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皇家祭祖
延國開疆拓土建國三十餘年,若說每年延國皇家在帝都舉辦的盛事之中,最為盛大的便是每年年初的皇家祭祖。延國開國皇帝歐陽烈出生貧苦,他在登上皇位之前父母親族便盡數慘死於亂世之中,隻有他和歐陽亭兩兄弟存活至今。如今國主病重,但是皇家祭祖卻是國主建國時要求每年必辦,國喪不禁。
正月初一,皇家旌旗招搖出宮,黑壓壓的一群人從皇宮東門出浩蕩而出,今年的情況特殊,天子龍輦雖一同出宮,但是天子龍輦上卻空無一人,反而是龍輦旁側的鳳輦顯得華貴異常,鳳輦的頂蓋中間新鑲了一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鳳輦四周新貼了鳳飛九天的鎏金裝飾,甚至連輦駕前後的車輪中間的輪軸都精心雕刻了花團捧珠的圖案,軸心鑲嵌的東珠更是千金難買。而皇後江碧柔更是毫不避諱地穿戴著奢華名貴的服飾一臉愜意的端坐在鳳輦之上,其子歐陽殊以太子依仗緊跟其後,其他的皇家子孫共三十餘人,也跟在皇家祭祖的隊伍後麵。
就算是出城祭祖,皇家的儀仗隊伍也必須經過京都城的幾條中心街道。而這一天京都城的百姓都習慣性的集聚到這幾條街道,想要一睹皇家貴族的風采。
軍隊沿街駐守,但是由於來這些街道的人都是京都城的尋常百姓,將士們多是攔阻和勸導,百姓們熱情不減。
而多年來,延國皇室對於百姓們這樣的熱情並沒有感到有什麽危險。皇家祭禮前幾日,皇家的軍隊便一一肅清了皇家隊伍需要經過的這幾條街區,這幾條街區內所有違禁之物,危險之物都被集中收繳,另辟一個地方暫時代為保管,包括家用的廚房的菜刀,劈柴的柴刀,耕地的鋤頭,捕魚的魚叉等等,而今日能夠進入這幾個街區的百姓都經過了嚴格的檢查和登記。
如果要問皇家何必那麽麻煩,肅清所有的行人不就可以了,有句話說的好,富貴不給人瞧,那麽再富貴又何意趣。
從江碧柔招搖過市的形態便可以看出她十分享受眾人豔羨,眾人膜拜,高高在上的感覺。
新年伊始,冬雪漸融,春風漸暖。
皇家祭禮的隊伍浩浩蕩蕩地行走在街區中間,百姓們熱熱鬧鬧的夾道歡呼。
一聲巨響震動了整個京都城。
“燕子樓爆炸了。”前方的士兵快步跑了過來,對著軍隊統領說道。統領何安開口問詢“到底怎麽回事?”
士兵回答道“據說是前段時間,燕子樓為了招攬客源,舉辦了舞獅舞龍的節目,準備了一些活動用得炮竹,活動當天又沒有用到那麽多,便一直存放在後院的倉庫裏,今日不知為何,突然就爆炸了。”
“不是肅清街道了嗎?”何安反問道。
士兵回答“燕子樓並不在皇家儀仗需要經過的街區上。”
何安問道“那現在是否還能夠出城。”
士兵回答“燕子樓所在的十一街起了大火,而且今日風大,前麵的地方被煙霧遮蓋的看不清路了。”
交談之間,燕子樓前方的火勢漸漸燃起,前來觀禮的群眾更是一陣慌亂。
燕子樓突然起火,現在京都城內所有的士兵都調來負責此次皇家祭祖的安保工作,能夠前來觀禮的百姓也紛紛來到了這幾個街區。一時之間,居然無人前去燕子樓滅火,隻見東風越來越緊,火勢越來越大,人群之中忽然聽到一個老嫗哭喊著說道“我的房子啊~~”
真真是進也進不得,退也退不得。
見著火勢漸猛,江碧柔傳令暫停祭祖,另選道路回宮。
禁軍統領何安拱手問皇後江碧柔道“稟皇後娘娘,京都城內所有的將士都在此處,燕子樓的大火若不及時撲滅,恐怕會傷及京都城內更多的百姓。”
皇後江碧柔回頭說道“沒有皇族哪有延國百姓。”
皇後此言剛落,統領何安便慌忙從單膝跪地改為了四肢撲地,擺出了一副進諫言官的姿態。
何安是在市井之中長大的,他心中清楚這樣的大火在京都城人口密集的街區放任不管,意味著什麽。此時前來觀禮的百姓已經有所動亂,皇家軍隊數萬人在街道中間全力鎮壓,也隻能勉強控製住局麵,但是若是前方的火勢不斷擴大,綿延到其他的街區,恐怕著延國繁華的京都城便會變成一片焦土。
東風帶著濃煙滾滾蔓延到皇後所在的街區,皇後江碧柔見到此景心中徒生恐懼,一心想著取消祭典,逃回宮中。她無意與禁軍統領何安在此多作糾纏,極為不耐地對著何安說道“罷了罷了,你帶二百士兵前去東市救火。”
何安依舊跪地不起,再次說道“回稟皇後娘娘,兩百人恐怕不夠。”
江碧柔說道“那你要多少人?”
