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無名監牢
三人聽完無不心驚,顯然這驚雷幫幫眾所言,要比醉江壺店小二說的嚴重的多,依店小二所言,被驚雷幫掠去的少女至少還有命活,若是前者,那可當真凶險。
那一日赤雲道人被迷倒不省人事,公孫晴被驚雷幫的人裝在箱子裏帶走,繼而聞到一股異香,之後便不省人事,等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一處監牢之中,公孫晴又驚又怕,這監牢不大,三麵皆是石牆,一麵鐵欄杆,隻有監牢走道隱隱有些光亮透在監牢中,照著牢中僅有的一張木板,除此之外再無它物。
公孫晴隻知道自己和赤雲道人遭了歹人,可現如今到底在哪?卻無半點頭緒。透過鐵欄杆,對麵仍舊是一排牢房,公孫晴將小臉緊緊貼著欄杆極目而視,放眼處這監牢走道十分狹長,兩邊皆是監室,每個監室中或多或少都有少女關在其中。
公孫晴越想越怕,隻盼赤雲道人能早點來救自己出去,正茫然間,身後監牢暗角中傳出一個聲音“你醒啦?”公孫晴一驚,隻覺自己後背冒汗,趕緊回頭去瞧,可監牢中實在無光,任憑公孫晴怎麽瞧,都瞧不見拐角之人。
“你別怕,我也是被關在這裏的。”那聲音再次響起。
公孫晴小心翼翼的往前挪動,終於能看清一點輪廓,也是一名少女蹲在地上,雙手抱膝。公孫晴見到是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女,便不那麽害怕,裝著膽子問道“你是誰?這是哪兒?”
那少女說道“我叫吳萱,也是被抓進來的,我也不知道這裏到底是哪兒?”
公孫晴奇道“你被關在這裏多久了?”
吳萱說道“這裏我分不清白天晚上,反正哭累了就睡,睡醒了接著哭,也記不得到底多久了,除了每日來送飯,也沒有別人理會我們。”二人邊說邊往欄杆處走,公孫晴終於看清吳萱的模樣,那吳萱兩隻水汪汪的眼睛看著公孫晴,嘴角邊兩個梨渦一說話便露了出來,尤為可愛。
公孫晴道“吳萱妹妹,我叫公孫晴,之前我和一個道長在那客棧吃飯,之後便暈倒在路邊,等我再醒過來,自己就在這監牢之中了。你呢?”
二人當即互相說了自己的遭遇,公孫晴頓覺不妙,趕緊透過欄杆,喊對麵的女孩兒,一時間狹長的監牢甬道,響起嘈雜聲響,片刻之後,公孫晴便大致明白了她監牢附近關著的幾個少女,也是和自己一樣,被莫名其妙關在其中,隻是大家都不清楚到底為何被關在這裏。
公孫晴深吸口氣,心中告訴自己千萬冷靜,自己是在赤雲道人昏迷之時被人帶走,這一時半會赤雲道人怕是來不了,隻得靠自己了,心念至此,公孫晴反倒是定心不少,當即細細觀察起來。
這監牢鐵欄杆堅不可摧,靠蠻力斷然不能撼動分毫,隻有右手邊一扇半人高的鐵門供人進出,一塊生鐵橫鎖掛在門上,公孫晴當即問道“這送飯的人每次過來,是把門鎖打開進來嗎?”
吳萱點點頭道“是的,隻是每次那人推著車子,車子上放滿食盒,每到一個監室,便讓我們蹲在牆角,再將門打開把食盒放在地上。等他們把門鎖了,才允許我們上前拿吃的。”
正說話間,隻聽甬道之上一通響,吳萱小聲道“送飯的來了。”
話音未落,一名女子出現在甬道之上,那女子濃妝豔抹,一身緊身彩衣顯得身材凹凸有致,一步三扭慢慢前行,左手小指掛著一串銅鑰,身後一名壯漢推著木輪車,車上堆滿食盒。
女子笑吟吟的說道“小妹妹們,趕緊到牆角蹲好罷,姐姐給你們送吃食啦。”
一時間個個監室中少女紛紛走到牆邊蹲好,那女子開一間門,壯漢便拎起一份食盒丟在門中,女子再把門鎖好,繼而再開下一間監室。
公孫晴小聲問吳萱“這女子是幹嘛的?”吳萱同樣小聲說道“我也不清楚,隻是這女子我們都還聽喜歡的,說話聲音好聽,而且我們若是哭了,她還會出言安慰,若是有人鬧著要走,她還會在食盒中放些冰糖。”
公孫晴點點頭又道“那你們有沒有問過她,到底這裏是哪兒?”
