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談判
“可是長官,軍爺,我。。。。。。”
“別吼,再嚷嚷我槍斃了你!”
“啊?”
“要是你老實的話,打仗以後給你分一個洋妞,一片宅子,十畝地,幹不幹?”
“軍爺,我,我跟著您,老子這一百多斤就豁出去賣給您了!”
栗雲龍小組的第一輛坦克肆無忌憚地衝上了一個緩坡,將俄軍的一個臨時建造的土木工程房屋外加鐵絲網線連同木頭樁子徹底摧毀,順著前麵兩輛坦克殺開的血路向著前麵一俯一彈,滑過一條寬敞而淺顯,枯幹的溝壑,昂然怒吼一聲,裹攜著遮天蔽日的灰塵,撞進了西城門洞中。
俄軍看守城門的部隊哇哇亂叫,從正中間的位置向兩翼作鳥獸散,有的還能順勢趴倒在地上射擊,有的奮勇地攀爬著地麵,拖著被坦克傾軋得極其悲慘的斷腿,高聲地哭嚎,有的滾進溝壑裏裝死,有的隱蔽躲藏,還有的撒開大腳丫子向著遠處的田野狂奔馬拉鬆。
一輛坦克的履帶掛到了幾根鐵絲,隻見那些鐵絲三扭兩扯,連帶著好幾根巨大的木樁小玩具般拔出來。
城樓上的俄軍失魂落魄了一會兒,怪叫一聲開始射擊,大約打了兩分鍾,在絲毫不見效果的震驚中,一輛坦克輕快地調整了炮管的仰角,對準城牆上遠遠地打了一炮。
劇烈的爆炸聲中,城牆上煙霧滾滾,破碎的磚石飛濺,三個俄軍的身軀象三個斷了翅膀的大鳥兒,以拋物線的軌跡優美地劃出,再摔往城下。同時還可以清晰地看見,一條穿著白色軍褲和高筒馬靴的小腿,一個戴著鋼盔的腦袋,兩杆步槍,紛紛揚揚。
西關城門附近,俄軍至少布置了一個連隊的兵力,但是,麵對中國新軍坦克團的凶猛攻擊,連一絲一毫的狙擊效果也沒有就潰不成軍,傷亡過半。
一旦衝進城中,中國新軍坦克立刻分散成扇麵形狀,反過來對敵人的城牆上的兵力進行逆襲,六輛坦克的兩輪打擊,十二顆霰彈的威力,使更多的城牆道上的俄軍官兵遭受了可怕的傷亡。
三麵描繪著雙頭雄鷹的俄羅斯軍旗被打斷了木杆,沮喪地消逝在邪惡的炮彈煙霧之中。
往城裏看,青磚石板鋪路,錯綜複雜的街道網絡,參差不齊的房屋建築,清代的遼寧區首府所在地,如果和現代的都市比較起來,其實隻能算是一個小鎮子。絕大多數房屋都是青磚瓦房四合的院落,即使最高的樓房,也隻有三層,還是土木結構。
街道上有不少的人在行走,在觀望,在猶豫,外國軍隊占領下的原始都市照樣也得繼續運轉其各項功能。為了謀求生計,各行各業都有小規模地恢複。
“快看,快看!”
“又打仗了!又打仗了!”
其實不用指點,人們都被驚天動地的炮聲震撼了,紛紛駐足觀望,有的跳上房前的高台,有的攀登上樹木,有的飛快地攀上低矮的臨街房屋,向著西關的方向張望。
“天呐,老毛子在幹什麽?咱大清的軍爺不是跑光了麽?”
“難道是老佛爺和皇上派了兵收複故土?”
於是,越來越多的人湧起在街道上,還潮水一樣向西麵的街區上衝去,不過,也有很多人半途而廢,明智地向家裏跑去,他們要躲避起來。
要不是坦克團的先鋒部隊被冒著生命危險前來觀瞻的城市居民阻擋了射擊的場所,不得不開足馬力繼續追趕的話,俄羅斯的一個騎兵大隊早就完了。
這個騎兵大隊的軍官絕對是個勇敢的人,而且是個稱職的好軍官,聽到炮聲,他就將手裏的伏加特酒瓶子狠狠一摔,怪叫一聲就衝上了自己的戰馬,在他的帶領下,七百多名騎兵狂風暴雨一樣衝到了西關附近的街道上,隻用了不到五分鍾。
段大鵬師長統領步騎兵大隊,沒有機會參加遠距離奔襲沈陽的戰鬥,龍飛因為主導情報工作,反而得了個大便宜。他帶領的坦克一個小組三輛,是最先進城的,稍加攻擊,他們就跳出來。
兩個俄羅斯步兵手裏拿著長長的步槍卻沒有射擊,甚至連做出射擊的動作都沒有,他們張大了嘴巴傻傻地看著坦克和鋼鐵腦袋上突然冒出來的三個人。
兩名中國士兵麻利地滑下坦克的炮塔,跳下低矮的履帶,向著前麵衝來,而一名士兵停留在炮塔上抓住了上麵奇怪的黑長管子。
“他們在幹什麽?”兩名巡邏街道的俄羅斯男青年士兵甚至連這些突然冒出來的人的身份都沒有想到得起來懷疑。
“機槍!”一個士兵忽然腦袋裏靈光了。
奇怪的鋼鐵家夥上麵,烏黑的長管子不是機槍嗎?很象啊!而且,那些人全是黃種人!
