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三章,
如果不是這句話,前來晉見沙皇的官員絕對把他們當成了別的什麽東西。
“這是勃爾金將軍,陸軍總參謀部的新任副長官,要來拜見陛下的。”在前麵走的官員趕緊停下來,向衛兵介紹他身後的那個低著頭悶聲不響的大胡子年輕軍官。
“勃爾金?進來吧!”沙皇在書房裏高聲說道。
衛隊趕緊放行,沙皇出現在書房的門口,一臉憔悴,但是,眼睛勉強打起精神來:“中國人在哪裏?還在繼續向北麵進攻嗎?”
“不,偉大的陛下,上帝永遠保護著我們俄羅斯,也庇護著您的榮耀!”勃爾金將軍咧開大嘴,卻看不見嘴唇,隻能展示給人一堆亂蓬蓬的胡子。好象森林邊緣的灌木叢。“中國人撤退了,現在,我可以確定地向您說明,幾天來,我軍的偵察部隊已經在阿穆爾河流域的北岸巡視了幾遍,謝戈列夫司令官向我保證,他們已經見不到一個活著的中國軍人了。”
“是嗎?”沙皇呼地一聲,從椅子上跳起來,因為動作過於迅猛,幾乎摔倒,趕緊扶住了桌子的角兒,領著勃爾金來的官員急忙攙扶住沙皇的肘部。
“是的,我親愛的陛下!”勃爾金將軍鞠躬,表示強調。
沙皇盯著勃爾金的臉,端詳了好一會兒,似乎在揣測他的話裏有多少真實的成分,良久,才綻開了笑容:“很好,很好,很好!哦,不過,親愛的將軍,你告訴我,為什麽中國人要撤退?是被我們能幹的謝戈列夫大將擊潰的嗎?”
“沒有,他們主動撤退的,我軍做好了攻擊準備,卻沒有得到實施,偵察的情報表明,中國人雖然撤退,卻並沒有遠離,而是屯紮在阿穆兒河的南岸,沿著河岸分布,”
“也就是說,他們時刻都能打回來?”
“也許是的。”勃爾金猶豫了很久才回答,仍然遭到了領他來的官員的白眼兒,後者狠狠地瞪著他,警告他不要胡說八道。
“為什麽會這樣?”
“我認為他們怕了,害怕我國軍隊的反擊。”
沙皇的眼睛珠子轉了起來,飛快地回旋了一圈兒,表情依然十分活躍,富有生氣,較之剛才,簡直是判若兩人:“好了,我親愛的勃爾金,你的話很有意思,你是一個能幹的將軍,給我帶來了好消息,我期盼已久的好消息,安德烈伯爵,你馬上去召集各位大臣,我要立即就召開禦前會議,商討這件事情,哦,勃爾金將軍,你來給我詳細地匯報下這裏的情況吧!”
宮廷引導官,安德烈伯爵鞠躬致意以後去了,沙皇立即讓勃爾金將情報講得更詳細一些。沙皇聽得很仔細,聽完以後,還擁抱了勃爾金:“不錯,謝戈列夫是個天才的將軍,他充分的準備震懾了狡詐的中國人,天氣也是滿清軍隊失敗的原因之一,看樣子,在今年,我們是不會再有大麻煩了。”
“陛下,我們要不要和清帝國進行談判呢?”
“你說呢?”
“當然不要!絕對不要!”
