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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不怨不悔

  石頭娘一開口,在場的那是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吃了一驚,那老者將目光從公孫憶手臂上的狂暴血咒移開,瞧向石頭娘。


  石頭娘老淚縱橫,顫聲說道“你,你為什麽這麽多年沒來找我?”


  石頭見娘親如此動容,趕緊上前扶住娘親,生怕娘親情緒激動之下,再傷了身體,誰料石頭娘一把拽將石頭拽到身前“你仔細瞧瞧,他都長這麽大了,你看看他個頭這麽矮,都是給兩界城挑擔子給壓的,這麽多年了,兩界城將咱們忘川弄得烏煙瘴氣,你躲在這禁地中好生快活,讓我們娘倆在外頭受盡欺淩,你好狠的心。”


  那老者一臉疑惑,顯然沒有石頭娘這般激動,反而冷冰冰道“你認錯人了。”


  石頭娘聞言一愣,一雙手竟止不住的顫抖起來“你你再說一遍?”


  那老者不理會石頭娘,而是回首對身後眾人說道“這幾個人不是四刹門的人,將他們帶回去吧。”


  那老者身後的眾人對老者的話十分服從,老者說完便轉身走了,石頭娘見老者轉身走了,下意識的往前走了一步,一隻手虛空抓了一抓,好似要攔住老者一般,公孫憶在一旁看了許久,知道這名老者一定和石頭娘有關,而且極有可能是鍾不悔,畢竟石頭娘在眾人麵前情難自已,將自己埋藏多年的秘密說了出來,如若對方不是鍾不悔,石頭娘斷然不會如此,於是公孫憶趕緊對石頭說道“石頭兄弟,將老人家扶好,此地不宜久留,趕緊跟上去吧。”


  眾人沿著忘川河走了許久,有這群負弓搭箭的人護衛,公孫憶一行也沒再遇見凶獸,老者一路前行,始終沒有回頭看,石頭娘見狀,好似魂都被抽離了去,任由石頭在一旁攙扶著往前走。


  顧寧一路上不停地去看公孫憶,這突如其來的一群人雖說解決了忘川禁地中凶獸肆虐的問題,可這群人到底是好是壞可真說不清,再加上一個個冷冰冰的表情,即便是知道血眼骷髏的下落,又怎麽會輕易的說出來呢?


  公孫憶腦中飛轉,自己年少時不止一次見過鍾不悔,每次見到他,雖說都是遠遠瞧著,但公孫憶對鍾不悔還是有些印象的,然而自打見到這名老者,公孫憶若不是聽到石頭娘的話,怎麽也不會將這名老者和鍾不悔聯想到一起。可此時公孫憶走在老者後麵,也細細打量起來老者背影,越看心中越起疑,拋開年齡不談,這老者的身形姿態和印象裏的鍾不悔,還真有幾分相似。


  眾人心中各有心思,又走了一會兒,便來到了老者的駐地,說是駐地,其實是一處陵墓,老者在陵墓地道入口處停下了腳步,輕輕地對隨從說道“你們先去休息吧,驚兒留下,你們幾個也稍稍等一等。”


  公孫憶見老者令眾人退下,心中便知他是有話要說。果然那老者開了口“您認錯人了,我大哥早已仙逝,還請您節哀。”


  石頭娘見老者開口,還認為是要和自己相認,可一聽老者開口說的話還是否認自己是鍾不悔,忍不住又難過起來“你若不想認我,直說便是,犯不著編這種理由。”石頭娘說這句話時一臉痛苦,可下一刻好似想到了什麽,臉上又是一陣慌亂“不悔,你可是有什麽難言之隱?你跟我說,咱們一起分擔,可千萬別一個人抗了。”石頭娘想到鍾不悔此前就是一人挑起忘川鍾家的大梁,許多事情都是一人獨攬,所以一想到這一層,石頭娘下意識的就認為是這個理由。


  那老者輕輕歎息道“實不相瞞,鍾不悔是我孿生兄長,我是他的兄弟,我叫鍾不怨。”


  石頭娘眼淚又止不住的往下流,一把甩開扶住自己的石頭,慢慢往前走了兩步,直走到對方麵前,仔仔細細的看了看眼前這個老人,許久之後,石頭娘長籲一口氣“哎,終是心頭執念太重,將你認作了他。”說完之後,石頭娘忽然抬頭“你們真是像啊,為何我不知道他有一個孿生兄弟?不悔,你瞞的我好苦。”


  鍾不怨歎氣道“不是我兄長要瞞你,這事情說來話長,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是我兄長的第三房,名字是不是叫做許娥?”


