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大膽的猜想
但凡先動情的那個從一開始就輸了,輸的徹底,輸的連自我都迷失了。初雲仙子也不例外,她急急折回來,與他劫後重逢,他卻沒有一點兒歡喜之色,這讓她從心底難以接受。傷的多了,自然心裏也有了怨氣,有了魔障。
“撤!”剛脫離險境,妖皇下令撤退,雖然那味“藥”沒有到手有些可惜,可看那丫頭對兒子情根深種的模樣,他就不急了。
眨眼間的功夫,妖皇和赤焰都消失在了原地,蓬萊弟子們還未殺過癮,妖兵們能溜的都溜之大吉了,剩下些受傷的被宰了個幹幹淨淨。
今日的打擊著實太大,相思驟然鬆懈下來,隻覺得頭重腳輕,眼前一黑,直直倒了下去。“相思!”秋子墨手疾眼快,一把將人抱在了懷裏。
昔日神采飛揚的少女如今麵色灰白,人事不省的躺在別人懷裏。風青雲望著這一幕,隻覺心髒的位置有些刺痛。這具身體是死的,可為什麽還會痛?是他自己的心在痛嗎?可自己明明連肉身都沒有,不過一縷魂魄精元,怎會心痛?錯了,一定是自己感覺錯了,或者是這具肉身又該保養了。
這種陌生的感覺讓風青雲心亂不已,他握緊了拳頭,目光焦灼在秋子墨的手上,連他自己都沒發現,那裏麵盛滿了嫉妒、克製。
這一幕真的很刺眼!
刺的不僅是風青雲的眼,還有洛子殤的。那關懷備至的樣子是那麽熟悉,可惜這次是對別人,不是他。
再也回不去了。
“師尊帶你回蓬萊!”秋子墨撫摸著相思的頭,在她耳邊道:“相思不怕,有姐姐在,姐姐在……”安撫著雖然昏迷卻依舊身體顫抖,痛入骨髓的小人兒,仿佛是感覺到了安全、熟悉的氣息,小人兒的身體漸漸放鬆了下來。
來時是興高采烈,走時各有心事。
來時各個衣著光鮮,走時衣衫破損、滿身血汙!
來時,一派祥和清淨之地,走時處處瓦礫、處處狼藉、處處斷臂殘肢。
來時,處處幹淨整潔,走時鮮血染紅了大地。
這一天,對所有人來講都是一個災難。
然而,有人歡喜有人憂,最得意之人就屬兩件靈寶在手的魔子了。
“魔子,心兒不明白,為何您不拆穿伊可的身份?”進了魔域境內,守在魔界的幻魔、雷魔帶著大批接應而來的魔頭們跪了一地,“恭迎魔子凱旋而歸!”
魔子大手虛扶了一把,眾魔頭起身,跟在了他們的隊伍後,浩浩蕩蕩向著魔殿而去。
“他本就是神界神木,與我同出魔族一脈。隻是魔神為了他的信仰背棄了魔族,到底報應不爽,魔神身歸混沌。看在他不曾背棄魔神的份上,就隨他去好了!”
到底魔神曾經是他的老祖宗,他的麵子還是要給的。
心兒恍然,不再多話。
落日餘暉,霞影萬道。
洛子殤等人剛下飛劍,碧遊真人已經帶著島上所有學過醫術的弟子們迎了上去,該送去醫治的被帶走,或扶或抬,忙忙碌碌。
“掌門,你臉色怎麽這麽差?”碧遊真人被嚇一跳,再看小師弟秋子墨雖然疲憊,精神卻還行,就將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了洛子殤身上,上下一陣打量,頓時就是一個踉蹌,手指抖個不停,上前一把抓著他的手臂失態道:“你……成了凡人!你的修為……不,仙根……”
那雙睿智的眼中滿是慌亂和疼惜,洛子殤見了苦澀一笑,他感覺到了久違的溫暖,“師姐,師弟累了!”洛子殤不記得有多少年沒這樣放鬆過了,蓬萊掌門的身份就是一個枷鎖,牢牢的鎖住了他的本真。如今成了凡人,枷鎖一下子就出現了裂痕,什麽盡善盡美?都可以拋九霄雲外去了,他隻是以師弟的身份在向師姐撒嬌,這是以前的洛子殤絕對不會做出的事。
“好,我們去休息……”碧遊真人親自扶著人向掌門人居住的大殿而去。
目送著他們走遠,初雲仙子再次被幾名老怪給圍住了。“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掌門的修為誰給廢的?”
“是魔子!”初雲仙子每每想起那一刻都覺得頭皮發麻,一張小臉白的沒有一絲血色,雙唇顫抖。那個魔頭曾經還“追殺”過她,想想就慶幸不已,還好幾位長老出現的及時。
“好一個魔子!”幾位長老咬牙切齒的有之,歎息不已的有之。
“就是不知道掌門人的仙根能否再恢複?”年紀最長的那位長老一語中的,初雲仙子立刻反應了過來,提著裙子就追向了碧遊真人他們。
秋華殿。
累了一日,經過一番梳洗,秋子墨披散著半濕不幹的長發在大殿裏一陣踱步,雜役弟子送來的飯菜一口沒動,不是不餓,而是真的吃不下。
一身整潔,明顯梳洗過的忘川聽說師尊晚飯沒用,那是一陣歎息,大步走近了殿門,敲了兩聲,“師尊,是我!”