“很好,我的意思也是這樣,我們英勇的俄羅斯人寧肯戰死到最後一兵一卒,也絕對不會向一個外來的國家屈服的,”
在沙皇興高采烈,鬥誌昂揚的時候,勃爾金猛然間提醒他道,俄國軍隊目前還不是中國人的對手,雖然在感情上,他絕對不要和中國人談判,但是,為了俄羅斯的長遠利益,他建議,應該向滿清帝國屈服,最起碼,進行政治談判可以拖延俄國擴軍備戰的充分時間,俄國人必須研製出新的武器,坦克什麽的必須有,機槍也要大量裝備,大炮更要加強。
沙皇有些不愉快,勃爾金的立論方式過於大開大合,轉折得也太猛了,沙皇有種被愚弄的感覺。不過,這位將軍在意識形態層麵和現實選擇層麵上鮮明的分野,還是顯示出他清醒的頭腦。
正說著,外交大臣維特侯爵來了,還有兩名文官,一聽到沙皇談論這個問題,維特就焦躁地插話:“沙皇陛下,我們應該參加對華談判,這是個好機會,我們絕對不應該再錯過這樣的機會了!”他告訴沙皇,剛才住紮在天津的俄國武官已經轉達了中國新軍趙政委的嚴正聲明,表示,此前的進軍,是對俄國的懲罰,現在撤軍,是給俄國一個機會,如果沙皇不能翻然悔悟,一個月以後,中國新軍將席卷西伯利亞。他分析說,這絕對不是中國軍隊的恐嚇,中國新軍絕對有這樣的實力。
沙皇爭論說,中國軍隊可以被打敗,維特則取出了薩鬆耶夫拍來的電報,給沙皇詳細審核,薩鬆耶夫是一個優秀的武官,將中國新軍方麵公開的情況給沙皇都發過來了。
從多個渠道收集來的信息幾乎同時到達,讓沙皇有些暈菜,年輕的沙皇沉思默想了一會兒,沮喪地說:“難道你們不知道中國人的條件嗎?他們要我們割地賠款!知道嗎?這在俄國的曆史上還從來沒有發生過!”因為說得太激動,沙皇開始了猛烈地咳嗽。
“有的,陛下,我們要暫時讓步,四十八年前我們在克裏米亞就失敗了,而且也做出了很多的犧牲,退出了摩爾達維亞公國,停止了對奧斯曼帝國的進攻,還有很多事情,我們的國際地位也一落千丈,可是,陛下,那樣危急的情況我們都挺過來了,現在,又是一個關鍵的時刻,陛下,這也正是需要您英明果斷地決定俄國命運的時候。”外交大臣維特引經據典,表示,俄國必須讓步,否則,和中國新軍繼續對抗下去,就有亡國的危險。
這句話引起了好幾個官員的譏諷,勃爾金將軍道:“這是不是太誇張了?雖然我也讚成對滿清帝國的妥協。”
不久,更多的大臣來到了書房,沙皇熱情地接待了他們,帶領人們去了寬敞的會議廳。在那裏,十幾名帝國大臣的重量級人物開始了又一次研討針對中國軍事的政策。在分歧中,他們苦惱地糾纏著幾個問題。
“中國朝廷的特使慶親王倒沒有什麽可怕的,他是一個庸俗的權貴,一個老紈絝而已,雖然語言的天賦很高,對待滿清帝國的利益也很忠誠,可是,有一個字就可以打倒。”維特顯然是個中國通。
“哪一個字?可能嗎?”陸軍大臣問。
“錢,他非常喜歡錢幣的積累,見錢眼開,貪婪得很,隻要我們能夠在他身上下些工夫,未來的談判就不成問題。”
“其實,清廷都沒有什麽了不起的,他們都是一群渣滓,混蛋,真正的東亞病夫,寄生蟲,我們沒有必要對他們屈服,給他們好處。我們需要注意的是中國新軍。這才是問題的焦點,”海軍大臣一針見血。
不過海軍大臣的見解也沒有什麽新意,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倒是接下來,被沙皇新近提拔也其中的勃爾金先生微笑道:“阿巴庫莫夫上將的話很有趣,我非常讚成,因為您說明了一個關鍵問題,目前的中國,是分裂的,清廷在西安城,勢力又恢複到了京津一帶,但是,地方勢力顯然比中央的控製能力更強大,栗雲龍的所謂中國新軍,就是一支離心力量,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