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4愛心便當

  “俊殿下,你什麽時候也開始缺愛了?”


  “我就缺你的愛。”


  夏君蘭不給他繼續拉手表白的機會,越是牽扯,越是不清,她不喜歡。


  “你是未來的摩訶國國王。”她靜靜的說。


  “我知道。”司徒俊好像在地上坐上了癮,懶懶的側臥著,白襯衫與漆黑的土地形成強烈的視覺反差,竟會有種和諧的嬌媚。


  “俊親王可以任性,可以賴皮,就算出了天大的事,頭頂還有個女王陛下替你撐著。可是,摩訶國的國王卻不行,他不能任性,不能賴皮,更不能為了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就躺在地上打滾撒潑。”她閑淡無波的樣子,像在進行每一次的法庭陳述。


  “愛你該愛的人,娶你該娶的人,你的臣民會感激你的。”


  “嗬嗬,”他輕笑,卻聽出一絲慍怒。緩緩起身,低頭,俯視,“你在教我怎麽愛嗎?”


  她反問,“你需要嗎?”


  “如果對象是你,我就需要!”他邁前一步,離她近些,“你教我,怎麽才能讓她愛我,怎麽有才能打開她該死的心結?”


  “可惜,你的對象不可能是我。”夏君蘭退後一步,離他遠些。


  “夏君蘭,你說了不算!”他邁一步,又一步,步步逼她至死角,“明天,全世界都會知道我向你求婚的事!很快,也會傳回摩訶國!你能逃嗎?你逃得掉嗎?所以,別再跟我說教!我想愛,就愛定了!”


  對麵的女人好像完全沒有危機意識,挑挑眉角,就算她習慣了冷漠和奚落,卻還是對他有所保留。所以,她不作聲,選擇轉身離開,他不讓路,她就撞破大門。


  木柵欄被撞飛,夏君蘭開著冒煙的車揚長而去。


  司徒俊站在原地,側過眸,唇邊弧度勾勒得完美無缺,“藍,你躲不了的。”


  返回的路上,夏君蘭的車子開得很慢,時不時還有踉蹌幾下,她擰緊眉,想加速,車子終於在“噗噗”聲中慢慢停了下來。


  下車,打開引擎蓋,一股白煙嗆得她直咳。


  踢了車子一腳,環視四周,黑漆漆的,這是靠近郊外最偏僻的一條路。不知道當初司徒俊為什麽會選這麽個地方建別墅。


  “阿喵,我在XX路,過來接我。”


  給阿喵打過電話,她就拎著包,走在路中央。


  倏地,她停住了。


  想起那個雨夜,路中,相擁的兩個人……


  甩甩頭,她繼續往前走。


  那一定不是真實的,是因為她偶爾秀逗才會做的夢。


  看看手表,已經走了快一個小時了,居然還不見阿喵。想再打電話催催,卻發現手機早就沒電了。


  四周一片荒蕪,連戶人家也看不到。這時,她才開始後悔,應該坐在車裏等才對。


  脫掉腳上的高跟鞋,索性就地坐在路邊等她。


  兩道光亮,由遠至近。


  夏君蘭下意識的把手搭在眼簾上,眯起晶亮的眸子。


  車子停在她眼前,門推開,看著走出來的人,夏君蘭僵硬的放下手。不再多看一眼,起身赤著腳就往前走。


  路邊淨是些小石子,紮得她腳底生疼。可鞋子已經被丟在路邊,再回去,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她咬牙堅持著,就算走得有點吃力,還要時刻注意腳下,她還是不肯回頭一眼。


  倏地,一顆尖銳的小石子紮進她的腳掌,痛得她差點跌倒。這時,一雙有力的手臂穩穩的扶住她,夏君蘭先是一震,隨即,惱怒的回身,不等她開口。他蹲下身,捉住她的腳。


  “你、你放開!”


  看到她滲出血的腳掌,他心疼的擰緊眉,“你就不能愛惜一點自己嗎?為什麽總把自己弄傷?”


  掏出手帕,小心翼翼的纏在她的腳上。


  夏君蘭眯緊眸,他掌心的熱度,讓她莫名的心慌。


  縮回腳,她冷漠的眸,一如他當初。


  “留著你的紳士風度吧,有人會需要。”忍著痛,她還要再走,竟被人強行背了起來。


  “該死!費韋倫,你放我下來!”夏君蘭在他背上,捶打著,兩腳亂蹬。


  費韋倫背著她,沿著路邊,緩緩走著,“別動,你的腳受傷了,想走的話,我替你走。”


  夏君蘭雙手篡成了拳,秀眉攏著,胸口起伏著,“我不需要!”


  “我需要。”他平淡至極,背對著她,留給她的背影,讓人無法猜透。


  嗬護著安如雲的費韋倫,質疑她的費韋倫,還有此時的他,到底,他想怎樣?


  在她無助的時候,他推開了她;當她決定徹底要恨這個人時,他卻開始了默默守護……


  究竟,誰才是最殘忍的那個人?