吳萱搖頭說道“我們問過她,可她卻講不能說,若是問的多了,她身後那個人便會罵人,打人,有人已經被他打過,所以我們現在已經不敢了。”
公孫晴心道“身處監牢之中,每日有個女子送飯,這與籠中豢養的禽畜有何分別?若不弄清楚這裏到底有什麽門道,就這麽傻傻的聽話,誰知道會在這裏待多久?”正想著,那彩袍女子便打開了公孫晴監室的門,壯漢仍舊拎了一個食盒,放在門中,那女子正要鎖門,公孫晴忽然跑上前去。
那女子當即下了一跳,朱唇輕抖“咦?”見是一個女孩子竄到自己身前,便問道“這位妹妹,不是讓你待在牆角嗎?怎麽這麽不聽話,跑到前麵來?”
公孫晴扮出一副乖巧模樣“這位姐姐,我這屋裏兩個人,怎麽就放一個食盒?”不料話音未落,那壯漢便一拳砸在鐵欄杆上,頓時鐵欄杆嗡嗡作響,那男子吼道“滾到後麵去!”
公孫晴被這麽一吼,當即紅了眼睛,從小到大何曾受過這麽大委屈,眼下爹爹赤雲道人都不在身邊,就連一直保護他的裴書白,如今也和爹爹回了倒瓶山,越想越委屈,公孫晴立馬哭了出來。
男子見公孫晴哭了,更是大怒,指著公孫晴便罵“若是再出聲,老子生吃了你!”公孫晴哪還敢發出聲響,隻得用牙齒咬住嘴唇,強行忍著心中的委屈。不料那女子卻笑道“這位妹妹別怕,你別看阿四長得凶其實他那是嚇你們的,你別哭啦,姐姐這就給你再拿一盒。”
說完便打開鐵門,拿了一盒放在地上,隨後手心一攤,對著公孫晴說道“妹妹你瞧,這是什麽?給你吧”
相較那位叫阿四的粗漢子,眼前這位笑吟吟的女子那可真的算是無比親切,公孫晴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接過女子手中的冰糖,女子又摸了摸公孫晴腦袋“別哭啦別哭啦,這麽漂亮的女娃娃,哭起來就不漂亮了。”
直到公孫晴不再啜泣,這女子才將門重新鎖好,繼續給後麵的監牢送飯。公孫晴見到食盒,這才感覺自己餓得不輕,隻是這食盒中的飯太過豐盛,哪像監牢的吃食,錯愕中竟不敢下口,吳萱卻道“這個沒毒的,我們一開始也不敢吃,後來餓的狠了,有人便忍不住吃了,不僅沒事,反而真的很好吃,你快嚐一嚐。”
公孫晴半信半疑間將食盒中的食物吃了不少,吳萱見狀便道“晴兒姐姐,怎麽樣?我沒有騙你吧?吃完以後我們就蹲在牆角,那位姐姐會再來把盒子拿走的。”
果然不一會那女子又出現在甬道上,開門取盒再落鎖,動作無比嫻熟,不知道做了多少次。隻是到了公孫晴門口卻稍稍停了一會“這位妹妹,你不哭了吧?”
公孫晴點點頭問道“姐姐,這裏是哪裏啊?”女子雙眉一挑,嘴上仍舊掛著笑“你這麽問,不是為難姐姐嗎?我不能說的。”
之後便鎖了門離開。公孫晴隻覺這監牢、女子、食盒太多蹊蹺,可偏偏沒有一點點線索。夜晚睡不著,公孫晴便和附近幾間監室中的女孩聊了起來。
這些女孩有的是附近百姓、也有的是行腳商人的女兒、被帶過來的方式無非也就兩種,一個是像公孫晴、吳萱一樣,大人迷倒之後被裝箱子帶過來,一種就是半夜睡的正香,被一群蒙麵之人帶走,縱然如此,公孫晴問了十幾個女孩,沒有一個能說得清楚這裏到底是什麽鬼地方?
