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章,空軍的威力
黃鎮要求,各官兵要結合每一個朝鮮人,不管他是兵是官,是民,都要堅持戰鬥,戰鬥到最後,絕對不能向倭寇投降。
這時候的全州城內,還有正規軍士兵兩千餘人,犧牲並不多,倒是日軍的大轟擊,使許多人受了傷。
不久,城市的東門,南門,北門,都被日本軍隊潮水一樣,瀑布一樣的人流堵塞了,嘩嘩啦啦的激流,卷進了城市中。全州保衛戰的最後時刻到了。
日軍分散開來,向著餘火未熄的大街小巷進發,他們謹慎地前進,搜尋,開槍射擊,刺殺,但是,很少找到敵對者,隻有地上零零星星的被炮彈炸碎的屍體,或者被大火燒烤的屍體,還在散發著令人窒息的惡臭。
前進了一段以後,嚎叫著,狂奔著的日本兵就疏忽麻痹起來。分散成三三兩兩的隊伍,深入尋找。
三名士兵正在走著,盯著一戶人家還完整的院落,似乎還能夠聽到公雞母雞的掙紮聲,營養向來不良,生活極為艱苦的日本官兵,(為了訓練堅韌的性格精神,日本軍隊的生活標準很低,訓練既重,夥食又差。這在當時是公開的,曆史上,蔣介石對那一段留學日本的生活深有感觸)立刻口舌生津,食指大動,呼嘯著衝進去。
從屋子裏射來了幾顆子彈,準確地打中了這三名僅僅喜歡朝鮮雞肉,連泡菜都談不上覬覦的日本武士。接著,稍一停頓,四名朝鮮軍的士兵跳出來,將這三個日本兵拖進了屋子,然後,迅速摘取了他們的武器,加強了自己。
一名日本兵剛拐進一個小胡同,還沒有看清前麵的家戶被炮彈炸成了半拉子門的顏色,就被腿下狠狠一棍子,敲打得失去了平衡,隨即,兩個朝鮮百姓竄上來,又是掐又是摳,還用一把切菜刀頻率極快地做著小幅度的製退動作,終於將形象還不是太醜的日兵弄成了抽象畫。
日軍在遭到了普遍,廣泛的襲擊以後,也進行了瘋狂地反擊,朝鮮軍的子彈基本用光,多數使用襲擊戰術,以刀棍戰鬥,日兵則使用步槍射擊和刺殺,在許多地方,日軍將手榴彈對付朝鮮軍,一顆手榴彈,就將幾個朝鮮人炸死炸傷。
最激烈的地方在城的中心偏北一帶,那裏被炮轟破壞得較小,朝鮮軍隱藏得較多,於是,在那裏的日軍遭到了嚴厲的抵抗,曾經有一股十幾人的小隊日軍,進了一家之後,外麵隻聽嘻嘻哈哈一陣鬼哭狼嚎,就再也沒有見到這些倭瓜出來了。
日軍大隊趕到,對那裏進攻,猛烈的射擊,無數的手榴彈,很快將那裏打成了廢墟,日軍還炸開了附近的房屋和院牆,前後夾擊。最終,在那裏捕獲了三名朝鮮軍,擊斃了八人。
在城市的另外一處,號稱德正街的巷口,朝鮮軍和日軍進行了激戰,雙方聚集了上百人,反複衝殺,朝鮮軍不再隱蔽,和日軍激烈對射之後,全體衝鋒,和日軍進行了肉搏戰,最終,因為寡不敵眾,全軍覆沒。
在黃鎮參謀的這一片,中國新軍也犧牲了七人,將二十三個日兵送回了姥姥家,伏擊的效果很好,中國士兵的武器不減反多。
相竹茂旅長率領部隊和日兵反複衝殺,最終,被一顆子彈擊中,完成了軍人的職責。由一名首鼠兩端,膽小怕事的破軍官,成為朝鮮的烈士,後來,被供奉進朝鮮的英烈祠。也算不枉此生。
據參戰的日軍士兵說,那一仗,朝鮮人的戰鬥精神十分振奮,和日本帝國的士兵有得一比,不,甚至在很多時候,比日本士兵還要凶惡。一名受傷的日兵心有餘悸地指著自己的肚子說,差一點兒,他就被捅死了,而朝鮮人利用的武器是一根扁擔,能夠將純粹的木質地武器的威力發揮到這種程度,也真夠變態的了。
在城市的各處,都在上演著拚命的戰鬥,朝鮮軍民非常勇敢。
當木越師團長進城以後,立刻被部下阻止了,進攻任務的聯隊長派遣了一個中隊的士兵來保護師團長,惟恐他給凶狠的朝鮮軍給偷襲打死了。
木越師團長非常生氣,不聽,帶著人要往裏闖,走了沒多遠,就被一顆子彈擊中了右腿,翻身落馬,要是幾十名衛兵搶上前去,又付出了四個士兵的代價,估計師團長這顆將星,也要在這裏凋零了。
