進入道門以後才問啊！為什麽非要在白和每次都是在收徒的時候才問出來，就像自己和白淩雲一樣，也是在白和正是將他們收入道門時，才問出了這三個問題。
“哈哈！這自然也是有著深意的……”
白和笑了一聲，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繼續緩緩講述。
隨著白和的再次講述，項銘才明白了這三個問題的真正含義與為什麽非要在弟子入門之初提出這些問題的原因。
原來，這個三個問題除了可以給道門明確方向以為，同時也是對弟子心性的考驗，通過他們的回答，也可以大概看出弟子的品質與態度，比如蘇遊。
第一個問題，何為道？
道者，即是指自己追求的道路也是其今後的人生方向，很大程度上決定了以後這個人該是一個怎麽樣的人。
而蘇遊的回答則是不知道，這代表了蘇遊對自己前路的迷茫與恐慌，以及對自己之後可能會發生的事充滿了不確定。
像這樣，我們就應該多側重與對他進行道路的引導，讓他清楚自己到底該走一條如何的道路，不然他就算天資在好，依舊不會變得強大。因為他的眼前是空的，沒有道路也沒有方向。
第二個問題，何為法？
法者，方法與手段，作用是輔助其能夠在自己選擇的道路上順利前行。從他們選擇的手段就也可以看出這個人的品性如何，是急功近利還是穩紮穩打……
可蘇遊的回答還是不知道。這不是因為他沒有明確自己道路所以就不知道該用使用怎樣的方法。這裏的法指的是生活中遇到的所有事，那時候自己的解決辦法。
這意味著蘇遊解決問題往往不是單一的依靠某種手段，或者有固定的模式思維。他是要在事件發生時，通過對其的分析與判斷，最後在思考自己該如何去處理。
這不是不知道該怎麽去解決問題，而是沒有問題在他麵前，他不知道如何去預防這些可能出現的問題。
第三個問題，何為妖？
這就很簡單了，完全就是看你對妖這個異族抱著怎麽樣的態度。畢竟我道門建立之初，本來就是以誅妖為首要的目標，雖然倡導對於道的自由，但道門內部當然還是很希望你們可以將誅妖放在心中，不要對妖族有過多的好感。
“沒想到，道門原來竟然還是奉行的因材施教的政策，我一直以為你老人家都是隨便教導我們的。”
項銘感慨的說道，顯然沒想到白和問他們的問題竟有這樣的深意，也沒想到白和竟是這般將自己教導大，也難怪他會說我不夠資格當別人師父。和白和相比，自己的確還沒怎麽搞明白師父這兩個字背後到底背負了什麽。
白和賞了項銘一個白眼，將茶杯中剩餘的茶一飲而盡，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對項銘說道。
“我之所以點頭將那小子收入道門，全是因為他最後說的那句話！”
“那句話有什麽奇特之處嗎？”
“不，那這句話簡直是爛到沒有辦法，要是換做以前那些家夥管理道門，那小子說出這樣的蠢話必然是會被他們拒絕的，不管他的天資有多好，一個連立場也判斷不清，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態度來麵對妖族，下場隻有可能被妖族給玩死，畢竟那些東西都是活了漫長歲月，極會超控人心的主。不過……”
白和話鋒一轉，接著對項銘說道。
“那已經是舊時代的想法了，而現在道門麵對的是嶄新的時代，對妖族的態度也需要改變。他這種曖昧不清對妖族保留有一份善意的回答，對以前的道門來說或許是離經叛道，但對我來說，對現在的道門來說，卻是有如一場及時雨。”
誠然，就如同白和所說的那樣，蘇遊這樣的人或許才是道門現在最缺的，就算道路還不明確，但那總是可以慢慢引導的，就算對待問題還不能做到事先就考慮周全，但這也不是多大的事。
最主要的還是要有那顆對妖族留有善意的心，這是兩族能夠和平相處的首要條件，彼此要能夠放下戒備，心中要有對對方的友善。