“嗯!”秋子墨沒趕人,忘川推門而入。一進門就瞧見餐桌上的飯菜,紋絲未動的擺在那裏,頓時就皺起了眉頭,無奈的小聲抗議:“師尊身子不好,緣何如此不愛惜自己,晚飯都不用了?”
以前是自己嚴厲教導他們,如今好了,徒弟翅膀硬了,反過來管他了。秋子墨無言以對,無奈走近了餐桌,剛要拿筷子就被忘川給搶了過去,“這些涼了,弟子讓廚房送些新的來!”秋子墨無奈縮回了手,心中煩悶不已,“這可真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沒用,沒用!”
飯菜很快被收拾走了,秋子墨望著漆黑的夜空隻覺刺眼。半晌,他伸出了右手,掐指算起蓬萊氣數來,腦中飛快運轉,連忘川再次端著飯菜進來都沒發覺。
“師尊!”擺好了飯菜,忘川剛開口,秋子墨回神,心算是落了地了,“蓬萊有驚無險就好!”
“您多少吃點兒!”忘川給他盛了一碗粥,他接過,如要完成任務一般的往嘴裏送著食物,至於粥是什麽粥,什麽味道,那就不得而知了。
“師尊在想什麽?”忘川看出他的心不在焉,試探的問。
“蓬萊室曾經收藏過四大靈寶的來曆傳說,說什麽的都有。”他一開口,就把忘川給吸引住了,粥也不喝了,全神貫注的聽師尊說話。“可為師憑著千年來的見聞和對火靈刀的研究發現,這火靈刀並不是金屬煉化,而是火係的木質材料所煉化。”
聽到這裏,忘川瞠目結舌,“這……太匪夷所思了!”
那火靈刀那天他見過一次,明明是火一般的顏色,金屬質地,怎麽可能是木質材料所煉化?
“傳說中支撐神界的四大靈根之一,扶桑木就是火係靈根!”秋子墨說到這裏,望向徒弟,看看他猜到了沒有。
“您是說……”忘川一雙眼睛瞪的溜圓,捂住了嘴巴,嗖的從座位上彈了起來,大步走出大殿,四下一看周圍沒人這才鬆了口氣,關了門直奔秋子墨而來,一屁股坐在了他對麵。“師尊有此懷疑可有根據?”
秋子墨搖頭,“除非熔掉一件看看!”
忘川下巴險些沒掉在桌子上,熔掉,那可是靈寶!搶還來不及,誰舍得熔掉?
“第一道門的靈寶是土靈殿,正好對應長生果樹,那是先天土性靈根;冰玉宮的金靈劍正好對應菩提樹,先天金性靈根;霄雲峰的木靈簫正好對應不老鬆,先天木性靈根。”秋子墨將碗碟當成了這四件靈寶,將這餐桌當成了神界當年的平麵圖,“東西南北四方靈根!”
剛才還覺得師尊所言太過驚世駭俗的忘川,現下已然覺得師尊所言不離十。
“還好魔子和妖皇都不知底細。”秋子墨起身繼續在大殿踱步,神色複雜道:“但願他們為爭靈寶而心有芥蒂,或是幹脆自相殘殺。否則,我們仙門怕是很難再拿回靈寶。”
“不是說五行相生相克嗎?那水靈根呢?”忘川滿腦袋問號。
秋子墨搖頭,如實道:“室中沒有記載!”
心中的隱憂有了人分擔,秋子墨很快就打起了嗬欠,覺得困了。安置了他,忘川熄滅了這寢殿內多餘的燭火,給秋子墨帶上了門,心事重重的向自己的寢殿而去。
黑沉沉的夜,連一絲星光、月光也無,若不是有照明的燈光,真可以用伸手不見五指形容。
身穿一身藍色弟子服的風青雲在這萬籟寂靜中進入了相思的臥房。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想來看看她,強烈的最終戰勝了理智。世間大多數人都如此,得隴望蜀。見了人,其它的貪念也隨之而來。冥神也不例外,他忍不住靠近床榻,他想跟她再近一些,更近一些。
望著女孩兒紅的不正常的臉,緊皺的眉頭,他的心突然一緊。冰涼的手背放在她的額頭上,卻是毫無反應,“我竟然忘記我是一個死人了!”他自嘲一笑,不用想也知道,她定然是發燒了。他竟有些惱,心中不忿,“為了他將自己折磨成這樣,值得嗎?”他想放下她,不管她,由著她自生自滅好了,卻在剛要動作時猶豫不決起來,
他給自己找了個理由,“本神是為了將來的計劃,對,是為了將來的計劃!”
扳起女孩兒軟綿綿的身子,他抬手運轉體內靈力給相思降溫,待她臉色看上去正常些了,這才停了手。
懷中溫香暖玉,望著她熟睡的樣子,鬆懈下來的眉頭,他忍不住唇角微微上揚,忍不住抬手去觸碰她的臉頰,剛才的惱意似乎都喂了狗了。“原來,你也是信任我的!”竟又沒由來的高興起來,不自覺就將人抱的更緊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