在俄軍士兵腦袋靈光的時候,那個烏黑的鐵管子也靈光了,它噴出來一片微弱的火焰。
在距離這兩名俄軍士兵五十多米的街道上,有八名俄羅斯巡邏兵正排著整齊有序的隊列,邁著鏗鏘有力的步伐,肩膀上架著步槍向著坦克的方麵迎麵走來。
俄羅斯小兵扭頭看見背後的八名巡邏兵立刻歪歪斜斜地扭動起來,象被高壓電擊中了身體。更可怕的是,他們的身體上飛濺出鮮紅的血液,砰的一聲,一個士兵的胸膛上爆炸出一個駭人的大洞。
恐怖血腥的場麵使來自莫斯科城裏小康之家的小兵瓦西裏。柯察金再一次喪失了思維能力。過於輕鬆地占領了滿清帝國的東北地區,使很多俄羅斯新兵沒有遭遇血腥的戰鬥,甚至很多人還是第一次看見戰場的死亡事件。
另一名士兵也好不了多少,他當時正在盤算著給家鄉中意的姑娘噶爾尼娃寫信,那姑娘苗條的身材誘惑的胸脯,還有不時扭晃著屁股走路的撩人姿勢,都深深地迷戀著他。他下定了決心。
在他突然清醒的目光中,那個爆炸了的士兵身上,環繞著噶爾尼娃浪不溜丟的,忽然下工肥皂泡一樣破裂的影子,使他震驚了許久以後,才雙手捂住肚子,沸騰般地嘔吐。
瓦西裏的腹部一陣劇痛,巨大的壓力好象把他的內髒都擊碎了,神經中樞幾乎被猛烈傳遞來的信息符號搞得崩潰掉。
“舉起手來,”一個剛從鋼鐵怪物的頭頂窟窿上跳下來的矮個子黃種人用槍托狠狠地從他的腹部位置收回去,用古怪生硬的俄語命令道。
瓦西裏的眼睛睜得更大,雙手下意識地捧著小肚子,肌肉的緊張使他條件反射般地彎曲著身體,因此,使斜對麵近距離的這個怪人的身材顯得不是那麽劣勢。
“繳槍不殺!”那個怪人又說。
瓦西裏終於意識到了,會活動的鋼鐵巨獸,不是兒時童話裏卡尼娜老奶奶講述的傳說中波羅的海裏的神龜,而是人類駕駛的機械。偶爾到莫斯科的工廠裏玩耍的他知道機器可以很神奇地做出許多事情。
但是肯定,麵前的這個怪人是蒙古利亞人種,瓦西裏的爹很喜歡閱讀和藏書,他從書本上了解了世界上人種的類型和特征,可是,很有家學淵源的他同時免不了與生俱來的學究氣,他在認真研究犯下這個攻擊了自己的家夥到底是什麽亞人種,因為他肯定不是中國人,中國人最特色的大辮子怎麽找都找不到。
那個中國新軍士兵不是別人,是偵察兵係統的白強,為了強化遠程突襲的能力,中國新軍盡遣精銳。其實白強比瓦西裏先生還要痛苦,下那麽狠的手,麵前的俄國高梁都沒有倒下,還很認真地堅持著,用凶惡的眼睛上下打量自己。使白強上尉生出了他是人是鬼的感慨。
不能再猶豫了,白強剛從瓦西裏手中搶到的步槍狠狠一掄,使沉重的槍托飛舞起來,準確地砸到了人類研究學家可愛的太陽穴上,使他暫時停止了偉大的思考。
“我投降!”另一個俄國士兵倒是機靈能幹,將步槍狠狠地一拋,雙手舉起,膝蓋一軟,跪到了地上。
這種姿勢是士兵經常見到的清國人的動作,無論是清國體格健壯,麵容萎靡的軍隊,還是戴著大蓋帽子穿著寬鬆牛叉,好象俄羅斯宮廷貴族婦女們的拽地燈籠裙一樣的所謂補服的大小官員,還有更多的被他們戲稱為辮子豬的清國普通老百姓。隻要見了俄國兵爺,都會這樣做。結果,害得許多俄羅斯官兵不能執行上級長官的屠殺命令。
“你過來!”白強很納悶地看著他衣服上剛才嘔吐的大片汙穢。
“是!”典型斯拉夫人的臉,稍短而英俊,但是沒有了往常那種傲慢的氣質。
俄兵的華語說得不錯,後來才知道,他是遠東地區人,叫安德烈,四十年前,根據俄清《北京條約》烏蘇裏江以東地區割讓給俄國,兩年俄國迫使黑龍江地方政府偷偷簽定的《璦輝條約也得到實行,一百多萬清國領土從東方雄雞的腦袋上剝落,大皮的俄羅斯人從歐洲部分蜂擁而來,安德烈的祖父和父親等一個大家族遷居到符拉迪沃斯托克,也就是華語中的海參崴。在這個瀕海的港口城市裏,小安德烈快樂地成長,在接觸了很多清國遺民融會了他們語言和生活習慣的情況下,他的性格也變得溫順。
安德烈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前走去,背後,那支剛才還屬於瓦西裏的步槍狠狠地頂著他的腰,使他不得不驚恐萬狀地爬上了那個鋼鐵怪獸的鐵腳,還在他個子高,做得不是特別困難。而且,讓他寬慰的是,這個鋼鐵怪獸居然沒有象傳說裏的大海怪那樣突然吐出長長的觸角,將他抓住吞噬掉。
白強也跳上履帶,速度飛快,姿態優美,驚得安德烈眼睛珠子都差一點兒掉下來。“您要我做什麽?”
