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有力證據
張誌和衝他神秘一笑,臉上帶著幾分得意炫耀道:“聽我老丈人說,那個周小虎關在裏麵好幾天一口水也沒給他喝,天天一百多瓦的大燈照著,頭兩天還牛逼哄哄說等出去之後要找誰誰誰算賬,這兩天整個人成瘟雞了。”
張誌和的話引的桌上幾人會心一笑,黃一天心裏卻還是忍不住遺憾,按理說,既然已經從王大牛嘴裏掏出實話來,隻要4,18案件繼續刨根問題一定能把周家父子一網打盡,怎麽會中途出幺蛾子冒出一個市裏領導替他們打招呼呢?
想到這裏,黃一天心情不免鬱悶,端起酒杯衝張誌和主動邀約:“來張哥,今兒咱們兄弟倆好好喝幾杯,不醉不歸!”
坐在黃一天身邊的馮佳媛看出他情緒變化,伸手一把奪下黃一天剛剛抬起的酒杯勸道:“算了算了,酒喝多了傷身,你那身體不是剛好嗎?少喝點吧。”
“佳媛你別管,我兄弟的酒量我心裏有數,這點酒沒問題。”張誌和在一旁勸道。
“張主任,你這怎麽當大哥的?他要喝酒你不但不攔著他,反而幫他說話,萬一酒喝多了誤了正事可怎麽辦?”
張誌和一愣:“怎麽?你們今晚還有事要辦?”
馮佳媛衝他莞爾一笑:“當然有正事要辦,那個周小虎之前對我動手動腳,要不是為了我,你兄弟黃一天也不會被他打傷住院,現在周小虎雖然被抓進紀委,卻又有人跳出來要保他,你說這事我能坐視不管嗎?”
張誌和一下子被馮佳媛幾句話說蒙了,他有些聽不懂這位看起來伶牙俐齒的弟妹到底想要說什麽?她的意思要替黃一天討還一個公道?就憑她一個縣團委副書記?
這牛皮是不是有點吹大發了?
張誌和跟林婉晴雲裏霧裏分不清狀況,坐在馮佳媛身邊的黃一天腦子裏卻一下子活絡開來,他猛的想起馮佳媛每回遇到麻煩事總會打電話給一個叫“胡大全”的人,他以前聽她無意中說起過一回,好像那胡大全也是市領導。
黃一天像是黑夜中行走的人忽然一下子看見一絲光亮,他連忙衝馮佳媛問道:“你的意思是想辦法讓王大牛和周小虎的案子繼續留在紀委辦?”
馮佳媛鄭重點頭。
“可是周家父子已經找了市領導打招呼,恐怕不僅是縣紀委的林書記,就算是縣委張書記也未必能扛得住上麵的壓力。”
“放心吧,隻要張主任能把王大牛交代周家父子涉嫌涉黑的視頻給我一份,我一定有辦法讓這一對畜生父子受到應有的懲罰。”
“你的意思,還找那個叫胡大全的人?”
“對。”
一旁張誌和插話問道:“胡大全誰呀?”
馮佳媛看了他一眼笑道:“張主任,胡大全是我親戚,他也在市裏工作,隻要你把那份視頻交給我,我保證不管哪位市領導想要罩著周家父子都不可能。”
馮佳媛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那股子自信由內而外,這讓張誌和跟林婉晴都有些詫異,他們之所以認識馮佳媛完全是因為黃一天。
兩人以前從未發現黃一天的女朋友背後竟也是個關係硬朗的主,聽她話裏意思分明她家親戚在市裏當領導的級別還不低,否則怎麽會說,“不管市裏哪位領導想要罩著周家父子都不可能”。
張誌和立馬爽快答應:“行!隻要是能幫我兄弟報仇,你要什麽我都想辦法弄給你。”
……
從酒店裏回來的路上,黃一天靜靜坐在廣本車副駕駛位置上,馮佳媛一邊開車一邊扭頭看了他一眼,問道:“怎麽?有心思?”
黃一天輕輕搖頭,突然又扭頭問她:“胡大全到底是誰?他的能量是不是特別大?你以前出事的事情能出動那麽大的警力,肯定位居高位?”
馮佳媛心裏一“咯噔”連忙笑著回答:“剛才在酒桌上不是說了嗎?他是我家親戚,也不是在什麽高位置,就是朋友比較多。”
“什麽親戚?怎麽以前沒見你去市裏找過他?”
“還能是什麽親戚?當然是近親,再說了,你怎麽知道我沒去市裏找過他?我每回去市裏你都跟在後麵盯著?”
黃一天看出馮佳媛並不想把胡大全的真實身份向自己泄露,心裏不覺疑竇叢生。
“馮佳媛第一次提及胡大全姓名的時候是剛認識自己時間不長在路上出了交通事故,當時縣委宣傳部長賈仁貴的兒子和媳婦多牛掰啊,愣是讓這位叫胡大全的人一個電話搞定了。”
“後來又發生了那次綁架事件,當時馮佳媛被綁架一事發生的太突然,在當時那樣緊急的情況下又是胡大全緊急調動了市公安局的力量插手案件把馮佳媛安全救出來。”
“這一回,周家父子動用了在市裏的關係網,馮佳媛又把這位胡大全搬出來鎮樓,這說明什麽?說明胡大全在市裏的領導地位必定非比尋常?”
“市委市政府領導班子成員中,能有本事緊急調動公安係統力量的領導不外乎就那麽幾位,要麽就是分管政法工作的市委副書記,要麽就是市長或市委書記,這個胡大全到底何許人也呢?”
……
馮佳媛見黃一天突然一聲不吭眼神呆滯看向前方心裏不覺多想,忙衝他問道:“你想什麽呢?怎麽一句話也不說?”
