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宛妃的回憶
宛妃一直都是這個皇宮裏的旁觀者,她看著自己所為的“丈夫”也就是去世的先皇從繼位到去世,二十年的時間,說起來看上去很長的時間,但是實際上卻在宛妃的眼裏隻有短短的一瞬間而已。一瞬間,她就從宮中不起眼的妃子,變成了皇上的寵妃,又從皇上的寵妃,一躍變成了現在的太後。雖然她並不像是之前的莫太後一般,牢牢掌握著後宮中的權力。
宛妃是沒有龐大的母族的,父母親都已經去世,留下的隻有自己的和姐姐罷了,姐姐早早就嫁人了,也不是什麽大家族,自己就算是照顧些,也不會有什麽很大的影響。
“怎麽了,在想些什麽?”南兮笑著問道在發呆的宛妃。
“太後娘娘難不成還有什麽煩惱不成?若是姐姐你家裏的事情,姐姐就算多照顧一些,我覺得皇上和攝政王也不會說些什麽的。”宛妃看著麵前的女子,笑了笑,南兮總是能夠馬上知道自己在想什麽事情,而後馬上做出反應。
“倒也不是完全在想那些事情,隻是覺得時間真的過得很快。我昨天好像才剛剛進皇宮,還是皇上帶過來的小小的妃子,但是現在就已經是太後了。”宛妃這麽說道,眼神裏似乎是有些惆悵。“那個時候我甚至不敢抬頭看太後娘娘的樣子,總覺得很害怕,想必過段時間皇上選妃子的時候,那些妃子應該和我一樣。”
“當年太皇太後手握重權,而且行事風格雷厲風行,別說是娘娘您了,先皇見到太後娘娘都會覺得害怕不是麽,娘娘你多慮了。”南兮這麽說道,宛妃的性子本來就有些溫和,更別說現在宛妃根本就不像是之前的太後一般,做事為了莫家不擇手段。
她連給自家的姐姐點照顧,都要找自己和慕容塵風商議一番,而且還要通知現在才十幾歲的皇上。實在是小心謹慎的有些過分了。不過南兮也不是不能夠體會這種感覺,畢竟宛妃實在是見過了太多動蕩不安的時候了,小心一些也是正常的。對於宛妃來說,現在這樣平平淡淡的或許是一直求而不得的。
“倒也說的沒錯,還好南兮你沒有和哀家生分,雖說這麽多年過去了,哀家聽見你叫太後也還是覺得奇怪。不過隻要我們姐妹兩個的情分還在,倒也就是難得了。”宛妃似乎是欣慰一般的說道。
是啊,當初那麽多的姐妹,現在還能夠剩下幾個呢?作妃子的時候不安分,做了太妃也時不時的整出一些幺蛾子,宛妃又不好拜托南兮料理這些瑣事,隻好自己親自去勸慰,久而久之就覺得煩躁無比。
好在現在時間久了,大家的年紀都大了,也就漸漸的安分了下來。
“沒事吧?”
“無妨,今兒個天氣實在是太好了,我老是想起過去的事情,你看看我,都是四十幾歲的年紀了,倒是想的比當初二十多歲的時候多了不少。雖說莫太後的行事作風實在是不敢恭維的,但是哀家似乎也能夠理解一些莫太後了。有些時候,有些事情並不是自己願意去做的,隻是身在其位不得不去做的。”宛妃這麽說道,做太後時候見到的風景和自己做妃子的時候完全不同。
皇後娘娘,太後娘娘,皇上,這些昨日仿佛還在的人,今日就已經不在了。宛妃想起來,總是覺得今兒個自己還要去向皇後娘娘和太後娘娘請安,夜裏皇上還要來找自己訴訴苦。又覺得太後讓自己放過莫家是昨天的事情。
雖說莫家因為太後去世以後大受打擊,但是實際上也沒有被皇上怎麽辦,再怎麽說,皇上的身體裏還是留著莫家的血,而且南兮和慕容塵風也沒有對莫家做些什麽,皇上現在十分的信任南兮和慕容塵風,幾乎是事事以兩個人為準,慕容塵風倒是已經打算放權給皇上了,畢竟現在慕容塵風到底隻是個太監,就算有了攝政王的身份,也不能夠真的當皇帝,他也是沒有那種野心的。
但是宛妃明白,慕容塵風一開始不是沒打算取而代之的,但是畢竟他的身邊有個南兮,男人都是有野心的,但是總有那麽一個人的出現,會讓男人的野心蟄伏下來。南兮一開始看不明白慕容塵風,但是宛妃怎麽會看不明白,對於宛妃來說,慕容塵風想要什麽,宛妃一開始就看明白了,否則宛妃不會站在慕容塵風這邊。
她倒也是有些自私的,對於自己來說,那個時候的宛妃想著的隻是保全自己的性命,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夠做到太後的位置上來。現在這樣的結果,宛妃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宛妃一開始認為自己是不愛皇上的,她愛著的是兒時的青梅竹馬。但是現在想起來,青梅竹馬的模樣早就模糊成了水霧,兒時的記憶也是隻剩下了零零散散的碎片罷了,甚至連名字都要反複確認好幾遍。但是皇上的樣子在宛妃的心理還是那麽的鮮明,甚至於一點點的細節,宛妃都能夠記得很清楚,他送給宛妃的禮物,對宛妃訴苦的時候說的話,甚至於偶爾的甜言蜜語。
隻是自己這些小心思,宛妃沒有對任何人說。甚至連南兮都看不出來,南兮對於感情這方麵向來事遲鈍的。
“好了,我也不打擾太後娘娘休息了,先走了。”南兮這麽說道,笑了笑,宛妃也沒有多留,吩咐自己身邊的侍女去送客。
“罷了,哀家也有點乏了,先去睡會兒吧。晚些時間傳太醫過啦給哀家瞧瞧,再去問問那些個宮女太監們,有沒有哪兒給哀家倒騰一個活潑伶俐些的小狗,讓哀家養著玩。”
“一個人在這個宮裏,總覺得還是悶了些,當初先皇說要送給哀家的寵物,哀家若是要了,現在想必也不會如此吧。這麽多年了,哀家想起來的時候,總還是覺得萬分後悔。”
“娘娘,事情都過去了這麽久了。”
“是啊,一切都是哀家二十出頭的會後發生的事情了,過了也快二十年了,時間真的是快啊……哀家曾經以為哀家從來沒有像是女子喜愛男子那般喜歡過先皇,隻不過先皇是哀家的丈夫,是皇帝,哀家才……”
“實際上,哀家可能根本就錯了,隻是現在說,倒也一切都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