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定叫他悔得腸子發青
惜夜猛地上前兩步,一彎腰掐住她的喉嚨,眼睛竟然泛出一絲猩紅:“閉嘴!本王會得到自己想要的,本王的如此恨她,怎能容許她就這樣消失在這個世界?就算她死了,本王也不會讓她在九泉之下安寧的!”他邪妄地一笑,漂亮的眼睛如魔寐般幽深不見底,“背叛本王的人,本王絕不會放過,包括——你!”
香奴的心一陣緊縮,被他的眼神壓迫得竟有些喘不過氣來,她忍著透心的寒意和脖子上傳來的銳痛,勉強擠出一絲笑,眼神湛亮:“我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曾屬於你,又何談背叛?我不過是你的俘虜,僅此而已。”
“不曾屬於我……”
聽她這麽說,惜夜像被兜頭潑了一盆涼水,他回神看著她,那淒美的笑容,妖。豔的血絲,竟激起了心中最沉痛的回憶。他抬頭看著香奴,眼中的殺氣已然退卻,眼神漸漸如孩童般迷茫,喃喃地道:“原來……我從來不曾擁有過?”
見他鬆了手,香奴緩緩從地上爬起來,擦去唇角的血絲冷冷一笑:“惜夜,你真是白活了這一生了。”
說罷,她不顧自己滿身的狼狽,轉身往殿外走去。
“小……小姐。”
小喜鵲一見,這才從剛剛的震驚中回神,忙跟著跑了出去。
惜夜看著香奴清冷的背影,雙拳緊握,他慢慢閉上眼睛,竟覺得心中一陣沒來由的失落,就像一拳打了個空,渾身孕育著即將爆發的力量,卻怎麽也發不出來。
林蔭盡出,一襲夜行黑衣迎風狂舞,修長的身姿如戰神一般穩穩地臨樹而立,男子的麵目被黑巾掩去大半,卻依舊可辨那輪廓分明的弧線。他的十指緊扣樹杆,火焰般赤紅的發絲此刻正瘋狂地燃燒著!
他握緊手中長劍,眼中殺氣閃現,他正欲跳下樹來,卻見遠處一隊侍衛走來,領頭的侍衛他認識,正是三年前大敗他赤炎國精兵的大將左都衛,於是生生將腹中的火焰按奈下去。
左都衛虎目生輝,快步走到惜夜身邊,壓低聲音:“王上,剛剛得到的消息,據說……”他後邊的聲音漸小,再來便什麽也聽不到了。
隻見惜夜聽著聽著,漆黑的瞳孔再一次充滿嗜血的光輝,唇角笑容乍現。
待左都衛說完,他負手大笑,妖冶的容顏逼得人不敢直視,他眯起眼睛,厲聲冷道:“如此小看本王,真是不知死活,本王這次定叫他悔得腸子發青!”
說罷,他一甩袖袍,邪妄地勾起唇角:“左都衛,此事就交給你安排,本王現在可得先去看看我的美人們今天會弄出些什麽新花樣來。”
“屬下遵命!”
左都衛抱拳領命,目送惜夜走出香雪樓的院子,往禦花園而去。
禦花園裏。
滿園的牡丹開的正豔,柳絮迎風,湖中魚兒嬉戲遊蕩,濺起一波一波碧綠的水紋。牡丹亭裏,已有架好的古箏樂器,妝容精細的妃嬪素指纖纖,輕輕一劃,清脆的琴音便悠然蕩開。
太後娘娘早已落座,禦宴尚未開始,她懶懶地合眼假寐,時不時瞧上幾眼已經開始暗中較勁的妃子,不屑地一笑。
蘇櫻櫻被丫鬟扶著,穿著一身紫裘鑲邊錦衫,綰了貴妃髻,斜簪一朵盛開的紫玉蘭,目光挑釁,高傲地睥睨所有妃嬪,微笑著地坐在一邊盯著牡丹亭裏彈奏曲子的麗華夫人,唇角露出些諷刺的笑容來。
早在赤炎國街頭民坊流傳著這樣一首詩:赤炎有女,素指芊芊,繞梁三日,羞煞琴仙。
這首詩,便是有幸聽聞她彈奏一曲的顧城才子們為她所作,在赤炎國,沒人有不知道她蘇櫻櫻更勝仙樂的琴音。這一次禦前獻藝的桂冠,她勢在必得。
坐在她旁邊的是一身錦黃華服的華貴妃,眼角用金線勾了金鳳眼,眉宇一點梅花妝,裝扮大氣得體,一看便有豔冠後宮之勢,但那氣勢,便將旁人生生壓了下去。她瞧著身旁的蘇美人一臉胸有成竹的樣子,眉宇間韻蘊著一絲怒意,眼中寒光閃爍,後來,她不知想到了些什麽,突然隱去怒意,冷冷笑了起來。
其它妃嬪也都精妝打扮,錦衣華服,嬌笑奉承聲琳琅入耳,表麵一派和諧,暗裏卻是驚波暗湧,各個言語夾刺,笑中藏刀。那些宮女太監們自然是忙的暈頭轉向,雖說那些主子各自帶的都有丫鬟,可是為了顯示身份,依舊皺眉嬌斥那些不熟識的奴才,一會兒是這個主子想要吃蜜餞,一會是那個妃子想要換茶水,穿梭在眾妃子之間,連口氣也喘不過來。
“呀,那低賤胚子怎的也來了?”