  對著他的背,她突然張開嘴,狠狠咬下去。咬得那麽狠,即使嚐到了血腥味,她還是不肯撒口,因為,她要讓他痛,讓他知道,痛的時候會流血。


  費韋倫怔了下,接著,又沉穩的背著她朝前走。


  薄唇一絲淺笑,“不要再咬了,你的牙齒會痛。”


  夏君蘭斂下眸,鬆開。


  痛得何止會是牙齒。


  他的背很舒服,趴在上麵,竟然有種將世界踩在腳下的感覺。懶得去猜他難懂的心,她放棄了抗拒,憑由他背著,走在空無一人的公路上。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很想就這麽一直背著她走下去,不要停,夜後是黎明,偌大的蒼穹,總能找到一處棲身吧……


  阿喵知道她這回是真的生氣了,一大早就跑去買了她喜歡的豆漿油條,一臉的討好,“小懶,別氣了嘛,昨晚真的是沒有辦法才會給他打電話啊。”


  夏君蘭不看她,坐在桌上默默的吃早餐。


  “哎呀,你打電話的時候就說一句在XX路,我再想打回去問明白,你的手機就不通了,又是大半夜的,怕你在外麵出危險,我一著急,就尋思趕緊找人去接你,隻要你沒事,哪管得了那麽多啊。”


  見她還不說話,阿喵拉住她的胳膊,使勁搖著,“好小懶,別氣了嘛。”


  夏君蘭側眸掃她一眼,“為什麽找他?”


  “恰好我們都認識他啊,又恰好隻有他的電話。”阿喵回答得理直氣壯,可打死她也不會告訴小懶,那是因為她被一個吻感動了。


  夏君蘭放下筷子,靜靜的說,“阿喵,把他從你認識的人裏吧!”


  阿喵怔了下,無奈的應了一聲,“哦。”


  反正她能做的都已經做了,要是再錯過,那就是沒緣分吧。她想起什麽,趕緊說,“對了,阿南今天出院。”


  “我一早要去見委托人,不能去接醫院了,車子給你,你去接他。”


  “沒問題。”


  走出公寓樓,守在外麵的記者一見她,一窩蜂的衝過來,閃光燈不停,攝像機圍著她打轉。


  “夏君蘭小姐,有目擊者稱,摩訶國的司徒俊親王,昨日當眾向你下跪求婚,請問你們是情侶關係嗎?”


  “司徒俊親王跟黎雪公主解除婚約,是因為你嗎?”


  夏君蘭被圍在中央,麵對刺眼的閃光,還有七七八八引導她爆料的問題,眉目愈發冷漠。伸手,接過離她最近的話筒,四周倏爾安靜下來,都等著她接下來的發言。


  對著攝像機,她一字一句,“司徒俊,自己惹的爛攤子,別想我給你擦屁股!”


  話筒丟回去,她攔手招輛出租車,在一片錯愕揚長而去。


  事情真如司徒俊昨天說的那樣,夏君蘭站在了風口浪尖上。


  小慧警惕的站在窗邊,兩眼滴溜亂轉,報告道,“藍姐,記者已經封鎖了三條街,還占了街邊所有的停車位。對麵的寫字樓、附近的茶樓咖啡廳、就連樹上也都是人。”


  夏君蘭抽出固定頭發的筆,放開長發,緩解下頭皮的緊繃。


  不用說,很快,她的祖宗八代就會被記者挖出來,還會天天當連載小說報道。自嘲一笑,那也倒不錯,省得她尋親了。


  “咦?”小慧好奇的叫了一聲,“藍姐,不對啊,那些車怎麽都陸續開走了呢?”


  夏君蘭揚揚眉,起身來到窗前,拉開百葉窗。


  果然,那些新聞工作車,正在一輛接一輛,有序的離開。


  嘴角翹起,算司徒俊有覺悟。


  費氏國際。


  宋文推門走進總裁辦公室,匯報道,“老板,附近的媒體全部撤走了,沒人再敢呆在那裏蹲守了!”


  皮椅轉過來,一身黑西裝的費韋倫,彰顯出他與生俱來的貴族氣,卻少了幾分平日裏的優雅。冷峻的外表,散發出致命的危險,幽深的眸斂著精銳鋒芒,似沉澱在湖底的漩渦。


  “告訴他們,離她遠遠的,方圓十公裏內,我不想見到閃光燈。做為交換,我會提供他們感興趣的消息。”


  “嗯!”


  一時間,有關夏君蘭和司徒俊的消息,在極短的時間內,成了過期緋聞,甚至,都很少有人會去驗證其真實性。反倒是各種有關明星、政客、慈善人士們的勁爆八卦,層出不窮,直接玩弄了大眾的眼球。


  客廳的電視正在播報新聞,廚房裏,司徒俊兩眼盯著食譜,認真的樣子直讓旁邊的明哲蹙眉,“殿下,您想吃什麽,我讓廚師去做。”


  司徒俊擺擺手,“不用,我要親手給她做愛心便當。”


  明哲深呼吸,沉聲道,“殿下,女王陛下對您擅自向夏小姐求婚一事已經很不滿了,國內也有很多不利於殿下的傳聞,我們不能給對手趁虛而入的機會。”


  抬眸,妖孽一笑,拍拍他的肩,“明哲,放輕鬆,別總板著臉,這樣怎麽會有姑娘喜歡你呢?”


  低下頭,繼續研究食譜,倏爾皺起眉說,“這上麵說要倒入適量的油,可又沒說‘適量’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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