何安抬頭,雙手作禮,對這江碧柔說道“至少一千人。”
此次皇家祭典共調用京都城侍衛三萬餘人,一萬餘人在皇陵,一萬餘人在街區鎮壓慌亂的百姓,動蕩的時候不知不覺中投入的士兵人數也越來越多,現在何安想著帶領皇家最精銳的士兵一千餘人去東市救火,可以說是將此次參加祭典的所有延國皇室直接丟棄到了京都城內。
當然此時的何安想不到那麽多,江碧柔也想不到那麽多。東市大火,從滅火到賑災,從賑災到安穩局麵,需要的人力物力一千人本來就已經太少了。
江碧柔揮了揮手,表示同意,身邊的內侍組織天子龍輦,皇後鳳輦等隊伍回宮。
這樣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從皇宮裏出來,想要從原路調頭折返當然不易,為便宜行事,所以他們慌不擇路地選擇了從西市繞路回宮。
各方細作各自藏在了西市街區內的巷道裏、閣樓中,一個個摩拳擦掌準備著取下延國某一位皇族的首級,憑此作為此次任務最後的功績。
此次我們所定的任務是,盡誅延國皇室。
計劃雖然是這樣一個計劃,然而京都洛家本身與延國皇族便有著密不可分的牽連,不說現在榮王和榮王妃依舊在府中養病,此次出行隊伍中皇叔歐陽亭和大姐洛婉兒必在其中,雖然我在做此計劃的時候,懇請過參與行動的各國細作盡量不要傷害他們,但是這樣一個龐大的計劃,牽扯的國家也不是一個兩個,各方有各方的心思,各方有各方的打算。所以我另外派了五名狼衛暗中保護亭王轎輦裏的人,以防中途有人出爾反爾。
因為是逃竄所以無論是龍輦還是鳳輦四周都已落下了簾子,以避免百姓們看見皇家逃竄時狼狽不堪的樣子。
突然間天空飛來一個一大串帶著鞭炮的紙鳶,劈裏啪啦如作炮響,徑直向皇後的鳳輦飛去,藏在四處的細作聞聲而動,拿起武器便從巷道裏衝了出來,直取延國皇室首級。
心最老的,大約就數燕子樓的陳老板,隻見他乘著一把雪白色的油紙傘從高樓處飄然而下,宛如靈鶴似的直接落向了太子歐陽殊的座駕上,說時遲那時快,不待延國太子歐陽殊呼叫,陳老板一把折扇似閃電般劃過歐陽殊的脖頸,皇後嫡子就此命喪黃泉,甚至首級也被這個陳老板攜帶出去,消失在人群之中。
雖然說歐陽殊還是一個八歲多的孩子,這樣的結局確實令人唏噓。然而時間不待我多思,江碧柔幽禁克兒,羞辱洛家,如果我所料不錯,當初京都城的鼠疫、西南水患應該與她脫不了幹係,畢竟這些事情樁樁件件最後的得利者都是她江碧柔。此刻新仇舊恨便一並了了。
我手持七星匕借著混亂滾入了鳳輦之中,不待轎中人多作糾纏,七星匕一出焉有活口。
“啊?!”突然之間,我聽到鳳輦中出現了另外一個男性的聲音,光線從轎簾之間陸陸續續的灑了進來,鑽進了我的雙眸之中,這時我方才看清此刻坐在在鳳輦之中的已經不是皇後江碧柔,而是大姐洛婉兒和大姐夫皇叔歐陽亭。
而死於七星匕刀下的,居然是溫婉可親的洛家大女兒洛婉兒,一時之間我愣在了此處,歐陽亭雙眼含淚憤怒地望著我。
護駕的軍隊陸陸續續地趕了過來,各國的細作也相繼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沒入了人群之中,隻有我困在了這鳳輦內,倒在了這仇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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