突然,不知誰喊了一聲,琴聲戛然而止,滿場的喧鬧頓時安靜下來,周圍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掃向橋上那衣衫略顯淩亂,麵目卻清冷肅然的女子。
蘇櫻櫻見到她,竟一時激動地站了起來,差點打翻麵前的茶水。隻有一旁的華貴妃一副了然的樣子,她看著太後眼底的冷笑,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茶,唇角的笑容越發深了。
“一個低賤的戰俘,竟然也配出席盛宴,來到後宮這麽久了還是無名無份,一看便知道王上是刻意羞辱她呢,竟然不知廉恥跑到這裏爭寵來了。”一個女聲從身邊傳來,香奴微微側眼,隻見那妃子神色鄙夷地看著她,滿臉不滿之色。
她旁邊穿粉衫的女子聽了,一臉驚慌,忙拉拉她的衣袖小聲道:“姐姐慎言,聽說是太後娘娘叫她來的呢。”
那女子聽是太後的意思,瞧一眼正襟危坐的太後,嚇得立馬禁了聲。
香奴瞧著那滿場粉黛,明明各懷心思,卻滿臉笑容地交頭接耳,親密得似自家姐妹般,不由得心下惻然,無奈地笑起來。不管那些詫異的眼神,她整整淩亂的衣衫,麵無表情地走上前來。
“喲,妹妹可算來了。”
華貴妃放下茶杯緩緩站了起來,慢慢走到香奴身邊,握著她的手笑道:“本宮聽說王上親自去迎你去了,妹妹怎的一個人就過來了?”
香奴不著痕跡地掙開她的手,笑容疏離,她自小也是在皇宮中長大,這些後宮的事了解的也不少,在赤炎國,先皇顧魯後宮妃嬪無數,那些明爭暗鬥,她從小便一點不露地看在眼裏,真心為這些女人可憐,為了一個幾近陌生的男子爭風吃醋,真的是一件開心的事嗎?
她側頭看著遠處的蘇櫻櫻,那眼神似乎恨不得將她生生吃了,又一想她可能誤會了自己和惜夜的事,她歎息一聲,咬咬唇瓣走過去行禮,低聲道:“小姐……”
蘇櫻櫻挑眉冷笑:“本美人可不敢當,香奴姑娘如今集後宮三千寵愛於一身,怎可對本美人行禮?真是折煞人。”
香奴想起幼時和蘇櫻櫻一起玩耍的往事,心中一陣難受,她知道,自從赤煙表明心跡那天開始,她們的友誼便永遠回不到從前了。她深深地看了蘇櫻櫻一眼,不再言語,再次抬頭,已經掩去眼中哀傷。擦肩而過,她徑直走到太後麵前,跪下行禮:“香奴見過太後。”
太後冷笑著看了她一眼,也不讓她起來,兀自品著香茗,冷道:“你還真是難請呀,王兒親自去迎你,竟也能遲到。王兒人呢?”
香奴垂下眼眸,低頭不語。
“哀家問話,你聽不到嗎?”太後生氣地一拍案幾,茶水應聲而倒,幾個宮女嚇得忙跪到地上,其它妃嬪也被嚇了一跳。
眼看場麵就要發展的不可收拾,卻聽遠處一陣爽朗的笑聲:“母後怎麽又生氣了?生氣可對身體不好,母後鳳體金貴,可要好好保重。”
眾妃子一看惜夜出現,都慌忙下跪,齊聲道:“王上。”
“都起來吧,既然愛妃們都來了,這就開始吧,莫要為些小事影響愛妃們的心情。”說罷,他一甩龍袍,大步走到太後邊上的禦榻坐好,神色威嚴而倨傲,他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香奴,眼中光芒閃爍,突然開口道:“過來。”
香奴抬頭,看見他眼底邪妄的笑意,指尖發涼,卻還是依他的話站起來走近一步。
誰知腳步尚未站穩,竟被惜夜伸手一撈,整個人一下子撲倒在他懷裏,圓潤的額頭狠狠撞到惜夜的下巴上,她痛得幾乎叫出聲來。憤怒地抬頭,卻見惜夜竟似無所覺般,眯著性感而漂亮的黑色眼睛,慵懶地欣賞著她的惱怒,渾身散發著一種冷冽而高貴的氣息。
周圍一陣抽氣聲!
所有的妃子,目光同時射到香奴身上,有嫉妒,有豔羨,更有心機沉沉的狠毒!他們高高在上的王啊,怎麽可以如此眷顧一個低賤的女奴。
天氣很好,陽光溫和明亮。
周圍的花香一陣陣飄過來,香奴身子僵硬,竟覺得滿院的花香都蓋不住從惜夜身上傳來的淡雅的鏖香。
她的身子緊緊貼著惜夜溫暖的胸膛,那堅實的胸肌竟如銅牆鐵壁般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她一直都活得那麽累,而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似乎在她一出生便種植在她的記憶裏。她閉上眼睛,抗拒著那種來自內心深處的誘惑,明明知道那是有毒的罌粟,卻依舊抵抗不了那致命的沉溺。
她略作掙紮,卻被他鐵爪般的手掌按在他懷裏,絲毫動彈不得。
蘇櫻櫻嫉妒地看著香奴,細長殷紅的指甲掐進掌心裏,她按奈住幾乎衝破胸腔的火焰,陰沉的臉上突然綻出笑容。
隻見她提著裙擺站起來,款款走到惜夜麵前,笑道:“王上,難得王上如此開心,那就由妾身開始,奏上一曲為王上助興吧,不過臣妾琴藝低微,還忘王上莫要取笑臣妾。”
說罷,
眼波流轉,見惜夜盯著她,一臉嬌羞地別過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