  石頭娘一愣“這個名字已經多少年沒人叫過了,你說錯了,我不是鍾不悔的妻妾,更談不上第幾房,我與他有緣無分,雖然他已經去世多年,這個話可不能亂說。”


  鍾不怨笑了笑“你和我兄長的事,其實我都知道,我與他是孿生兄弟,他又怎麽會瞞我,嫂嫂你切莫激動,聽我慢慢道來。”


  眾人隨鍾不怨下了墓道,在一處石室內,鍾不怨將鍾家的事說予了石頭娘,而鍾不怨說的鍾家事,有許多許多是連石頭娘都不知道的。


  鍾不怨對公孫憶說道“既然你手臂上有山破少主留下的狂暴血咒,也不算是鍾家的敵人,能到這裏也是命數,你們也聽一聽吧,如今的武林,已經不複往日了。”


  鍾不怨閉上了眼睛,思緒回到了過去,好似不知該從何說起,許久沒有開口,正當眾人有些焦急時,鍾不怨才慢慢發出了聲音


  “嫂嫂,我兄長跟你說的忘川天災是真的,那一年忘川大旱,忘川河裏的水都快見了底,忘川百姓不得不背井離鄉,外出尋活路,村子裏除了我們娘仨兒,再沒一個活人了,之前村子裏人多,到了晚上膽子也壯,可等人都走光了,這忘川到了晚上顯得格外滲人,伴隨著忘川禁地中凶獸的吼叫聲入睡,那種滋味我這輩子都忘不了。可比這更難熬的,是另外一件事。


  你也知道,我們的父親去世的早,隻有娘親一個人帶著我們哥倆,那時候我和大哥都在長身體,每天都在叫嚷著肚子餓,娘親沒有辦法,自己啃樹皮嚼樹根,將家裏僅剩的一些糧食全都給了我和大哥,可我和大哥那時候都不太懂事,對於葷食的,又怎麽會滿足得了?那一天我記得清清楚楚,是我們娘親的生辰,家裏破天荒了上了肉食,還不是肉丁,而是拳頭大的肉塊兒,我和大哥吃得那叫一個過癮,可誰又能想得到,那是娘親切了自己腿上的肉,給我們哥倆吃了頓飽飯,之後娘親唱著歌哄我們睡覺,第二天一大早,等我和大哥醒來,娘親的遺體已經涼透了。”


  眾人聽完無不駭然,起初聽到石頭娘說起這段鍾家往事,還並沒覺得太慘,如今聽鍾不怨這個親曆者,說起這段人間慘劇,每個人的心中無不悲憫,石頭娘更是心疼萬分,當初鍾不悔在跟自己說起這段往事時,並沒有說鍾不悔母親切肉喂兒的事,更不知道當年如此潦倒的困境中,一個弱女子是如何拉扯兩個兒子的。


  可鍾不怨神色到沒有太多痛楚,而是接著說下麵的事“我和大哥始終不敢相信娘親就這麽走了,直到兩三天之後,我和大哥餓的狠了,便打算跟著忘川人出去的路離開,也到外麵闖上一闖,說來也可笑,我們年紀小,走了反方向,並沒有沿著忘川河往上遊去,而是往下遊越走越遠,終於繞過了三生石,走進了忘川禁地。當年的忘川禁地,可不似如今這般凶險,因為忘川大旱,這裏的凶獸也變得懶散,也正因是因為大旱的原因,我和大哥入忘川禁地,才沒有死在凶獸口中。不過話雖如此,但當時的我倆卻被忘川禁地的景色嚇得不輕,白天倒還好,到了晚上那可真是能將人嚇出病來,我們兄弟二人苦苦支撐,餓了就吃泥土,渴了就喝忘川水,直到入忘川禁地的第三天,我再也支撐不住,以為就這麽死在這裏了,是我大哥鍾不悔將我拖著往前走,也不知走了多遠,他也撐不住了,說是大哥,其實隻是比我早一點來到世上,我倆孿生同胞,我撐不住,他又如何撐得下去?依稀記得我迷迷糊糊的看到大哥也想效仿母親,將自己身上的肉割下來給我吃,之後我便沒了意識,再醒來時,便是在這裏了,咱們現在坐的地方,就是當年我和大哥休息的地方。”


