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對峙
慕容塵風進宮的時候，天色還是有些暗的，天還沒有完全亮起來。他是趕著路程回來的，去的時候為了照顧南兮，所以車馬的速度都很慢，用了一天的時間才到。但是慕容塵風回來的時候是趕了時間的，所以一個晚上就到了，他是黃昏的時候走的，到的時候天才蒙蒙亮，慕容塵風不覺得困倦，相反的，他精神的有些過頭。快要進宮的時候，他讓趕車的侍衛停下了馬車，撩開簾子，看了看天空中影影約約的亮色，心裏有些五味雜陳，不過僅僅隻是片刻，他知道現在的事情耽誤不得，所以還是放下了簾子，就這麽飛快的進入了宮城中。
原本以為皇上已經休息了，想必要等醒來以後才會召見自己，但是慕容塵風一下馬車，皇上身邊的老太監就走了過來，低著頭，小聲的告訴慕容塵風，說是皇上已經等了慕容塵風很久了。
“皇上知道大人您一定會第一時間趕回來，在禦書房批了一個晚上的折子了，現下還在等著呢，大人，您……您過去吧。”老太監的聲音似乎是有些猶豫，他是知道慕容塵風過去以後會有著怎麽樣的結果，他也曾經盡力的周旋過了，但是卻沒有什麽用處，不過隻是拖延了不到幾天的時間罷了，老太監覺得有些對不起慕容塵風曾經對自己的拉扯，但是慕容塵風顯然沒有想到這些，隻是笑了笑。
“辛苦公公了，之後的事情也麻煩公公多多關照了，畢竟公公也是宮中的老人了。”
言外之意就是他若是出了什麽事情，自己身邊的太監就要麻煩這位老太監多關照了，他在宮中有不少的敵人，所以他自己也清楚自己若是一旦出了什麽事情，自己手下的人定然是不會好過的，現在拜托自己有恩於他的老太監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奴才知道了，大人……大人放心吧。”老太監這麽說道，慕容塵風說了一句多謝，而後就隨著侍衛一起去了皇上的禦書房，老太監跟在慕容塵風的身後，步履蹣跚，幾年前也是這樣的跟在慕容塵風的身後，那個時候他是宮中最底層的太監，身子不好卻還一直在坐著髒活累活，現在有哪個不長眼的太監敢輕視他？隻是幾年過去，當年意氣風發的四公子，到底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老太監隻是在心裏不斷的祈禱著，有沒有什麽奇跡能夠發生，讓皇上意識到現在處理慕容塵風是不對的不可取的。
“你來了，倒是沒有讓我久等。我就知道你定然是會日夜兼程的趕過來的。”皇上見到慕容塵風進來，沒有抬頭，隻是用最為平淡的語氣說著這些話，就像是曾經兩個人的關係一樣。雖然表麵上是如此，但是慕容塵風知道，有些東西到底還是不一樣了，隻是皇上沒有明說，他也沒有說出口。
事到如今，不管是誰似乎都已經沒有了開口的必要。
“皇上的吩咐，奴才自然不敢怠慢，讓皇上久等了。”慕容塵風沒有跪在地上，但是語氣已然變得恭敬和生疏起來，看上去沒有想要陪著皇上一起重溫舊情的想法——不管怎麽重溫，皇上現在的決定都不會改變不是麽，慕容塵風不想要做徒勞的事情。
見到慕容塵風這般冷漠的樣子，皇上總算是放下手中的紙筆，而後笑著說道。
“你還是如此，我知道你向來是聰明的。也料到了你知道我找你回來是做些什麽……我隻是沒有想到我們之間到底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塵風，我還是把你當過自己的兄弟的，但是你知道麽，親兄弟都有可能背叛我，我真的沒有辦法相信你這個外姓的兄弟。”皇上站起來，走到了慕容塵風的麵前，他看著慕容塵風的麵龐，似乎幾乎沒有什麽變化但是自己卻變了。
什麽叫變了？
他發現自己越發的變得像是一個皇帝應該有的樣子，曾經的他眼神是亮著的，身上還能夠看的出來少年的朝氣，現在他也不過三十出頭，但是眼神卻已然沒有了光亮，看上去就像是已經死了一樣。或許這才是一個皇帝因該有的樣子？他曾經這麽想過，但是他父皇也是三十多歲的時候去世的，卻不是如此的。
父皇看上去還是有著光亮的，尤其是他看著自己唯一的妹妹，現在的大長公主的時候，那光亮尤其的明顯。他知道從祖父母去世以後，父皇這個世界上最為疼愛的就是大長公主，也就是他的胞妹了。甚至上次大長公主出嫁的時候，他把曆朝曆代傳給最尊貴的公主的鳳凰屏風也陪嫁給了大長公主。
就算自己早早的因為身體抱恙離開了人世，卻仔仔細細的為妹妹未來的婚事做好了一切的打算，確保了這個世界上他的妹妹能夠成為最幸福的人而後才放心的撒手人寰。但是他呢？他作為現在這個人間最為尊貴的帝王，卻沒有一個想要如此珍惜的人，不管是皇後，宛妃還是自己的女兒兒子，他都沒有這樣的心情。
他是疼愛宛妃，不過是因為宛妃懂事而已，他在宛妃那裏能夠得到暫時的放鬆。
“奴才自然是知道的。所以奴才才會這麽快趕回來。”慕容塵風這麽說道。“皇上向來猶豫不決，奴才怕奴才回來的晚了，皇上就改了主意。”
“怎麽，你怕朕改主意了，不對你下手了？”皇上笑了笑，有些驚訝於慕容塵風會說出這些話來。
“不，奴才是怕皇上改主意了，直接派人對奴才下殺手，奴才連回宮的機會不是都沒有了。”慕容塵風笑著說道，皇上臉上的表情頓時凝固住了。
慕容塵風的臉色很是平常，就像是曾經兩個人議論政事的時候一樣。
“還有什麽要說的麽，最近彈劾你的折子多的和紙片一般，我就不一一念給你聽了。”
“奴才還有些好奇，畢竟奴才以前一次都沒有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