公孫晴知道這些女孩被關的時間久了,已然沒有白天晚上的概念,所以公孫晴便告訴自己,一定按照自己往日習慣,困了就睡,如此一來便能大致分得清白天黑夜。在一個就是到底這監牢中關了多少女孩,所以公孫晴便想了一個辦法,從她這邊作為起點,依次向兩邊報數,如此一來,雖然遠端的女孩聽不到公孫晴的言語,但人聲傳遞,也都知道公孫晴的意思。
直過了好一會,兩邊數字才傳回公孫晴這裏,公孫晴心算一會兒便知,自己左手邊有二十二位,右手邊有十七位,加起來三十九人,算上自己監室的吳萱,正好是四十人,相對應的隔著甬道的對麵監室,也是四十人,再加上自己,這監牢中竟關了八十一名,且這八十一人沒有一個男孩兒,全是少女。
公孫晴暗暗心驚,這鬼地方竟然關了這麽多女孩子,不知道到底想幹什麽,不過把她們關起來肯定沒有好事,還是要想轍離開。
公孫晴想到那送飯的女子不像阿四那凶神惡煞,對這些監牢中的女孩,倒像大姐姐一般,於是公孫晴便對吳萱說道“那送飯的女子到底有什麽苦衷,不能跟我們說這是哪裏?”
吳萱兩個梨渦尤為顯眼“晴兒姐姐,她到底有什麽苦衷我不清楚,隻是你看那男的這麽凶,估計她也怕那個叫阿四的人動手打她吧。”
公孫晴搖了搖頭,她才不信會是這個理由,又說道“那這個女子叫什麽?”
吳萱想了想說道“她好像說過一次,她讓我們叫她花姐,至於叫什麽我便不清楚了。”
公孫晴點了點頭心道“若是這花姐真的待這些少女像妹妹一般,倒真的可以求她,隻是爹爹說過,世上最難測的便是人心,切莫被表象所騙,這花姐是好是壞得好好試試。”
公孫晴想了片刻,便對吳萱說道“等下次花姐來送吃的,你就跑過去說我不行了,到時候最好能哭出來,看花姐到底是不是真的心疼我們。”
吳萱眼睛睜得溜圓,怯生生的說道“我不敢,我怕阿四打我。”
公孫晴見吳萱可愛的臉上竟是恐懼,當即安慰道“萱兒妹妹,你不是說想出去見哥哥嗎?你總不能在這待一輩子吧?你就壯著膽子去問,剩下的交給我,隻要花姐進到裏麵來,就沒你的事了。”花姐來送食盒之前,公孫晴不停的安慰吳萱,也不知道說了多少遍,甬道上傳來聲響,花姐仍舊勾著銅鑰出現在眾人麵前。
那花姐剛一打開公孫晴監室的門,吳萱便跑到花姐身前,說道“花姐,不不好了,晴兒她,晴兒她”終歸吳萱不會撒謊,說起話來結結巴巴,連一句整齊的話都沒能說清,花姐連忙道“怎麽了?你好好說。”
花姐這麽一問,吳萱腦子更是一片空白,先前在肚子裏滾了無數遍的說詞竟是一句話想不出來,公孫晴躺在角落裏幹著急,這萱兒妹妹怎地一句謊話都不敢說?
不料阿四見到吳萱沒有老老實實的蹲在角落,而是跳出來,接連著違反定下的規矩,當即對著吳萱吼道“不蹲在角落裏,想死嗎?!”
吳萱見阿四滿臉怒容,兩頰橫肉顫抖,手臂伸過鐵欄杆一根手指堪堪戳到吳萱腦門,吳萱登時嚇得哭了出來,公孫晴聽到吳萱哭的梨花帶雨,心中反倒放下心來,這麽一來吳萱不用說話,這花姐便知道這間監室裏出了事。
果然花姐輕輕安慰了幾句吳萱便來到公孫晴身邊,公孫晴眉頭緊鎖,捂著肚子躺在地上,花姐柔聲問道“你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公孫晴仍舊皺著眉頭捂著肚子“疼,疼。”
花姐連忙問道“哪裏疼?快讓花姐看看”
公孫晴斷斷續續說道“肚子、肚子疼、疼的厲害。”
花姐連忙將手搭在公孫晴手腕上,還未說話,阿四便道“花姐,這女娃娃忒麻煩,少主指定不喜歡這樣多事的女娃,還不如殺了了事。”
花姐連忙回頭狠狠瞪了阿四一眼,阿四便像觸電一般,連忙閉上嘴把頭低下去。花姐這又回頭繼續探查公孫晴,又過了一會,花姐將搭在公孫晴腕上的手放開,眉頭一皺,口中說道“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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