  石頭娘紅了眼眶,慢慢的瞧這石室的光景,恨不得將這一切都刻在眼中。


  鍾不怨看到石頭娘神色有異,稍稍勸慰了兩句,之後便繼續說下去了“我醒來之後,覺得身上暖洋洋的,這才發現自己躺在這石室中,身旁一團火堆,那暖洋洋的火團燒的木枝劈啪作響,那聲音聽起來竟如此動聽,我大哥在另一邊躺著,我害怕大哥也離我而去,趕緊上前去瞧,湊近了才發現我大哥是睡著了,我趕緊去看他的身體,瞧見我大哥身上完好無損,才稍稍放下心來,想著讓他多睡一會,便在這石室中四處走四處瞧,看見火堆旁有一堆吃剩的骨頭,仔細一瞧才看見是一隻毛兔,是我大哥在我昏迷時,碰巧打到的一隻兔子,說來也是老天爺保佑,我們倆命不該絕,若不是這隻兔子,恐怕我們早就化成了忘川禁地的一堆泥土了。


  我倆吃了兔肉有了力氣,便往這墓穴深處走去,越往裏走身體的感覺越奇怪,後來知道是中了毒,周身血液已經汙染,變成了狂暴之血,中了這血毒,當年我和大哥可不知道,隻是不覺得累不覺得餓,渾身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氣,又覺得這墓室十分奇特,忘川一代一代傳承下來的,忘川禁地中凶獸很多,但誰也沒說過這裏有一處墓地,其實這裏便是忘川禁地中的神秘之地,直到現在我們鍾家也沒能完全探得這裏的秘密,我們剛入這神秘之地時,並沒有察覺到自己中了血毒,還覺得不餓不累是得了大便宜,便在這神秘之地中越走越深,直到發現了不動明王咒,我們哥倆那叫一個激動。。


  娘親在時,我太貪玩,沒有跟娘親學識字,所以不動明王咒對我來說,那就是一文不值,可大哥不一樣,跟娘學了不少字,不動明王咒竟然能看懂一大半,於是,大哥先練,然後再教我,忘川禁地的凶獸好似知道這裏有什麽危險的事物,根本不敢過來,我和大哥也就在這墓穴中落個快活,就這麽過了三年,有一天我大哥突然感覺身體不適,還以為自己要死了,當時他的感覺我後來也經曆過,就好似全身的血液被煮沸了一般,在體內沸騰劇痛難忍,仿佛要自內而外的炸開一般,其實也算是誤打誤撞,因為大哥沒有完全習得不動明王咒,所以最為凶險的那一招並沒有學,也正因為如此,我和大哥才又逃過一劫,慢慢的我和大哥摸清了體內血液沸騰的規律,隻在每個月的月圓之夜,狂暴之血才會發作,所以每到那幾天,我和大哥便一頭紮進忘川河,借忘川河水來壓製身體的劇熱,雖說痛感還在,但每次用這個方法,都能捱過去,也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隨著我和大哥不動明王咒越來越強,膽子也越來越大,有一天正巧是月圓之夜,我和大哥知道體內狂暴之血要發作了,便早早地潛入忘川河河底,不料一隻四腳碎金獸可能是餓瘋了,竟然遊到我倆身邊,見我倆在水底動也不動,張口便要來咬,本身我和大哥狂暴之血發作,情緒已然難以控製,可這個不開眼的畜生非要觸黴頭,別看那畜生生的巨大,在水中又蠻力過人,可我和大哥那個時候正是狂暴之血發作的時候,滿腔怒意無處發泄,見這畜生過來,哪裏還忍得住,二人合力便將這隻四腳碎金獸殺掉,可憐那隻畜生,將我和大哥當做獵物算是瞎了眼,結果死在我倆手上,但是也正是因為如此,我還是出了狀況,按照現在的話說,那叫走火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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