黃一天心說,“我跟你說什麽呀?你連胡大全到底是誰都不告訴我,我倒是對你實話實說,你卻對我有所隱瞞。”
馮佳媛看出黃一天心情不佳,心裏多少明白他的心結,於是對他說:“你放心吧,改天有合適的機會我一定介紹胡大全給你認識行嗎?”
“真的?”黃一天扭頭看向她,眼神裏多了幾分期待。
“當然是真的,我馮佳媛就算是欺騙全天下人也絕不會對你黃一天撒謊!”
馮佳媛突如其來表白倒是讓黃一天心裏一熱,他心想,“或許馮佳媛也有自己的苦衷吧?隻要對自己好就行。”
瞧著男朋友的臉色漸漸和緩,馮佳媛順手打開車載音樂,一首好聽的慢歌緩緩在車廂裏飄蕩,這讓車裏的兩人慢慢放鬆下來。
官場風雲波譎雲詭。
自從縣公安局周副局長的獨子周小虎被縣紀委抓了,不知道多少吃瓜群眾眼睜睜盼著看好戲,對於這位官二代這麽多年在本地犯下累累惡行,本地老百姓個個如數家珍。
周小虎十六歲的時候就把同班女生的肚子弄大了,那女生當時也隻是個未成年的孩子,被周小虎一而再的強——暴後有了身孕,女生羞恥難耐一時想不開從就讀的縣中樓頂跳下來一屍兩命。
女生父母得知事情原委後悲痛欲絕,眼看著花一樣的女兒就這樣被人欺負白送了一條命,一家人抬著女兒的屍體跑到公安局門口為女兒喊冤。
年紀大一點的普水縣城老百姓都還記得當時那聞者動容的淒慘場景,女孩的父母和家人紛紛全身縞素跪在地上,高舉一塊寫了一個大大黑色“冤”字的牌子,三伏天的晌午一群人跪在縣公安局大門口高聲喊冤。
後來呢?後來的事情發展遠遠超乎眾人想象之外,原本是作孽者的一方居然仗著自己有權有勢動用警力驅趕受害女生的父母家人?還反咬一口說對方無憑無據誣告好人?
頭頂三尺有神靈!
枉送性命的女孩屍骨未寒,其父母卻又被一幫警察說成是誣告好人?這就是當時那幫身穿警服的警察從公安局裏走出來驅趕受害女生家屬的時候口中說出最最無恥的一句話。
不!用“無恥”這個詞簡直不足以形容那些警察不要臉的十分之一,他們是狗,是狼,是畜生不如的人渣!他們的良心當真是被狗吃的丁點不剩。
女生的父母都是本地紡織廠最最底層的普通工人,他們怎麽也想不明白,這世道究竟是怎麽了?居然連警察都會如此黑白顛倒是非不分?
明明他們痛失愛女!明明他們的寶貝女兒被人逼的跳樓!明明他們才是受害者一方!怎麽到了那幫警察嘴裏,他們卻成了居心叵測訛詐他人好處的壞人?
當那些身穿警服的人拿起手銬以“擾亂社會治安”的罪名要將受害女生父母銬起來送進拘留所,老實巴交了一輩子的女生母親被這幫人渣活活氣瘋了!
自從女兒出事後,一定要為慘死女兒討要一個說法的信念一直是這位可憐的母親賴以存活的唯一理由,在女兒走後的一周時間裏,她不吃不喝舉著狀子跪在縣公安局門口,卻沒有一個公安搭理她,把她當成是瘋子趕走。
她也曾聽了一個有文化的好心人建議,特意跑到法院對麵那一排排律師事務所尋求幫助,開始這些律師們能夠耐性的聽,可是每一個律師聽說此案涉及縣公安局周副局長的獨生子,一個個都衝她擺手拒絕代理案子。
現實的殘酷往往超過人們想象。
受害女生家裏有個遠房親戚在機關工作,平日裏從不來往的遠親這時候突然一下子冒出來,口中親親熱熱稱呼“姐姐姐夫”,安慰了一番後,臨了卻從身上掏出十萬塊錢,說是周家給的賠償費,勸兩人別再鬧了。
十萬塊?嗬嗬!
十萬塊能買回寶貝女兒一條命嗎?十萬塊能抹滅女兒生前所受到的欺淩和侮辱嗎?十萬塊錢不算少,夠在縣城買一套大房子了,可是連女兒都沒有了,老兩口要再多房子再多錢又有什麽意義?受害女生的父母當著女兒笑盈盈的黑白遺像麵前斷然拒絕了這位遠房親戚說客,把他罵了個狗血噴頭剛出家門,於是第二天,好戲就上演了。
那幫身穿警服的人居然說他們兩口子“擾亂社會治安”?居然二話不說要把兩口子銬上拘留起來?還要把他們兩口子送進看守所?
他們擾亂社會治安了嗎?
他們死了女兒已經夠可憐了,整天不吃不喝痛不欲生跪在公安局門口隻想為自己慘死的女兒討要一個說法罷了,這幫警察卻血口噴人!
朗朗乾坤!這世上還有老百姓說理的地方嗎?
受害女生的母親在警察掏出手銬戴在自己手腕上的那一刻整個人徹底崩潰了,她渾身顫抖滿臉是淚不可置信眼神看著眼前身穿警服的警察。
她笑了!
她仰天長笑!笑的一發而不可收拾!從此再也沒停下來,一直一直不停的笑著,對著警察笑,對著家人笑,對著陌生人笑,對著所有人哪怕是一頭畜生,她都是一直一直笑個不停!
對於一個失去了愛女卻又遭受如此不公待遇被活生生逼瘋的女人,公安局的人總算是動了丁點惻隱之心,他們抓了女生的父親卻放了已經變成瘋婆子的女生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