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開城投降
田豐、趙雲、龐德和張郃抬眼望去,隻見垂頭喪臉的毋摩披頭散發,換上一件十分普通的衣服,也不騎著他的國家最引以為傲的大宛馬,而步行著緩緩地從貴山城中走出來,臉上掛著的表情十分沮喪,十分絕望。出降的毋摩,大概也知道了他的國家的前途,也知道他的命運會是怎樣的灰暗。毋摩好像一天之間變得更老了,背也更駝了,須發灰白,麵如死灰,死魚眼一樣的眼睛裏看不見半點生氣,臉上似乎變得更為消瘦,顴骨如刀刃一樣在臉頰上凸顯出來,幹裂的嘴半張著,臃腫的眼袋和他整個身體一樣都在耷拉著,雙手無力地垂在身體兩側,走動時也不會擺動。
田豐等人突然有些同情他了。趙雲感歎道:“這毋摩也是挺夠可憐的,國王之位說沒就沒,國家也要易號改姓了。”
張郃說道:“此言差矣。和大王作對的人都該是這般下場。”
田豐說道:“大宛夾在大王的西州之地和貴霜的大夏之地以及安息的花剌子模之地之間,群敵環伺,獨有他是小國寡民,豈能長久?大宛又出產天下第一的良馬,一匹大宛馬可比得上十匹漠南馬。更是處在絲綢之路的關鍵點上,我們西州的賦稅就靠這條路,豈能讓大宛掣肘?大宛的地理位置,早就給大宛的滅亡埋下了伏筆,就算大王不取大宛,遲早也會被其他國家部族吞並。這可怪不得大王。”
趙雲說道:“可惜了,這大宛所在之地雖然緊緊地扣著絲綢之路,但國土未免太小,不過是第二個疏勒郡而已。”
龐德說道:“沒錯,大宛地狹民少,恐怕不對大王的胃口。大王想要的,可是整個天下!”
田豐笑道:“令明將軍且不要心急。大半個康居和大半個烏孫,這將近一個天州的土地,還要有勞三位將軍拿下呢。”
趙雲、龐德和張郃這才高興起來,齊聲說道:“義不容辭,等收拾了大宛人,便立即拿下!”
這時,就在西涼軍的四人在交談著,毋摩灰頭土臉地從昏暗的城門洞裏走了出來。跟著他走出來的,還有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大宛國的大小貴族、官吏、商人和騎兵。貴族們、官吏們和商人們都摘下了頭上的帽子,手捧著帽子,按照各自的身份年齒排的整整齊齊的兩隊,騎兵們都牽著一匹一匹的大宛馬從門中走出來。漂亮的大宛馬,牽動著西涼鐵騎從上到下所有人的心。直到大宛最後的守備力量——兩萬騎兵從城中都走了出來,這兩萬騎兵都按照毋摩的命令,齊刷刷地排著隊把兵器集中起來,刀槍劍戟都扔在堆,向西涼鐵騎表示不敢抵抗。
趙雲、張郃和龐德於是率領著西涼鐵騎一齊上前。田豐策馬到毋摩跟前。田豐坐在高頭大馬上,毋摩則是站在地上。田豐說道:“大宛王率城中之眾出城繳械,這是要投降我家涼王嗎?”
毋摩有氣無力地說道:“正是。下國不敢再與上國爭鬥情願獻上貴山城,以及大宛疆土。”
田豐說道:“既然如此,大宛王應該知道,我們漢人在受降時的禮節是怎麽樣的。若要投降我家涼王,贏得平安,大宛王應該顯示出投降的誠意來。”
毋摩聽罷,知道田豐的意思,回頭看了看身後都在無奈地望著他的貴族大臣們。那些貴族們的眼裏都帶有哀求之意,不知是暗示毋摩不要屈服,還是哀求他趕快屈服。毋摩沒有心情再去揣摩他們的心思,低著頭思考片刻,有氣無力地搖了搖頭,有氣無力地跪下了。雙膝一倒地,就激起地上的沙粒四處飛濺。隨著毋摩跪下,他身後的大宛人也你看我,我看你,終究是沒有其他選擇,於是都齊刷刷地跪下了,卑微地低垂著頭。毋摩說道:“下國小王正式向涼王殿下請降,願自去王位,奉上國土,還望涼王殿下接受,不計前嫌,放過我等。”
田豐點點頭,扭頭看了看趙雲、龐德和張郃,用眼神詢問他們的意見,三將都是微微頷首。田豐說道:“涼王殿下此刻正遠在中土,征討群凶,攻伐大臣,無暇親自受降。在下忝為涼王帳下右軍師,權掌三州軍政,涼王殿下將西線委托於在下,那在下就暫時代替涼王殿下正式接受大宛王的請降,勉為其難地接受大宛的疆域和子民。請起吧!”
毋摩鬆了口氣,以手撐地,從地上爬起來。毋摩說道:“既然我國投降了涼王,之前還在陣前選擇了不與涼王軍隊交戰。我希望涼王不會因為我國曾經與康居和烏孫結盟,就遷怒於此,就我國大加殺戮,橫征暴斂。小王聽說,涼王是中土難得的賢明君王,對待臣民仁愛有加,愛民如子。希望涼王也會如對待中土臣民一樣,對待大宛遺民。”
田豐冷冷地說道:“大宛王說這些話,恐怕還不夠格吧!”
毋摩低下頭,腦門子上冒出汗水來,說道:“小王隻是在陳述自己卑微的願望,希望知道涼王會如何對待大宛而已。”
田豐寒著臉,說道:“涼王自有聖心獨斷,還不用大宛王你這一介階下囚來指手畫腳。況且,大宛王再好奇也沒有用。你主動獻城投降,大概也是猜到了大宛的將來。涼王一向仁愛,自然不假。但大宛畢竟是膽大包天,以為十軍會攻就能把涼王打垮。若不是涼王大軍殺得烏孫軍和康居軍全軍覆沒,想必大宛王也不會如此果斷地打開城門。毫無疑問,大宛會成為第二個疏勒,成為涼王治下的一個郡。若是大宛王好奇為何大宛要淪為一個郡,那在下可以告訴你,是因為大宛太小。大宛再大一些,會成為一個州。至於大宛王,你的王位自然也會被廢黜掉。若是涼王高興,也許會封你為侯,也未可知。一切,還要等涼王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