一身現代中國陸軍坦克裝的白強顯得幹淨利落,短小精悍,就象一頭舔著爪子的獅子,給龐然大物的角馬,長頸鹿般的俄國人帶來了巨大的精神壓力。
“你說,你們的集團軍司令部在哪裏?”白強的步槍軍刺頂到了安德烈的兩條大腿中間的空虛位置。
安德烈的手下意識地在那裏掩護了下,“我知道,大人,請相信我,不要殺我!”
“你領我們去!”
“是!”
“你要耍什麽花招的話,我會立刻將你那個醜陋的玩具割下來喂狗!”
“知道,我知道!”戰俘的臉上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白強對著遠處摳動了扳機,本意是要恐嚇震懾一下戰俘,孰料裏麵根本就沒有壓子彈。他不可思議地笑了笑,將步槍隨手扔到了坦克的履帶前麵。
安德烈用手悄悄地摸了一下怪獸的頭腦,發現它曼圓形的外表很象那回噶爾尼娜在森林小屋洗澡時從柵欄門縫隙裏露出的胸膛。
“為了噶爾尼娜,我得活著回去,不管怎樣!”
白強將另外一名士兵招上了坦克。他們想得很周到,坦克裏居然連拘捕戰俘的繩子都預備了,結果,安德烈被捆綁在坦克上,上麵連著高射機槍的座兒。
在安德烈的指引下,龍飛小組的前鋒三輛坦克迅速找準了方向,向著前麵挺進,可是,在拐了兩個一百米遠的彎以後,他們的麵前就出現了驚天動地的馬蹄聲,隨即,一大隊俄羅斯騎兵揚著雪亮的軍刀,以散亂的密集隊形迎麵撞來。
龍飛不想和敵人的騎兵硬碰硬,他最擔心的是無數屍體和煙霧會迷失前進的方向,所以,坦克沒有開炮,直接向敵人撞去,意圖驅趕敵人。
不過,他的善良願望沒有被尊重。俄羅斯騎兵在勇敢的騎兵隊長的率領下,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就將前三輛坦克包圍起來,在付出了十幾人馬的代價以後,騎兵的刀在坦克車的履帶上演奏出鏗鏘的交響曲。
“不要怕!不要怕!清國人的鋼鐵玩藝難不倒我們,用刀砍,把他們統統砍死!”
早聽說過清國有了新的裝備,還大概知道了所謂汽車大炮的形狀與能力的大隊長,決心創造一個奇跡。任何國家在很多情況下都不缺乏頭腦發熱的官員。他率先用馬刀去砍坦克。
坦克被迫暫時停滯下來,因為強行突擊的話,他們就要創造世界交通事故死亡之最。
“幹掉他!幹掉他!”好幾個騎兵向著第一輛坦克上被捆綁半懸掛著的安德烈衝去,因為夠不著,就將馬刀當成了飛刀扔去,旋轉著馬刀閃爍出眩目的光輝,展示出無比凶狠的邪惡軌跡,嚇得後者哇哇大叫。
白強最擔心的就是好不容易逮著的向導掛了,所以,他連請示都沒有,更沒有去聽從車長的命令,操起炮塔上的高射機槍,對準前麵左右的俄國騎兵,就瘋狂地掃射起來。
火焰在機槍管口明滅,動能巨大的子彈穿越了一個又一個溫熱的肉體,血花飛濺,驚呼象機槍的爆炸聲一樣高亢。
12.7毫米口徑的機槍是用來對付天空目標的,盡管在現代的高科技局部戰爭中,它的有效性值得懷疑,可是,用來對付血肉盾牌般的俄羅斯騎兵,實在物盡其用。幾輪掃射就讓這支部隊的騎兵大隊長和他的六十多名騎兵勇士成為人肉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