大戰持續了兩個半小時,朝鮮殘餘的部隊還在抵抗,但是,徹底地覆沒已經沒有疑問了。
日軍一個旅團的步兵和一個聯隊的騎兵蜂擁進城,城市完全在日本人的手中。
此戰,朝鮮軍一個旅團的殘餘兩千人,加上未撤退的兩千多老百姓全部死亡,日軍也被襲殺兩千五百餘人。
全州之戰,以日軍的占領城市為結束,被日本第四軍司令官野津道貫陸軍大將稱之為全州大捷,在給日本大本營和天皇的奏議中,躊躇滿誌地表示,他們麵對的是中國新軍主力一部和朝鮮軍主力一部,其中,朝鮮軍兩個團,中國新軍一個步兵團,一個騎兵團,若幹炮兵和機槍兵部隊,最終,日軍完勝。
但是,野津大將也不得不承認,木越師團不能徹底殲滅中國新軍,致使為數不少的中國新軍潰逃,也沒有及時地派遣騎兵擴大戰果,表示了不滿和歉意,他個人認為,在全州攻擊戰中,中國新軍的損失當不在兩千人以下。
“因為炮擊極為凶猛,中國`新軍多被炸成廢墟,難以瓦全清點。”木越中將跛著新傷的右腿,認真地書寫了給軍長的報告。有力地支持了軍長先生的論斷。使一貫嚴謹的野津大將在日本陸軍高級將領中等威信唰一下子就提高了好多。
日本天皇表示很滿意,“麵對窮凶極惡的中國新軍,其先進的武器裝備,野蠻的頑抗,我大日本帝國陸軍第四軍將士,木越師團,能夠發揚皇國武威,不畏艱險,勇敢直前,殲滅敵類,大張皇軍銳氣,一掃第三艦隊之敗的餒氣,實堪慶賀。”
由此,木越師團長得到了一枚大本營頒授的帝國鐵騎士勳章。最先進入全州城的日軍二十八聯隊被授予“鋼流聯隊”稱號。
全州之戰,在日本人看來,具有非常重大的意義,但是,在朝鮮軍和中國新軍看來,都不具有多大意義。
首先,這裏的部隊,並非中國新軍,而是朝鮮軍隊,不過是中國新軍的仆從軍,偽軍而已。中國方麵,隻派遣了一名少校黃鎮赴前敵指揮,士兵三十餘名,一個排。在戰鬥中,先後犧牲十三人,受傷五人,除了犧牲者火葬於全州城內難以區別的慘痛外,其餘人員,都安然撤離了險惡,回到了中國新軍的前沿陣地清川,受傷最嚴重的黃鎮少校,經過積極的治療。先以奉天產的消炎藥處理,再以傳統中醫的骨科矯正,數月後自愈,竟然沒有留下任何後遺症狀,實在是可喜可賀。
朝鮮方麵,國王和權知宰李完用都沒有料到這個朝鮮軍的二流地方部隊,竟然能夠那麽堅強地抵抗日軍,一直堅持了好幾天!圓滿完成了中國新軍給予其布置的艱難任務。這在李完用先生看來,簡直是不可思議的。
在漢城,當段大鵬向李完用表示讚賞時,李完用先生瞪大了白色的眼睛:“你說什麽?”
“朝鮮軍全州駐防旅,在旅團長相竹茂少將的帶領下,配合州郡鄭儒封大人,能夠艱苦奮鬥,堅持不懈,以國家和民族利益為重,將生命和意誌捐獻譜寫了一曲令人鼓舞的英勇之歌,令人敬佩,他們一直打了五天時間,牢牢地釘住了日軍的陸軍主力第四軍木越師團,大量地殲滅了日軍,前後總數達三千二百餘人,可堪嘉獎,所以,我在通報了軍團部以後,奉命向朝鮮國王和政府表示慰問和嘉勉,決定授予相旅長為中國新軍海外兵團烈士稱號,同時,獎勵其家屬白銀一千兩。同時犧牲的全州郡守鄭儒封,授予中國新軍海外模範文官的稱號,獎勵其家屬白銀一千兩。對一體殉職的幾位團長,如全智武等輩,也追贈勳章各一枚。”
段大鵬軍長說這話時,挺端莊嚴肅的,使李完用明白,這位將軍不是開玩笑。
“真的嗎?將軍您怎麽知道的?”李完用惟恐自己的耳朵機能有時失效。
“我軍有數人脫險,親眼所見諸位相旅官兵奮勇戰鬥的場麵,”段大鵬道:“現在,我先將勳章和榮譽證書頒發給你,希望你能夠舉辦一個莊嚴重大的禮儀,召開朝鮮軍的軍官會議,文管會議,鄭重其事,隆重熱烈地公示,以表彰先進,弘揚正氣,激勵軍民。”
“嘿!對對!”李完用急忙將日本統監伊藤博文在漢城時他就養成的日式回答做了修改,對段大鵬軍長的獎勵感激萬分,同時,在心裏又把相竹茂等人也感謝了無數遍,覺得自己就是變成鬼也不能放過這幾個大功臣的,要感謝,要感謝這幾個人的,八輩子祖宗。
