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禍起蕭牆

  臥虎村中心廣場已堆起巨大的篝火，火堆上方高高吊著一個短發清秀少女。少女神色憔悴，似乎已體力不支，但臉上看不到絲毫的恐懼和慌亂，清澈明亮的眸子依然鎮定。


  廣場站滿了人，村長猛青一聲令下，一齊匍匐在地，按狄丹族習俗進行禱告。猛青抬頭望向天邊，一彎新月已經升起。


  猛青一揮手，手下立即砍斷吊繩，少女筆直墜向篝火堆。


  千鈞一發之際，一個身影飛火流星般疾奔至廣場中心，在少女即將墜入火堆時將她一把抱住，在半空一個轉身，輕飄飄落地。


  眾人一片驚呼。蔡小慧見了史曉峰，心情一寬，剛說了句“大胖子，你終於來了……”便暈了過去。


  史曉峰趕緊搭她脈搏，仍然平穩，呼吸也還均勻，這才放心，知道她隻是體力不支。


  猛青大怒，血祭日發生人祭被搶走的事，在臥虎村史上還是頭一遭！

  可是看清了來者相貌，他怒不起來了。史曉峰單槍匹馬殺得他們人仰馬翻那一幕，還清晰地留在他腦海中。


  他清了清嗓子，提聲道：“臥虎村和新月村已化敵為友，我們並未抓新月村的人，你為何要破壞我們的祭祀大典？”


  這時蔡小慧已經清醒，史曉峰心情大好，回答猛青：“你們抓的…不是別人，是我…老婆，我、我能不管嗎？”他大半年未說狄丹語，這兩句話磕磕巴巴，分幾截才說完。


  猛青怔住，說：“你夫人不是吳村長嗎，怎麽……”


  史曉峰笑道：“你娶了7個老婆，我娶…娶兩個不行嗎？”


  猛青有些尷尬，說：“我隻有4個老婆，哪來7個。”


  史曉峰本是信口胡說，哈哈一笑，正要再調侃幾句，忽見一個探子小跑進場，向猛青行禮道：“報告村長，新月村的吳村長帶人來了！”


  眾人一齊看向廣場入口，果然見到新月村的大隊人馬魚貫而入，少說也有三、四百人。


  蔡小慧低聲道：“快放開我，讓非兒看到了不好。”


  史曉峰立即放她落地。很快一乘竹轎抬到中心放下，非兒盈盈下轎，臉上如罩嚴霜，對猛青道：“新月村與臥虎村已經修好，你們為什麽要抓走新月村的客人？”


  猛青誠惶誠恐道：“我們實在不知道這姑娘是新月村的客人，她和我們言語又不通，才造成了誤會……”


  他們的對話蔡小慧充耳不聞，眼睛一直盯著非兒，見這少女飄逸出塵，眉目如畫，如明珠美玉一般。禁不住心裏歎了口氣：史大胖子沒騙我，非兒果然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我哪裏比的上！


  非兒改用漢語對她說：“蔡姐姐，讓你受了這麽大委屈，都是我們的過失！”


  蔡小慧仍在發怔，史曉峰輕輕碰一下她，才回過神來，牽起非兒的手，說：“非兒，你比照片上還美，難怪史大哥常說你是仙女！”


  非兒又是羞澀，又是欣喜，說：“史大哥說話就愛誇張，我算什麽仙女。”


  猛青在一旁惴惴不安，擔心兩個村子好不容易得來的和平又被破壞，再次掀起血雨腥風。非兒察言觀色，主動向他說明大隊人馬來臥虎村隻為史曉峰二人的安全，並無挑釁之意。


  史曉峰悄悄問蔡小慧：“媳婦你沒事吧，發什麽呆？”


  蔡小慧輕歎一口氣，說：“我怕。”


  史曉峰溫言道：“別怕，我們安全了，臥虎村絕不敢再出幺蛾子！”


  蔡小慧睫毛低垂，說：“我不是怕這個，我是見了非兒害怕……非兒太出色了，我、我一點信心都沒有了。”


  史曉峰心裏一酸，緊緊抓住她的手，低聲道：“我將來娶她，就一定會娶你！你要離開我，我就一個都不娶！”


  蔡小慧臉一紅，輕聲道：“我信，放開手吧。”


  那邊誤會已消除，猛青極力挽留眾人，要擺宴向新月村謝罪。非兒和史曉峰見他意誠，就接受了。


  猛青鬆了口氣，正要命令屬下殺豬宰羊，忽見廣場外圍一陣騷動，上百匹駿馬來回驅馳，馬上乘客手持彎刀，清一色的黑色勁裝，中間係一條黃色腰帶，正是臥虎村的騎兵警衛隊！

  騎兵隊為首者縱聲大呼：“騎兵隊和步兵隊包圍廣場，一個敵人也不能放走！”


  史曉峰勃然大怒，吼道：“猛青，你這是什麽意思？”


  猛青十分驚慌，顫聲道：“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你一定要相信我……”


  他疾步走上廣場中心高台，對騎兵隊長大叫：“鬼域，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擅自發動騎兵隊！”


  鬼域大笑：“村長，我可沒這麽大的膽子，這是全村的決定，你不能逆天而行！”


  猛青麵色如土，顫聲道：“你…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台階下一老者忽道：“猛青，你無德無能，對新月村一味卑躬屈膝，大家早已不服！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你不如讓出村長之位，請真正有能之人來擔當！”


  說話的老者，正是臥虎村五大長老中年紀最大的黑雲。


  史曉峰立即明白錯怪了猛青，是臥虎村發生了內亂！


  猛青手腳冰冷，啞聲道：“黑雲長老，你、你怎能……”


  台階下另一老者嗤笑：“猛青，你遇事慌亂，毫無領袖才能，怎配再做村長？”


  旁邊一紫棠色麵皮大漢不耐煩了，說：“跟他囉嗦什麽，先拿下再說！”


  猛青心裏一片冰涼，五大長老除自己和猛占外，其餘三人全部叛變！看情形全村已被他們煽動，自己的親兵一個不見，恐怕早已遭了毒手。


  黑雲長老正要命令叛軍攻進廣場，忽然眼睛一花，一人瞬間來到身前，揪住他的白胡子，笑道：“老鬼，你一把年紀了，學人家玩什麽叛亂？不如乖乖聽我的話，不然……”


  黑雲冷笑：“我早已活夠了，你盡管殺了我，我們的騎兵隊會把你們踏成肉泥！”


  史曉峰怔住，如此頑固不怕死的老家夥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他觀察形勢，廣場的包圍圈在不斷擴大，叛軍至少在千人以上。


  非兒來到身邊，悄聲道：“大哥，不能硬拚。我們隻來了不到四百人，也沒有他們那樣專門訓練的騎兵隊、步兵隊。”


  史曉峰點頭。他心裏雪亮：以一人之力對抗上千人，那不是天方夜譚，是魔幻電影！還是老辦法，擒賊先擒王！

  他鎖住黑雲的咽喉，冷冷道：“你不怕死，我不信其他人會不管你這個反叛首腦的性命！”


  黑雲笑道：“我這…這把年紀了，做…做什麽首腦……”他咽喉被史曉峰掐住，說話不暢。


  史曉峰正要逼問誰是首腦，遠遠傳來一個破鑼般熟悉的聲音：“除了我，誰配做首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