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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抽風”,就是是用皮鞭沾涼水抽,這是最輕的懲罰。


  所謂“活埋”,即把活人埋進土坑,這對自己內部和抓來的人都適用。


  所謂“背毛”,就是用繩子勒死。處刑人用一根小細繩,套在違紀人的脖子上,然後用擀麵杖在脖子後一點點上勁,直到把人勒死。


  “掛甲”懲處一般在冬天使用。把人的衣服全部脫光,綁在樹上,然後向他身上潑涼水,東北冬天氣溫極低,隻一夜的工夫,那人就凍成了雪白的冰砣子。


  “穿花”懲處一般在夏秋季節使用。把人衣服脫光,綁在大樹上。北方地區的山裏,各種蚊子、小蟲、瞎虻特多,一到黃昏,密密麻麻象霧氣一樣,成群飛來,糊在這人身上,一宿間就會把人的血吸的半幹。土匪往往利用這個刑罰來對付抓來又逃走的人。


  “看天”是最殘酷的刑法。處刑人把一棵青幹柳小樹(一般碗口粗細),一頭削尖,插進犯人的屁眼子裏,然後一鬆手,人被挑上天空,不久死去。土匪使用這種方法對付那些叛變、告密的人。


  此外,土匪還有用馬拖、火燒、刀割等等刑罰。


  “聽明白了嗎,小九?你這是犯虎啊。選哪一樣“大餐”,你自己看著挑吧。”


  小九鷹隼般的眼光掃過全場,看著整齊的隊列,眼中閃過一絲欣慰,朗聲說道:


  “大哥,犯了山規,我甘願受罰,你殺了我都可以,皺一下眉頭那不算好漢。”


  “小子,你別嘴硬,逞英雄那是要付出代價的。”


  “大哥,隻是在死之前我想弄個明白,我死在哪一條名目上?”


  “私放肉票。”


  “那好,請問大當家的,私自放人不假,我認了。但我有一事就想不明白。”


  “有話就說,別脫了褲子放屁——囉嗦,照直了說,少繞彎子。”


  “大哥,幹脆斃了算了,這小子早晚是個禍害,廢什麽話啊。全是狡辯之詞,不聽也罷。”


  二當家的說著掏出槍。


  “慢,讓他說,我的槍下不死冤鬼。”


  “大當家的,請問山寨的大旗可是幾位當家的所樹?”


  大當家的點點頭。


  “那旗子上寫著‘替天行道’四個大字,請問‘道’字何意?”


  “我來回答你的問題,也讓你死個明白。聽過梁山好漢沒有,這杆大旗就是他們傳下來的,道,就是道義。”三當家的壓著性子說道。


  “好,既是道義,那請問各位當家的,梁山好漢殺貪官汙吏,劫皇綱皇糧,這是道義;高舉義旗,為民除害扶危濟困,這是道義。可如今我們殺無辜搶百姓,這


  是道義?敢問如此行徑,我們與那些貪官汙吏惡霸地主又有何不同?”


  “我們殺的就是貪官汙吏有錢大戶。”


  “錯,我放走的一十六名肉票,我都已經仔細盤問,除一人是衙門皂隸,其餘十三人是小本經營勉強度日的小商人還有兩人是挑夫,那個衙門的皂隸為人剛直,家無餘財,這些情況山上的很多兄弟都了解。他們怎麽會是土豪惡霸。這些人都是老實本分的窮苦人,何來惡報。我們大多數兄弟當初也是貧苦出身,不堪世道黑暗屢受壓迫為了生計才走上此路,怎能行此不義之事,像那些惡霸地主一樣欺負窮苦百姓。我曾聽過,盤龍山老寨主從來都是義字當先,除暴安良,為人稱讚。可如今我們舉著替天行道大旗,行的卻是不義之事。況且,就是繼續關押他們或是殺了他們也拿不到錢財,還白白作踐了性命,不要忘了,他們每一個人,身後都是一個家庭,上有老母,下有妻小,他們的老老小小從此怎麽生活。倒不如放了,還他們一條生路,他們也可家人團聚,山寨也不失一個‘義’字。否則,魚肉百姓,實在令人寒心。”