所以,李完用馬上就在漢城召開了朝鮮官員的會議,在會上,將全州之戰渲染得驚天地,泣鬼神,壯烈絢爛。豐富多彩,還隨口杜撰了許多激烈的細節,比如相旅長如何被敵人炮彈炸出腸胃,又如何以手納之,然後死戰,甚至用再次流出的腸子,勒死一名日兵雲雲。李先生還順口說,朝鮮軍在那裏殲滅了日本軍隊一個師團,擊斃的那個倒黴的佐藤聯隊長則變成了木越師團的師團長,日兵死傷過萬,大敗虧輸耳。
不管怎樣說,此戰雖敗,對朝鮮軍的士氣還是起了很大的鼓舞作用,尤其是李完用,原本以為全州丟失,中國新軍的首領們必然勃然大怒,說不定治他的小罪不可,現在竟然很肯定,使他煥發出了激情,決心為中國新軍的偉大征戰事業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朝鮮國王也頒布王令,嘉獎了死難的官兵人等。
其實,李完用知道,現在的朝鮮軍雖然軟弱無力,根本不是日本軍的對手,但是,自己手裏捏的五個師團才是主力,放在全州的不過是爹不疼娘不愛,隨便扔著用腳踹的破爛貨色,能爭點兒麵子就是了,別當回事兒。
中國新軍對於全州戰役,不過是在政治宣傳上做點兒小文章,反正,一個黃鎮的顧問隊,受點損失真沒有什麽。
當然,這裏也有一個問題,中國軍隊的戰略意圖還沒有完全實現,頗為遺憾。
原來,栗雲龍和段大鵬的意思,是讓朝鮮軍在全州抵抗,看看日本軍隊使用什麽樣的武器裝備。然後加以分析針對,確定中國新軍在和日軍作戰的合理決策,可惜,朝鮮軍速朽,不能繼續得到實驗數據了。
黃鎮也不是一無是處,最起碼,日軍的步槍性能得到了極大改進的消息,就使中國新軍的高層非常震驚,步槍是步兵作戰的主要兵器,射程幾乎是決定性的。現在,中國新軍和日本軍隊在這裏沒有什麽優勢了,中國軍隊的大狙比日軍的步槍好不了多少,而衝鋒槍雖然射速密集,但是射程近得多。
日軍的炮火之猛烈,也被黃鎮所證實。炮彈的威力,顯示出日本受德國裝備的教益很多。還有`日本的機槍數量也明顯增多。中國軍隊在數量上,還有優勢,但是不多了。
日本在陸軍的裝備上,全麵追趕中國軍隊,這就使中國新軍在正式麵對日軍作戰的時候,需要付出更大的代價了。
很遺憾的是,中國新軍沒有得到日軍以坦克和飛機進行作戰的實戰報告,朝鮮軍的常備武器太落後,根本不是日軍的對手,否則的話,再相抗幾日,戰略試探的效果就會突現。
段大鵬對於黃鎮以身犯險的精神予以鼓勵表揚,並將他在和日軍的周旋過程中的諸多事跡,收集整理出來,讓其他軍官們學習,並稱讚他是一個聰明能幹的軍官,能夠活學活用新軍的戰略戰術思想。心理戰,遊擊戰,誘惑戰,什麽的,於是,將他包裝成為軍事明星。
黃鎮少校從全州脫險的事情,也成為一個傳奇故事,在朝鮮和中國新軍中廣為流傳。
事情是這樣的。
黃鎮本來也沒有能夠活著離開,他們的小分隊全是中國新軍官兵,已經傷亡十數以上,彈藥尚好,加上剛擊斃了幾名日軍,繳獲了五支步槍,暫時還沒有危險。他們且戰且退,一直退向一片房屋的更深處,本意在於利用複雜的地形,和日軍巧為周旋,再蘑菇掉幾個倭瓜,於是,他們潛伏進了這片雖然被炮彈光顧過,破壞還不是特嚴重的地方。
一家大戶的房地產。
即使在破敗之中,這戶人家的富裕和奢侈,也絲毫遮掩不了,黃鎮等人悄悄地進去。分布在幾個地方,互相支援,等待著日軍上鉤。
果然不出所料,不久,就有一隊日軍搜索而至,當下,被他們打得措手不及,死了三個,傷了一個,其餘暫時撤退,於是,那個傷了的日本兵就成為大家發泄憤怒和絕望地好靶子,劈裏啪啦,劈裏啪啦,你一腳我一槍托,打得那小子當即就抽了風。
日軍的嚎叫中,一名士兵忽然聽到房屋的內間有動靜,頓時警惕起來,向著那裏衝去,一麵將衝鋒槍對準,喝問:“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