所以，蘇遊無疑是現在白和最理想的徒弟，就算他現在隻是一個普通人，但白和相信在以後，蘇遊一點能對自己的大計做出貢獻。
“真是無聊！妖族與人類永遠不可能真正的和平，老頭子你早晚有一天會被那群妖怪給騙的，到時候可就不要在阻攔我了。”
看著想要離去的項銘，白和輕聲問道。
“逆徒，你還記得你當初給我的回答是什麽嗎？”
項銘的身子頓了頓，也沒有轉過身，不耐煩的對白和說道。
“那麽久以前的事誰還會記得？”
“我可還記得啊！你當時三個問題就回答了我三個字……殺！殺！殺！那個時候我就在想，我要是能將你心中的仇恨抹除該多好啊！可是……誰知道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氣氛突然冷了下來，兩人一時間就這麽安靜了下來，誰也沒有說話。
不一會，項銘繼續前行，直到離開了這裏，一句話在房間裏回響，久久沒有散去。
“無聊！我可從來沒有怪過你什麽，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罷了……”
白和坐在椅子上，有些出神的眼睛裏也不知道在想一些什麽。半響，他的眼睛才恢複了色彩，口中自言自語道。
“自己居然也有被徒弟安慰的一天嗎？果然是老了！不過，還是要想想老三這個徒弟的事，畢竟怎麽說也是道門掌門收徒啊！就這樣普普通通的可不行，一定要大辦特辦，非得要那些家夥出出血才行，反正老三現在還小，那些禮物就由我幫他保管……哈哈！”
校長辦公室裏又傳來一陣猥瑣的笑，聽到校長笑聲的人們心中都不由的在猜想到底是誰這麽倒黴，被校長給惦記上了，並送給他最真摯的哀悼。
項銘來到街道上，心裏莫名有些煩躁，不過嘴角微微揚起，有個地方可是好久沒去過了，正好過去瞧瞧……
……
“二師兄，為什麽我要住在學校的教師公寓？我就住我家不好嗎？”
“傻小子，你還真的是傻啊！平時那股機靈勁跑哪去了？又便宜還不想占？”
“……”
教師公寓裏傳來了兩個男人的對話。
蘇遊看著那又在一本正經的說著這些了不得的話的白淩雲，心中萬馬奔騰。我雖然知道這個師兄很那什麽，但不知道居然這麽那什麽。
你這樣真的像是一個有著莫大本領的道士？大師兄雖說血腥暴力了點，但人家也好歹顏值高，脾氣傲，關鍵時候能震的住場子啊！你呢！你看看你，你渾身上下也隻能讓我拿來吐槽了。
不過白淩雲顯然不在意蘇遊那嫌棄的眼神，拍著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對他說道。
“老三啊！別說當哥哥的不照顧你，以後像這種好事，能占多大便宜你就占多大便宜，能放那老頭多少血，就放那老頭多少血，千萬別覺得不好意思，千萬不要有愧疚心理。對了，以後做任務也要記得多打秋風，多賺些外快，然後將小金庫都藏好了，千萬別被你師父知道了，記住了嗎！”
蘇遊一頭霧水，權當自己這個二師兄又犯二了，隨口敷衍了他一句，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多年以後，蘇遊和白淩雲坐在酒桌上，蘇遊淚流滿麵的對白淩雲哭述道。師兄，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當初就不該不聽你的勸，給自己多留些小金庫，我現在後悔的直想扇自己大耳刮子，我當初怎麽就那麽二呢？
白淩雲則是很平靜的安慰他道。沒事，沒事，這世界誰沒二過那麽幾回。眼睛裏分明閃動著名為智慧的光芒。
“好了，這個層樓一共三間屋子，中間的是項銘那死鴨子的，右邊是我的，左邊是你的，有什麽不明白的隨時來問我們。我先回去躺會，可把我累死了。”
蘇遊看著手中的房門鑰匙，握拳將它捏緊。
如今，我也是真的踏入了這黑暗中的世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