  “你,說得輕巧,照這樣下去,山上從此斷了財路,弟兄們吃啥喝啥,不出倆月全都得喝西北風。”


  “這個問題解決倒也不難。山上錢財花度,自可另找出處。當今世上,惡霸地主貪官汙吏,橫征暴斂巧取豪奪,哪個不是家財萬貫富得流油,再遠了說,如今國難當頭,日本人有錢有槍,發不義之財,那可是我們的大金主,搶他們的槍支彈藥,奪他們的金銀錢糧,山寨開支花銷問題不就迎刃而解,而且還能長我國人威風。”


  “這個——談何容易,日本人槍多勢重,兵強馬壯,政府軍都不是對手,何況我們,豈非以卵擊石?此計不妥。”


  “奧,原來如此。那還談什麽道義,原來是貪生怕死之輩,連個娘們都不如,虧你們都還是一群站著尿尿的。我看,以後還是蹲著尿尿吧,那玩意礙事幹脆割了。”小九說完哈哈大笑。


  “你?——”山上的兄弟無不怒目而視,兩眼噴火。


  “這也不妥,那也不敢,就敢欺負老百姓。大當家的,各位兄弟,依我看,幹脆砍了旗子,投靠日本人,做日本人的走狗,管保日後有吃有喝,吃香的喝辣的,這多自在?如此,我甘願受罰。”小九說完兩眼瞪著大當家的。


  三當家的一聲冷笑,“好一張伶牙俐齒,有種。不過,我看你怎麽倒像日本人的探子?”


  “三當家,有我這樣的探子,那是日本人的晦氣,小九在此多謝三當家的抬舉。日本人與我有血海深仇,此仇不報,枉為中國人。”


  說完這些,吐了一口唾沫,又接著慷慨說道:

  “什麽替天行道,我看分明就是一堆散兵遊勇,烏合之眾,個個都是軟骨頭,還說什麽替天行道,我看就是‘禍國殃民’。打家劫舍,搶掠財產,奸淫婦女,騷擾百姓,我們的幾百萬軍隊在和鬼子殊死搏鬥,我們的廣大百姓送糧送水,救護傷員,抗戰情緒熱烈。而我們沒本事打鬼子,反來禍害我們自己的窮苦百姓,這算什麽?這是漢奸行徑,為人不齒。”


  “小九兄弟,東西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


  “是我亂說嗎?沒聽老百姓說:興來時,割舌挖心圖爽快;稱心處,抽筋剝皮逞英豪。當著人奸淫婦女憑取樂;逼著人變買家產送匪巢。山寨屍骨堆堆,天愁地暗;林中血肉累累,鬼哭神嚎。害盡良民受顛連;幹連正紳遭屠戮。這話說的是誰,大家都想想。還說什麽山規,有這樣清白不分的山規?”


  此話講完。前麵站立的眾弟兄麵有愧色,議論紛紛,不少人點頭稱是。


  三當家的瞅了瞅大當家的,點了點頭。大當家的沉思了一會。


  “你剛才說得貌似有幾分道理,今日暫且作罷,免你一死。不過,你畢竟是有錯在先。我看這樣好了,你將功贖罪,來日再做思量。”


  “好,大當家的,盡管吩咐。小九一定不辱使命。”


  “老二老三,你們看——”


  老二老三點了點頭。


  “大哥,我倒有個主意。”


  “老三,說說看。”


  “大哥二哥,還記得濰縣東關餘老摳不?”


  “餘老摳?——怎麽不記得。”


  “兩位哥哥,這家夥軟硬不吃,我們山上砸這個硬窯好幾次了,也沒得手。”


  大當家的一下明白過來


  “好,就他,給我砸了。小九兄弟,就看你的了。能敲的鑼也得會響。”


  “兄弟遵命。”


  “那好,你打算帶多少人?”


  小九低頭想了想,“十幾人足矣。”


  “兄弟,這可不是鬧著玩的,這塊骨頭可是難啃,人少了怕是不成。你再好好想想。”


  “想好了,我就帶著十幾位兄弟去啃這塊硬骨頭。”


  聽了這話,大當家的皺著眉頭,二當家的冷冷發笑,三當家的不動聲色的看著,若有所思。


  小九義正辭嚴躲過一劫,但也由此埋下殺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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